原本顏司明準備將我和羅涵先送回家去,之後和小朱警官一起回市局,但在行至中途突然接到了負責調查合租屋警官的電話報告,報告聲稱在阿心房間的地板下,發現了一瓶沒有用完的嗎啡。

於是沒辦法,隻能讓我和羅涵先行打出租車回家,他和小朱警官重新趕去了案發現場的合租屋。

在回家的路上,我問羅涵怎麽看待從阿心房間地板下找到沒用完嗎啡的這件事情,會不會阿藥和房東太太的死都和阿心有脫不了的幹係,對於此事想聽一聽他的看法。

結果他卻渾不在意,打了個哈欠說道:“我不認為凶手會傻到作案之後會將沒有使用的凶器放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下,應該不難猜測,警察在調查這起案子時,肯定是會將所有人的房間仔細搜查一遍的,如果像他那樣的話,也太容易暴露了,除非他是想嫁禍給別人,不過不得不說這個點子簡直太低級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走出臥室門,就看見羅涵和顏司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討論著什麽,洗漱的時候我偷偷聽到了幾句,大概是有關於阿治小姐崇拜的那位政治家,教育家鄭先生被醫院宣布死亡的事情。

那位鄭先生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際上都享有盛名,雖然有無數名譽傍身,卻依舊是s市乃至周邊幾個省市稍有的慈善家,曾經捐獻過不少資金來幫助政府建設希望小學之類的工程,在普通市民的心中一直都有大善人的光輝形象。

隻不過這個人的身世其實說起來有些坎坷,早年喪妻,孩子也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離家出走,不再和父親相認,如今去世也沒有露麵,這不免令人唏噓。

顏司明和羅涵的話題就是圍繞這位鄭先生早年喪偶的事情展開的,雖然他做過很多有意義的事情,但是顏司明對他的去世似乎並沒有抱有同情的意思,在他看來,雖然鄭先生做了不少好事,但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殺人凶手!聽他這麽一說不由得引起了羅涵和我共同的好奇心。

在羅涵的追問之下,他這才把自己所知道的早年間的事情給我們說了出來,是有關於他早年喪偶這件事情的。

原來在十年前,鄭先生的妻子因服用安眠藥過量去世,顏司明當時正是負責調查這件案子的警官,得知他們當時所住別墅中隻有鄭先生,兒子以及一個女傭人,由於母親的死亡,鄭先生的兒子受到刺激,鄭先生就將兒子送了出去。

由於鄭先生在當年的名氣已經很大,各個領域中都有很高的威望,所以顏司明的上司叮囑他調查這件案子的時候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太較真,雖然心裏有些不服,但顏司明還是照做了。

當年在審訊的時候,嚴格意義上隻能稱之為詢問的時候,顏司明問鄭先生說:“鄭先生,您準備怎麽向外界解釋這發生的一切呢?”

鄭先生回答說:“很簡單,我的妻子她,額...先是服下了一劑安眠藥,但因為服用得太早,她忘記了自己已經喝過一劑了,在之後又服用了一劑,結果就去世了,這是一場意外。”

而正因為鄭先生在政界和警界都頗有威望,雖然這裏麵有很多的疑點,但最終這件案子卻的確如鄭先生所說以意外結案,當時顏司明年輕,血氣方剛的,對於這個結果當然非常不死心,於是覺得悄悄返回鄭先生的別墅,想要查清楚一些事情。

當天下午他返回鄭先生別墅時,正巧偷聽到了一條極為重要的證詞,鄭先生當時正在和自己的律師聊天,言辭很激烈,大意就是鄭先生對於自己所做之事非常懊悔,所以他將一封信交給了麵前的律師,懇求他可以保守秘密,雖然那封信最終他沒能看到內容,但不難猜測,鄭先生妻子的死亡應該和鄭先生本人脫不了幹係。

說完這一切,顏司明表示很惋惜,畢竟那是一件涉及生命的重要案件,卻被當時s市的警方一手操控,讓鄭先生這個真正的殺人凶手得以脫罪,但沒辦法,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當時的自己能夠順利解決的,也怪不得他。

羅涵也將那個從房東太太店鋪中買到的帆布包順利拆開了,這個帆布包的質量真的出人意料,要不是羅涵家中的剪刀很鋒利,說不定一般的利器根本無法將其剪碎。

剪開那個帆布包之後,羅涵發現了一個令人覺得很奇怪的一點,那就是帆布包的內襯和底部之間,竟然有個隱藏的小夾層,就好像專門設計的一樣,但是他和顏司明一起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搞不清楚這個小夾層是用來幹什麽的。

