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胖丫已經成功染毒,楚蕭禦取出袖中的匕首,將方才那處被她碰過的衣袖劈了,閃身來到雲辛籽身邊,牽著她的手,還嫌棄地看著被劈過的衣袖。
籽兒剛買的衣服,好可惜的。
胖丫見楚蕭禦竟牽著她最看不順眼的雲辛籽,氣得直哼哼。
“喂,醜八怪!你放開我的夫君。”
這會竟成了她的夫君了。
這一家子的腦子真是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無媒無聘,怎麽就成你夫君了!”
“那有什麽關係,我家上頭有人,什麽都能辦成,明天他就能落戶我家了。”
語氣之囂張,直叫人氣笑了。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一個裏正家權勢這般大,這上頭的人名堂不小啊,都占地為王了吧,那是得寫封書信,好教巡撫大人知曉。”
吳裏正駭了一跳。
這若是叫巡撫抓了把柄而連累了吳縣令,他們吳家哪有好日子過。
他滿心抱怨,怪胖丫盡給他惹事!
這個口無遮攔的賠錢貨,嫁不出去就罷了,還成天亂說話!
吳裏正這會真是渾身都痛,一張臉都扭曲了,他微微正了正身子,直倒吸了一口氣,幾乎是從牙縫裏吐出話來。
“閉嘴,胖丫!還不回來,像什麽樣子!”他轉了語氣,麵上掛上譏嘲,“我們是有教養的人家,不要像那些山野村婦般,見著人撲……”
“哎喲,俏郎君,你過來呀~我比她更漂亮呢!”
吳裏正話都還未說完呢,這胖丫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他的話就這麽哽在喉嚨口。
雲辛籽見胖丫身上有異常,便知楚蕭禦方才動手了。
怪不得一聲不吭,如此忍耐,原來早就下手了。
雲辛籽嘴角微勾,配合這楚蕭禦東躲西避。
“胖丫!回來!”
吳裏正氣的胸口起伏,轉頭對著錢氏及瘦猴叫。
“你們倆還不將她拽回來!”
若真是帶回來一個窮小子,他還怎麽賺錢!
錢氏和瘦猴見吳裏正氣得不輕,不敢再反駁,忍著痛起身去拉胖丫。
“胖丫,乖。”
錢氏本就因為方才之事傷了腰,有些站立不穩,這會又得去拉扯胖丫,後果可想而知。
胖丫揮了揮手,不耐煩地甩開錢氏,隻那麽輕輕一推,錢氏就飛了出去,撞上了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上好木材製的院門。
哐當!
院門徹底廢了。
雲辛籽挑眉看戲,心情頗為舒暢。
“哎喲喂,我的老腰啊!”
原來錢氏的腰閃了。
“娘!”
瘦猴顧不上拉扯胖丫,喚上身後抱著孩子的婦人就要去扶錢氏。
“娘!你沒事吧!”
胖丫總算瞧見了受傷的錢氏,地動山搖般跑了過來,甫一跑動,就覺肚子隱隱不適,她沒有在意,繼續來到錢氏身邊。
“砰砰”
巨響聲,伴隨著一陣惡臭。
“哎喲,要死了!”
瘦猴是第一個發現惡臭的源頭是從胖丫身上散發出來的,下意識將胖丫推了出去。
胖丫這會因為肚子不舒服倒真被推開了,楚蕭禦不動聲色地將一個石頭踢了過去,胖丫後退的腳步被石頭一絆,身子就這麽朝後倒去,正好壓上身後不遠處的吳裏正。
“啊啊啊!”
吳裏正身下的這塊地都被壓凹進去了。
“砰砰噗噗!”
一陣陣異響惡臭飄散開來,楚蕭禦和雲家幾人遠遠躲開了去。
周涵絮邊捂著鼻子,邊伸長脖子去瞧。
隻見那吳裏正臉都被胖丫壓扁了,臉上還帶著不明液漬。
她拚命忍笑。
這,這不是雲宿那小子研發錯了的通便水嗎?
笑死。
雲辛籽鬆開楚蕭禦的手,眼神威嚇他不許上前,踱步朝吳裏正走去。
她心中暗暗懊悔,怎麽不早些想辦法去取了黃金,這會不得臭死。
“吳裏正,看樣子你今晚是不便安排住處了,那我們就自己隨便住下了,明兒再來找您哈。”
雲辛籽邊說著話吸引他的注意力,邊隔空收著黃金。
吳裏正這會真巴不得這一家子趕緊走!
倒黴催的死流放犯,害得他如此!
胖丫一直未起身,吳縣令氣得說不出話。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哈。”
雲辛籽收完黃金,也懶得同他多廢話,這氣味如此上頭,還是盡快離開才好。
“哎,不許走,我沒讓你們走!胖丫,給老子起來!”
“爹,我起不來了……”
一行人不再理會身後一家子的鬧劇,閑適地朝村裏走去。
此時正值年關,氣候依舊嚴寒,桂嶼村的田地裏已經沒有什麽莊稼了,隻有一些積了雪被壓垮的野草,倔強地生著。
一通鬧騰,已然子時,這個時候,那零星幾家的村民都已經睡了。
“籽兒,去鎮上吧,夜裏嚴寒,你身子支撐不住。”
楚蕭禦皺眉望著荒蕪的村莊,握著雲辛籽冰涼的手,有些心疼。
“是啊,去鎮上吧,帶著那幾個小的,太冷了,我們在這呆著就行。”
“不行,要麽一起待著,要麽一起去,沒道理我們去的。”
雲辛籽哪裏可依。
“我們是貶為庶民,又不是行動受限的服勞役之人,爹娘放心,我們在這帶不了許久,自有人親自請我們離開。”
幾人看著雲辛籽心有計算的模樣,就知道她已然有了打算,並沒有多問。
“那今晚……”
“若是不嫌棄,來我家湊活一晚吧。”
臨近的一處破舊勉強遮擋風雪的小院中,走出一個麵色黝黑的坡腳男人。
他的視線落在楚蕭禦的身上久了些,眸中還帶著絲激動,似是閃著淚光。
他手似是動了動,不多會,身後的草叢發出一記微不可查的聲響來。
幾人擰眉,權當做沒聽見。
“那就叨擾了。”
楚蕭禦卻突兀地開口了,難得沒有問過雲家幾人的意見就做了決定。
雲家幾人交換了個眼神,多打量了番麵前的男子。
男子雖然殘疾,但是身材確實健碩,不像是普通的村民,黑燈瞎火的,他又垂著頭,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隻一雙眼睛閃著不可忽視的淚光。
雲家人眉間一跳,心裏隱隱已有猜測。
一行人隨著男子進屋,屋中堪稱家徒四壁了,就隻有簡單的桌椅,並無多餘擺設。
“侯爺請坐。”
男子特意搬來最好的一張椅子,行動間盡是對雲墉鏈的尊敬。
“你到底是誰?”
楚蕭禦將雲辛籽護在身後,謹慎地掃著麵前的男子。
“小世子,不,小王爺,屬下張強,拜見小王爺!”
男人哽咽出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