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江慕雲將手中的球杆在半空中劃了個圈,不知是怎麽的,就勾住了汪起的衣領。

隨即,江慕雲一手駕馬,飛快的在賽場之上狂奔著。

而他的馬後,便是被球杆勾住的汪起,像是死狗一般被拖拽著,那樣壯碩的身體,竟然也有被拖得騰空而起的時候。

眾人屏住了呼吸,對眼前這一幕不敢置信,哪怕是虎嘯營的老兵。

汪起橫行霸道,老兵都不敢得罪,受了欺負也是忍氣吞聲,有誰敢像王爺這樣,把汪起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厲害,不愧是皇城來的王爺,打人打臉,還光明正大的打,讓人連還嘴都沒機會!

江慕雲環繞賽場狂奔著,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沈良和另一個士兵就站在賽場正中,兩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該做什麽。

對於汪起而言,每一分一秒都漫長如年,他都快昏厥過去的時候,才感覺到,江慕雲慢慢減速,停了下來。

生不如死的痛苦,終於結束了。

汪起感覺自己隻剩下一口氣,依稀聽得到江慕雲的笑聲。

“呀,本王想跑兩圈,汪校尉怎麽就掛在本王的球杆上了?下次,可要小心點了!”

……到頭來,倒成了汪起不小心了?

汪起去了半條命,身上露出來的皮膚全都摩擦出血,衣裳都磨破了好多。

江慕雲淡淡掃了汪起一眼,目光從他身上挪開,還順手扔了球杆,唇角再次勾起笑容,慢慢驅馬,朝著沈良而來。

江慕雲還沒過來,沈良身側那個士兵已經腿軟的不行,哆哆嗦嗦從馬背上爬下來,噗通跪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

虎嘯營中打馬球第三高手,就這點膽子?

江慕雲笑了一聲,“本王又不是來找你的!”

隨後,他的目光轉向沈良,笑容漸深。

沈良咽了咽發緊的喉嚨,笑容很是勉強:“王爺,隻是一場馬球賽,輸贏不重要,何必這樣……認真呢?”

江慕雲驚訝道:“方才汪校尉把李偏將打得爬不起來時,沈將軍告訴本王,這是馬球賽的規矩。李偏將被抬出去的時候,沈將軍還讚揚了汪校尉,本王以為,就是要這麽認真,才對啊……”

江慕雲還回頭看了眼汪起,隨即再看向沈良,笑意沉沉。

沈良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像是隨時都能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似的。

他想強顏歡笑,臉部僵硬,嘴角抽搐得笑不出來。

江慕雲放開了馬韁繩,輕巧的跳了下來,笑道:“沈良,咱們可是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一切都點到為止。”

看江慕雲已經跳下馬,沈良也硬著頭皮下馬,笑道:“王爺,不如……”

“來!”

江慕雲是在命令,從不是在跟他商量。

江慕雲已經出招,襲向沈良。

沈良步步後退,怕是不可避免,便隻能出招了。

不過,沈良畢竟老道,打的時候就扔掉了球杆,這中間沒有出過任何陰招,實打實的跟江慕雲過招。

可沒過幾招,沈良就感到吃力起來。

十年前,他們不打不相識的那一場架,江慕雲可算是把他打慘了。

正因為打慫了,他才甘願臣服於江慕雲。

此後在虎嘯營的十年之中,他是這裏功夫最好的,五人為敵。

可是,江慕雲回來了,他又變回曾經不起眼的塵埃,一擊就碎。

為什麽,他永遠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沈良不知道的是,江慕雲重傷剛痊愈,還沒有養好身子,而功夫就這樣……勢不可擋。

砰!

沈良腦子裏全都是十年前的往事,心中是對江慕雲的畏懼,一個晃神,就被江慕雲撂倒在地,虎口朝下,扼住他的喉嚨,膝蓋死死抵住他的雙臂,幾乎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沈良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氣,臉紅耳赤的看向江慕雲。

而江慕雲處變不驚,神色淺淡,輕聲一笑,

“沈良,你怎麽沒有一點長進,還和以前一樣,毫無懸念的敗在本王手下啊!”

那種玩笑的語氣,在沈良聽來十分刺耳,就像是輕蔑。

江慕雲慢慢鬆手,起身,撣了撣衣擺下麵的土,飛旋至最近的一匹馬——沈良的馬上,回頭看了一眼,勾唇道:“十六,最後一球是你的。”

“得令!”

十六很是興奮的揮舞著球杆,就站在球門前,姿勢帥氣的將馬球打了進去。

中!

這場比賽,以江慕雲的絕對碾壓而告終。

當江慕雲騎著馬,像是遊走於青山綠水之間那般悠閑,漫步出了賽場時,看台上爆發出新兵們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慶祝江慕雲帶給他們的勝利。

“將軍,屬下扶您起來……”

兩個士兵跑過來,怯生生的站在沈良麵前,不知該不該動手,因為沈良躺在地上,直視天空,呆滯的目光沒有一點生氣。

打不過他,還是要敗在他手下……沈良輕輕地閉了閉眼,咽下喉頭的澀,輕聲道:“扶我起來。”

有人進了賽場,將汪起灰溜溜的抬了下去。

老兵們垂頭喪氣,滿臉仇怨。

這不僅僅代表著江慕雲個人的勝利,更代表著,他們老兵失去了虎嘯營的絕對主宰權啊!

這筆賬,總是記下了!

全程旁觀,馮瀅瞠目結舌,人都快走光了,被林知晚拉著走了好遠,這才回神,感歎道:“王爺的武功,竟然這麽高……”

她在軍中多時,她是知道汪起的,武功沒多高,但力大無窮,然而,卻被江慕雲當做小雞仔似的拖著走!

還有沈良啊!

沈良可是她的偶像,一個武功與威嚴並存的男人,卻被江慕雲秒成渣渣?

馮瀅不敢信,從前在盛京城見到的慕王爺,不都笑得純天然無公害嗎?竟然這樣厲害?

林知晚撇撇嘴:“這算厲害嗎?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

她故意表現得很不滿意,讓馮瀅更加無語。

轉而一想,馮瀅嘖嘖半天,說:“但怎麽說,王爺對汪起下手也太重了,我剛才去瞧了,連個人樣都沒了,不知道要養多久!”

林知晚也看了,隻是皮外傷多了點,看起來嚴重,養個十天半個月的就沒問題了。

如果真把汪起弄死了,反倒成了江慕雲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