這時負責調查合租屋的警官又一次聯係了顏司明,說阿曆找他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說,指名要見到顏司明,才肯說出來這件事,於是我們三人一起又第一時間趕去了合租屋那邊。

根據阿曆所說,他昨晚看到了有人偷偷潛入了阿心的房間,很有可能就是去將毒藥藏在阿心地板下的那個凶手,隻是當時房間太暗,所以自己沒有看清是誰。

這樣一來,這個案件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嫌疑犯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又一個接一個地被目擊證人排除嫌疑,這案子的偵破甚至讓羅涵也覺得有些吃力,埋著頭,冥思苦想起來,一言不發。

正在這時,合租屋內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這個電話很早就存在了,曾經是合租屋裏的內部電話,後來換成了座機,電話號碼也隻有他們這些合租屋裏的內部人員知曉,所以管理員女士在第一時間就接起來了電話。

來電人正是阿治小姐,阿曆從管理員小姐的手中接過電話,原來阿政終於記起來了犯案的凶手是誰,希望馬上告訴羅涵和顏司明。

“顏隊長,我知道是誰殺害了阿藥,我看到了他們拿到了毒藥。”電話那頭的阿治如此說道。

“他們?他們是誰,阿治小姐。”顏司明回答道,說著還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站在旁邊一起聽電話的羅涵,這樣的氣氛令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不免覺得有些緊張。

“我現在就在合租屋裏,你們應該在公共休息室吧,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告訴你們,這真的不可能,真的。”那邊阿治用一種極其顫抖的語氣說道。

“你隻需要告訴我們你所看到的一切,阿治小姐。或者你現在在哪,我們來找你。”顏司明回答道。

這時電話那頭突然沒有了聲響,隨後電話裏傳出來“嘟嘟嘟”的語音提示,顯然,電話那頭已經被人掛掉了。

顏司明眼神一跳,看了旁邊的羅涵一眼,後者頓覺不對勁,立馬跳了起來,就往樓上跑去,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跟著他迅速地來到了二樓,往阿治的房間跑去。

由於房子實在很大,房間也很多,我們之中也隻有阿曆和管理員女士對於房子的熟悉程度比較高,但阿曆著急上火,一上樓就想每個房間都打開看看,並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去阿治的房間,管理員女士腿腳不便,隻是一個勁地指著二樓走廊的盡頭,急切地說不出一個字來。

等阿曆反應過來之後,我們幾人終於是找到了阿治的房間內,但一切都為時已晚,阿治已經滿臉是血地趴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羅涵一臉凝重地走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確認已經死亡,可憐一位花季少女竟如此香消玉殞。

死亡原因是後腦遭到鈍器擊打,凶器很簡單就被發現了,就遺落在屍體的不遠處,是一個套在羊毛襪子裏的大理石鎮紙,羅涵分析想必這是凶手在情急之下隨手拿起的,但這也足以對阿治的後腦造成致命性的打擊。

從阿治的口袋中發現了一張照片,黑白色調的,上麵是一家人,顏司明看到那張照片之後顯得很驚訝,說照片上的男主人正是在不久之前去世的鄭先生。

至於這張照片與這件案子的聯係,目前羅涵和顏司明心中都沒有什麽答案。

突然羅涵輕咦了一聲,從阿治屍體的指縫之間取出了一根紅色的頭發,隨即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顏司明看到這根頭發驚呼一聲,大叫道:“紅頭發?我記得合租屋那個當醫生的小夥子,不就是紅頭發嗎?是不是他們搏鬥的時候留下來的。”

阿曆在一旁附和道:“阿醫?是啊,真有可能是他,昨天那位鄭先生在彌留之際,阿醫帶著阿治曾經偷偷去過鄭先生的病房,不知道當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顯然,此時已經成為一具屍體的阿治小姐應該就是當時在鄭先生的病房中得到的這張照片。

羅涵在聽了顏司明和阿曆的話,緩緩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應該不會是他,雖然屍體指縫之間有疑似他的頭發,但是現場根本就沒有任何搏鬥的跡象,而且根據案發現場來看,凶手是從背後偷襲,一擊斃命,死者根本沒有機會抓掉凶手的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