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三指魔與六石屍
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的焦糊味,丁三又是一陣幹嘔。展昭輕輕的幫她拍著背,過了半天,她才感覺好多了。
白玉堂神色冷峻的凝視現場的一片焦黑,突然在火災現場不遠處的一截斷竹上發現了一枚血掌印,“死貓,看那裏。”
展昭和白玉堂一齊走到斷竹前神情複雜,那枚掌印的五指缺了小拇指和無名指,是一個隻有三根指頭的血掌印。
“三指狂魔陸通?”韓紹青瞧見那枚掌印後也是神色一凜,“他竟然躲到了藥王穀?”
“陸、陸通是誰,什麽三指狂魔?”沈大成已經被眼前的場麵嚇得夠嗆了,突然聽韓紹青拋出了這麽恐怖的一個頭銜,心裏像擂鼓似的,說話也有些結巴了。
“是那個瘋子麽?殺人沒有任何理由,還喜歡焚屍的那個瘋子麽?”鄭衍生作為一個藥材商人走南闖北,是聽說過這號人物的,他反複用了“瘋子”這個詞,並不是因為他慌張,而是這個人的確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
“這人的右手缺了兩根手指,喜歡在殺人現場留下三指的血掌印,而且他殺人不挑對象,想殺就殺,好不容易被官府逮住,上個月竟殺了好幾個獄卒越獄了,莫非他此刻真的藏在這個人跡罕至的藥王穀?”韓紹青看了看四周,藥王穀的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終年不散的迷霧,茂密的竹林,還有很多廢棄的小茅屋,有水源有食物,藏個個把月不成問題。
“如今我們出不去,還有個瘋子在穀中,我們難道要成為案板上的魚肉?”沈大成抱著頭瘋了似的原地轉圈。
“別轉了!”丁三的胃本來就難受,沈大成在她眼前這麽一轉悠她又惡心了,“現在不是有辦法出去麽,再說有江湖上三位傳說在這裏你害怕個毛線!”丁三順了順胸口,對沈大成十分反感,這人關鍵時刻幫不上忙還總傳遞負能量。
“噗!”白玉堂差點兒噴了旁邊展昭一臉,他啥時候成傳說了?展昭也是一臉尷尬,韓紹青眯眼看著丁三覺得這個說法有趣。
“傳不傳說我不知道,現在可是該吃飯了!”呂正陰陽怪氣兒的提醒了這麽一句,丁三又是一陣陣的幹嘔,她特別想把鞋脫下來,大鞋底子狠狠的抽這王八蛋一頓,怎麽就這麽膈應人呢。
“你們先回吧,這裏我來處理。”展昭雖然不覺得吃飯比人命重要,但是此刻留這麽多人也是雜亂,他讓眾人先回去,自己和白玉堂留下。作為江湖上的另一位傳說,韓紹青責無旁貸的擔負起了其他人安全的重任,也跟著回了百草廬。
丁三沒有跟大流走,她也選擇了留下。
“別勉強自己。”展昭看她強忍著反胃的感覺,淚汪汪的衝他搖頭。丁三惡心倒不是因為看見了屍體,而是因為之前她以為這種焚屍的味道是來自食物料理技術方麵的不足。人的想象力是可怕的,所以在第一時間看見現場後瞬間產生的聯想讓她義無反顧的吐了。
人都走了,她反而覺得鎮定了不少。吳清源所住的地方基本上都燒了個差不多,隻有他搭帳篷用的竹竿倒是個耐燒的,黑漆漆的佇立在潮濕的空氣中,宣告著這裏曾經發生了怎樣的一起災難。
展昭站在吳清源帳篷前望著不遠處的百草廬,“發生爆炸的時候,所有人都去了山穀出口,隻有吳清源沒有去,難道那個時候他已經遇害了?”
“要想把屍體燒成這種程度最起碼也要半個時辰,而半個時辰前我們還沒有去山穀的出口那邊,若是此時他遇害並且被焚屍,我們怎能沒察覺?”白玉堂走到展昭的身側同樣望著不遠處的百草廬目測兩處的距離。
丁三瞧著兩人身後浴火而屹立不倒的竹竿,在現場撒目了一圈,摸著下巴疑惑問道:“吳清源的大青皮竹筒哪兒去了?”
“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人家的水壺。”白玉堂扶額,看丁三的眼神都無奈了。
“誰惦記了。”丁三不滿的白了耗子一眼,手指著漆黑的竹竿給他瞧,“你看那麽大的火連這麽細的竹竿都沒燒光,那麽大一段新鮮的竹子,怎麽可能燒得精光?”
白玉堂反應過味兒來也拿眼掃了一圈,確實沒瞧見,“難道是被那個瘋子拿走了?”
