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審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舒寧的警告。
“好,這件事,我去做法時便進去拿,他們不會懷疑。”
舒寧聽聞,點點頭,“我去休息一會兒,晚上吃過晚飯後再去。”
說完,她起身離開。
等她走後,伊審終於鬆了口氣,舒師妹氣場是越來越強大了。
舒寧打開屋門,發現危瑤把頭埋在被子上。
回來時,她沒看到危瑤的影子,還以為她出去買東西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
“你怎麽了?”舒寧慢慢走過去。
危瑤聽到她的詢問,身子逐漸抖動,慢慢發出了抽泣的聲音。
見此,舒寧歎出一口氣。
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隻有強大才可以。
她坐在床沿邊,目光看向遠處,輕聲說道:“若是等哪天你想說了,便跟師姐說,師姐或許不能幫你解決,但說出來或許會好很多。”
舒寧還是產生了同情心理。
這小姑娘從小被拐賣,來到道館本以為可以過上好日子,沒想到卻還是遭受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舒寧知道在危瑤身上發生了什麽,但不知道李府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件事,是伊審負責,她不好過問。
兩人處於暫時合作的狀態,雖然暫時壓製了他,但若自己多管閑事造成伊審錢財損失,或許他會瘋狂反擊。
在她說下這話時,危瑤的抽泣聲小了許多。
舒寧知道她在慢慢接受自己。
這種事就算在現代都難以言出,更何況是要求女子貞潔的古代呢。
沒再多說什麽,舒寧慢慢爬上床,找了空位躺下。
這會兒背後想必又沁出血了。
等危瑤平複情緒後,再讓她幫忙上藥吧。
想著想著,整日奔波勞碌的舒寧漸漸睡著了。
毒辣的太陽向著西下,營造燦爛輝煌的黃昏。
“小師妹,還不出來做菜?!”翁布在舒寧屋門口大喊。
危瑤一個激靈被嚇醒了,另一頭的舒寧也睜開了眼睛,她眉頭皺皺,很是不喜這個見人下碟菜的人。
感受到身側那人忙不迭起來,舒寧出聲道:“扶我起來。”
“啊?哦”危瑤慌亂穿好衣服,把舒寧扶坐起來。
“來啦。”她衝著門口應答。
“真是,小師妹不是我說你,做個菜就積極一點,不要什麽事都讓師兄來提醒,要機靈點,知道嗎?”翁布站在門口抱怨著。
屋內的危瑤聽到這話,臉一陣煞紅,十分羞愧。
“知道了。”她把頭埋下,起身點燃油燈,而後走了出去。
舒寧見此,也緩慢踱步到門口。
看到兩人前往灶房,翁布一直跟在危瑤身旁不依不饒,口吐飛沫,危瑤沒敢吭聲,一直低著頭承受他的洗禮。
“翁布。”舒寧唇齒吐出。
正在說教的翁布聽到她敢直呼自己的大名,整個人都炸了。
“舒師妹!你居然敢這麽稱呼你師兄大名?”他轉身瞪眼,氣勢十足。
舒寧目光冷冽,麵上沒有絲毫動容。
“以後經過我屋門,給我放小聲點,下次我可不會這麽簡單放過你。”留下這句話,她再次回到屋內。
而危瑤看著她的背影充滿感激之情。
一旁的翁布圓目直瞪,沒想到舒寧還沒完全出師就這般仗勢欺人,若是讓她正式成為道長還不得上天。
他拋下危瑤,飛快跑去伊審屋門前,“大師兄,我可以進來嗎?”
這古代的門窗隔音並不好,伊審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揉了揉眉心,沉聲喚道:“進來吧。”
翁布見此,興奮開門而入。
“大師兄,你方才是沒聽到舒師妹說的話,她居然敢衝撞我。”翁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向伊審告狀。
伊審深歎一口氣,“明日過後,舒師妹就是你們師姐了,要放尊重點,不要總帶著自己的成見看人。”
從舒寧的狀態和不急不緩的行為,伊審完全推斷出她找到了辦法。
所以這會兒才敢打包票告訴翁布。
翁布聽到這話,仿佛有一道雷劈來。
這比他被除名還要難受,一個月前來的小姑娘,居然比他這位入道三年還要快出師。
翁布氣得肺都快炸了。
他眼眶微紅,十分委屈,“師兄,為什麽我這麽久了還隻是個小道士?”
伊審再次捏了捏眉心,他對這個師弟頭疼。
“你該知道道規的,這不是以入道的久遠來評判。”
說到這句話,他想到自己出師的經曆,一股難以遏製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麵部逐漸變得猙獰起來。
“師兄,你怎麽了?”翁布看著伊審的臉扭曲可怕,被嚇得脖子一縮,小聲呼喚他。
伊審極力克製,半晌,終於平靜下來。
他的額頭已經出了層層細汗,望向翁布的眼神很是耐人尋味,“出師不是這麽簡單的,師兄希望你永遠也別出師。”
這是他的真心話。
當年伊審跟隨陳道長外出遊曆,在一個乞丐窩看到翁布,翁布蜷縮在一個角落,許多乞丐都去搶貴人丟下來的饅頭,就他沒有去。
陳道長過去問他為什麽不搶。
翁布說自己的肚子還能抗一天,那些就給他們吧。
這句話讓當時的伊審大受震撼,很長一段時間,一直縈繞在耳中。
陳道長也因此,把翁布收入門下。
直到伊審出師那天,他才知道師父收翁布的真正原因,當時他還以為是師父欣賞翁布的善良。
現在想來,師父原來是這個意思。
伊審斂下眼眸,眼底閃過自嘲和憎恨。
翁布不知道今晚大師兄為何會這般動容,也不明白大師兄為何不讓自己出師,盡管疑惑,他還是口頭上答應了,讓師兄不要太過操心自己的事情。
師兄是這個世上除了師父之外,他最信任的人。
看到大師兄如此暗自神傷,他在內心暗暗發誓,一定要出師成為道長,這樣才能成為大師兄的左膀右臂,幫師兄抗衡舒寧!
雖然大師兄沒說,但他知道,舒寧這幾天一直逼迫大師兄做事,把大師兄整得心神不定身心疲憊。
伊審心緒很亂,擺擺手,讓他出去。
翁布點頭,雖然不忍師兄一個人承受,但他知道師兄想靜靜。
不過一會兒,危瑤做好了飯菜,五人聚集在飯廳內,今日不知怎的,所有人都沉默寡言,就連一直聒噪的翁布也如此。
舒寧吃完後,放下碗筷,抬眼看向伊審。
“吃好了嗎?回屋準備一下便出發。”說完,她緩慢起身,又看向危瑤,“吃完回屋幫我塗藥。”
“是。”危瑤囁懦道。
伊審放下沒怎麽動的米飯,麵無表情起身回屋。
翁布見此,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真是小人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