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相思靜悄悄開了業,容雨棠隻是抱著小秧秧進去坐會,同容輕澈挑來的得力二掌櫃及招來的小二們打了個照麵。
她沒有大肆宣揚自己是玉相思的東家,也沒有刻意隱瞞。
不過玉相思位於天下一品的旁邊,注定會引來食客們的側目,食客們早早便知道旁邊有新店要開,起先隻是立了個玉相思的牌子,眾人還在猜這玉相思是要做什麽營生。
有人猜是樂坊,有人猜是樂器行,有人猜胭脂鋪子、點心鋪子,猜來猜去唯獨沒想到是果子鋪。
平常人家想吃果子,自去山上采或是自家門前種有,富貴人家想吃果子,叫自家莊子送來便是,或是路過的小販叫賣,喊下來要一些。
宮裏的貴人們若想吃,有各個地方上貢,倒也不用買賣。
何況果子易腐不易存,不知是哪個沒有腦筋的硬要開,還開得這般奢華,燙金的牌匾,店鋪裏存放著的也瞧不見幾樣。
然而令眾人未曾想到的是,玉相思在短短六七日便成了雲京城裏貴人們的談資。
全因近日炎熱,天下一品推出一道清爽的酸甜汁,可口還解膩,可惜每位食客唯有一杯,令人流連忘返。
天下一品的小二說,這是掌櫃的從玉相思買來的。
於是踏足玉相思的人多了。
更令人驚訝的是,玉相思明麵上擺出的果子並不多,店小二說這些都不買,隻是給各位嚐嚐鮮。
若想要,他去後邊拿就是。
有人想吃應季的枇杷,也想看看能有多少,一口氣要兩大筐,店小二就吭哧吭哧從後門裏麵拿出來,還真是新鮮的,上手摸還有些冰涼。
便有人猜著了,用冰存的。
如此奢侈。
想來玉相思身後的人必不簡單。
有人說想要天下一品的酸甜汁,店小二說每日限三十杯,今日售罄,明日再來。
一來二去的,玉相思的名頭就來了。
更有客人空手進玉相思,出門時卻提著一個小花籃子,籃子底下覆一層薄冰,果子盛於上方,籃側係一紙箋,每張紙箋有一語,語語不一,紙上之字行雲流水,飄逸雋秀,令人連連稱讚。
紙箋背麵便是玉相思的標誌,由“玉相思”三個字變化而成的圖,也是由人所繪,細聞還能聞著淡淡的墨香。
玉相思的二掌櫃曾言,如此設計,是因有一客人說想拿果子作禮,又覺有些寒酸,可對方又實在想吃果子,於是大掌櫃便想了此法。
花為錦上添花。
紙箋為靜心順遂之語。
皆是好的寓意,客人送禮方便。
實際上這是編的,不過故事的作用便是讓人記住玉相思的果子,是送禮佳選。
而且樹上的果子過了季會壞掉,玉相思的果子用冰貯存,能晚些。
因此又在富貴人家裏傳了一圈。
許府裏的二姑娘三姑娘也巴巴瞧著,隻因許之凜有一日從國子監回來,手裏拿著玉相思的果籃子,也隻是平常的枇杷、橘子和梨罷了。
還有一瓶桑葚果醬。
許之凜道:“這是趙姑娘托其兄長帶與你的,玉相思是新開的店子,賣各式各樣的果子,近日出了果醬,聽說甚是好吃,不過玉相思最聞名的,是一道酸甜汁,最宜天熱了吃,不過每日隻有三十杯,難買上,可算是一杯難求。”
許玉歌瞧著精巧的籃子,再聽著玉相思高門檻的名聲,心滿意足得很。
吃著都覺果子比從小商販那兒買的甜許多。
許婉兒和許蔓兒自然也是饞的,不過大姐姐說那是趙姑娘贈予的,她不好分一些給她們。
吃的拿不到,就隻能盯著玉相思的標誌看了。
故而她們遠遠瞧見許玉冉手中也拿著時,一眼認出是玉相思的東西。
大姐姐有,是趙姑娘送的。
那四妹妹呢?
“你喝的這個是?”許蔓兒好奇望著她手中挖了孔的竹筒,還有含在嘴裏的
許玉冉喝一口後道:“好像叫酸甜汁,這個是麥稈,別名叫吸稈,我走咯,二姐三姐拜拜。”
她並未回答是從哪兒來的。
是被小秧秧威脅的。
小秧秧帶了水果和檸檬水,翻牆來海棠苑,不巧的是海棠苑沒關門,讓恰巧路過的許玉冉看了個正著。
當時兩雙眼睛就這麽互相瞪著。
許秧秧的這個四姐突然一笑,直接進來說:“五妹妹!你回來啦!”
別看人小小的,嗓門是有的。
“噓!噓!”小秧秧就差上去把人的嘴捂住了。
為了把人的嘴堵上,她隻好貢獻出一杯檸檬水,把人推著往外去。
見許玉冉還要說什麽,小秧秧隻得瞪著眼睛威脅她:“不許說窩回來了,不許說窩翻牆,也不許說這個窩給你的,不然窩下回,不和你說話了。”
“哦。”許玉冉眨眨眼睛。
“你怎麽還不走哇?”
“不會弄。”
小秧秧扶額,把吸管插進去,懟到她嘴邊,“喝就是了。”
“好,五妹妹下次見,記得要喊四姐。”
小秧秧:“……”
這個小姐姐好執著。
海棠苑的門合上,小秧秧望著僅剩下的兩杯檸檬水,拿一杯給哥哥,隻能對不起行雲和隨安其中一個了。
行雲讓給了隨安。
隨安高興地嘬著稈子,坐到另一邊去,行雲繼續低頭掃地。
小秧秧驚訝道:“他們關係這麽好了?”
許斐然看著行雲的背影:“行雲比隨安大,把隨安當弟弟。”
“哦。”小秧秧點點頭,轉而說,“今天娘親做了新的果醬!梅子醬,還做了小點心,點心沾著梅子醬好吃,進去吃進去吃。”
“還有哦,窩給你帶了一個漂亮的果子!”小秧秧從懷裏拿出黃澄澄的檸檬,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說,“好甜好甜的!新發現的果子哦!”
若榴微微一驚,望著用來做酸甜汁的果子,已經感覺到酸了。
默默轉過身去,怕讓許三公子瞧出端倪來。
霜女也轉身。
兩人相對無言。
許斐然並未懷疑,要從小秧秧手裏接過來,小秧秧說要切開吃,不能直接咬的,還貼心地切好,放進碟子裏,親手遞一片過去。
許斐然就著她的手咬了。
“!”
若榴偷瞄見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當初讓小主子哄著吃時的酸勁又上來了。
她是一點沒忍住。
許三公子小小年紀還挺能忍,臉都要酸皺起來了,還強忍著吃下去,緩一會才開口說話。
“甜的?”許斐然淡定地說她,“還學會騙人了。”
小秧秧睜著撲閃撲閃的眼睛,認真地說:“你不知道嗎?四月一日這天是可以騙人的。”
許斐然知道她是又為自己找借口胡謅的,不過還是順著道:“原來如此。”
小秧秧笑笑:“清明啦,離親王伯伯馬上到了,窩也要讓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