展昭覺得是也不是,穀內有泉水,一個瘋子喝水不需要那麽講究,可也正因為他是個瘋子,行為做事與常人不同,拿走一個並不需要的水壺似乎也合理。
三人試圖在現場能夠發現更多的線索,然而大火將能燒都燒的一幹二淨,末了白玉堂拍了拍手將白色的外袍脫下蓋在了吳清源的屍體上,“算了,再瞧也瞧不出來什麽了,咱總不能讓這小子的屍體一直這麽晾著吧,還是先回去,讓小玲找張席子白布,再回來把他埋了吧。”
白耗子這句話在理,丁三和展昭也不在現場堅持了。回草廬的路上,展昭和白玉堂走在頭裏,丁三低頭想著那個大竹筒落在了後麵。
走出大概二十步遠,丁三停下了腳步。她鞋尖兒前的地麵上躺著一塊拇指大的淡黃色固體,那固體外麵濕噠噠的,她掏出了帕子將它捏了起來琢磨著這是啥,肥皂?她猛的回過頭看後麵,還好,什麽也沒有......她笑罵自己神經病,宋朝哪兒來的肥皂。
“別磨蹭!”白玉堂在前頭招呼。
丁三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算不算線索,不過白玉堂這麽一催她,她也沒空多想,用帕子將那塊淡黃色的固體簡單的包了包塞在了懷裏,趕了上去。
午飯丁三沒吃幾口,小玲這個傻姑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中午很應景的做了個肉菜,丁三成功的被惡心到了,坐的離那菜遠遠的,基本上是幹扒米飯。公孫先生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這讓丁三很憂心,一心想著趕緊帶先生出穀,所以吃過飯她便向小玲討了席子白布和鐵鍬。
藥王穀的竹林麵積比較大,思來想去展昭還是覺得將吳清源葬在竹林裏比較妥當。他和白玉堂抬著吳清源被席子和白布包裹嚴實的屍體,向竹林深處去。
“你好了沒有!”白玉堂衝著前麵不緊不慢撒目的丁三喊道。他現在快瘋了,而且特別後悔當初怎麽沒聽他四哥的話,離開封府這一票人遠點兒。當保鏢做學生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跟著死貓抬屍體,說出來全是淚!
“快了快了,這竹林也沒一塊整地兒。”丁三扛著鐵鍬苦著個臉,這事兒也不能怪她,藥王穀的竹林還是很茂密的,要想找出一塊比較完整的空地還是挺費勁。不遠,丁三瞧見一片空地,也真是老天爺疼嗬吳清源,這片空地不但大而且還幹淨,除了幹枯的竹葉之外什麽都沒有。丁三用鐵鍬向前一指扭頭對展昭說,“展大哥,就是哪兒!”
展昭一瞧也覺得挺合適,和白玉堂兩個快步的抬著屍體向那邊走。
力氣活兒自然輪不到丁三幹了,展昭和白玉堂兩人輪流用鐵鍬挖著土,沒多會兒,坑挖的就有半人深了。
“死貓,差不多行了。”白玉堂的衣服已經沒法兒瞧了,武功再高,輕功再強也免不了幹活兒弄一身土。現在的白玉堂早已脫離了仙界,十分接地氣。
展昭也是個實在人,總覺得這墳還是挖得深點兒好,畢竟人都死的那麽慘了,老話都說是入土為安,可能墳挖得深,靈魂會更安心些吧。他是這麽想著的,不過又一鍬鏟下去他的眉毛便是一挑。
白玉堂一邊兒定定的看著展昭呢,瞧他臉上變了表情,馬上便問:“怎麽了?”
展昭扭頭瞧了瞧他,嘴角一彎,“下麵有東西。”
鐵鍬翻飛,展昭三下兩下就將地底下的東西挖出個大概,看清楚是什麽後他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什麽啊?”丁三和白玉堂也走到坑邊眼皮子一抽——死人。
怪不得這麽大塊空地,合計已經有主兒了,看來還得另選他處。丁三對著坑雙手合十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詞:“下麵的這位仁兄,我們三人不是有意為之,也是為了給您找個鄰居,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勿怪勿怪。”
白玉堂瞧她神神叨叨的念叨哭笑不得,“你幹嘛呢?”
“當然是拜拜亡者,青天白日咱刨了人家墳擾了人家的清夢,還不給人家賠個禮道個歉?”丁三說的自若。
“沒立碑哪兒來的墳,這人死的不對勁兒。”白玉堂指了指屍體讓她仔細瞧。丁三掩著口鼻,向坑中探頭。如白玉堂所說,這屍體確實怪得很,衣服已經被泥土腐蝕了大半,基本上爛的差不多了,看得出來,這屍體應該是埋了好久的。反觀屍體本身,居然沒怎麽腐爛,依然保持著比較清晰的人形。展昭還在坑裏沒出來,他用鐵鍬戳了戳屍體,“當當”兩聲,那屍體竟如石頭般堅硬。
丁三咋舌,從屍體上僅存的布料來看,這屍體應該不是個富貴之人,而且被埋屍在如此隱秘的地方還沒有立碑,顯然是橫死的,可是這屍體?丁三看了看展昭,展昭也是搖頭:“我也不清楚,這事兒應該問那群大夫。”
展昭繼續鏟著周圍的土,想把這屍體挖出來給大夫們研究,挖著挖著,他發現這樣的屍體竟然不止一具。
白玉堂也吃驚了,他換了展昭,繼續向下挖,又挖了好些時候,挖到了很深。最後這樣的屍體居然被他們挖出了六具!他和展昭麵麵相覷——這是什麽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展喵和耗子,你們要不要試試洛陽鏟、李敏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