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九條路

“啊?!不可能吧,你不是一直拿著指南針嗎?而且從山穀裏走就這麽一條路,怎麽可能走錯?”

“嗬嗬,提的很好,但是,問題就出在你說的這兩點上麵,第一點:指南針失效了,第二點:山穀裏的路不隻有一條。”

黃琳見我仍然不明所以,就繼續給我解釋起來。

第一點很好說,我們都知道指南針是靠地球磁場來辨別方向的,但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自然全息電影說明了什麽?說明這裏有很強的磁場,在這種磁場影像下,指南針還有效麽?

至於第二點,山穀裏的路不止一條是她的推測,而推測這種可能性存在的有好幾個支持點:

首先,我們在穀裏從下午3點多走到將近6點,整整兩個多小時,盡管路很難走,但能走上兩個多小時的穀也是非常深非常長了,這麽長這麽深的穀在某段突然開出一條岔路是完全可能的。

其次,穀裏麵都是濃霧,根本看不遠,我們卻憑著失靈的指南針在濃霧中行進,這方向能對麽?

所以,在進穀後,黃琳就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問題,至於具體是什麽問題她那時也沒想明白。直到剛剛那幕自然界的全息電影出現,她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才逐漸清晰起來。

而最終讓她的推測確定下來的,則是穀中那大量的幹屍粉。

幹屍粉是幹什麽用的?製作幹屍用的?幹屍製作起來幹什麽?標本?研究?顯然這些目的在古代一般行不通,最大的可能是陪葬,還有用來震懾住前來探尋陵墓的盜墓賊。

你想想看,在古代的時候,人們對於磁場的了解非常少,也不可能會像我們現在這樣對於聲音和影像這種東西如此熟悉,從而將這種自然界的現象聯係到磁場上麵去。

試想一下,當一批盜墓賊千方百計到達這裏後,看到了如此壯觀的千軍萬馬奔騰的景象,以大多數人的反應來說,八成會以為是有陰兵把守在這裏,不作鳥獸散已經算好的了,他們還敢再打陵墓的主意麽?

好吧,假設他們個個熊心豹子膽,不見閻王不掉淚,繼續深入穀中,那麽等在他們前麵的將會是幹屍陣。

“幹屍陣?是不是跟諸葛亮弄的那些什麽軍陣差不多的啊?”聽到這裏,我禁不住就插嘴問道。

但是黃琳卻沒有正麵回答我,隻是說:“這些東西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況且我們也不會去闖那幹屍陣,我們的目的地是不周山,不是什麽古墓,古墓是六爺的事情,我們不插手。”

“黃總,那麽說這裏就已經有兩個古墓了?一個是在那林子裏,一個是在這穀裏麵,六爺要進的是林子裏那個,我們來都來到這裏了,也沒法回去跟六爺說,要不就我們幾個去那裏麵看看?”胡子搓著手問黃琳,我看到他眼睛裏一閃一閃的,就跟見了金子似的。

“這麽快就把我說過的話忘了?”黃琳盯著胡子問道,眼神很嚴厲。

“嘿嘿,哪能啊哪能啊……我就這麽說說,黃總,反正您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您不讓我幹什麽我就不幹什麽……”

“行了行了,今天就這樣吧,抓緊時間休息,我們明天回穀裏。”

“啊?回穀?琳姐,你不是聽了胡子說的真要去找古墓吧?”

“當然不是,回穀是因為我們走錯路了,要走正確的路那還得回穀裏麵找,我們現在出來的這條路其實是條岔道,如果按照指南針所指的方向繼續往前麵趕,基本上就是繞個大圈,回到原先我們進石頭山的位置,如果我不說,你就會以為鬼打牆了。”

聽了黃琳的話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奶奶的!你看這鬼打牆打的,都能打一天,讓我們白趕路,要不是黃琳在這裏,我們還真的要被這鬼打牆打一年都打不出去了。

但是想到又要回那個濃霧中的山穀,而且要經過那片有幹屍粉的地方,我心裏就一百個不情願,臭也就罷了,還時不時可能會發生岩石崩塌,那種地方簡直不是人走的,我們白天能出來就已經算是個奇跡了,這倒好,明天還得折回去,找那正確的路,光想一想我的腿都軟了。

黃琳抬頭看了看天空說,明天的天氣可能會比較好,所以穀中的霧氣也會散去一些,不會像今天這樣濃密,這多少讓我寬了點心。

夜色濃鬱,這岩石山上出奇的平靜,平靜到四周連個蟲子的叫聲都沒有,胡子和我擠在一個帳篷,躺下不到兩分鍾就起了鼾聲。

接連幾個晚上都是夜夜驚魂,沒睡過一個正常點的覺,我也實在是太困了,在胡子呼嚕呼嚕的鼾聲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盡管這天晚上老施沒有趕上來,但也沒出其它什麽事情,我一覺睡到天亮,是被胡子弄醒的,他踢了我一腳,大嗓門嚷嚷著要收帳篷了,就把我趕了出來。

用手在臉上使勁搓了幾把,收拾好裝備後,我們幾個人就開始回頭往穀裏麵走。

正如黃琳昨晚所說,穀中的霧氣已經淡去了很多,能看出去幾十米遠,在穀中行進了一段時間後,我就發現,原來這穀的走勢根本不是直線型的,而是蜿蜒曲折,感覺上有點繞。不久,我們就到了有幹屍粉的地方,奇臭無比,我是捏著鼻子過的,想想他們昨晚到這裏的時候還爬到坡上麵去看,也真是神了。

我隻抬頭看了幾眼,就發現那上麵果然有幾個岩石洞,排成一排,估摸著每個洞都有卡車頭大小,洞口有灰白色的粉末倒出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張張巨口,正往下麵吐著骨灰,說不出的詭異。

快步走過這片有幹屍粉的地帶後,就到達了一處開闊的地方。

對於這塊地方我有點印象,因為昨天經過的時候,這裏是唯一比較好走的一段,幾乎很少有大石頭擋路,但因為昨天霧氣太濃,根本看不遠,我們一直以為這裏也是狹窄的穀道。而現在霧氣淡去好多,視野開闊起來,穀道也跟著開闊了起來,變成了半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

舉目往空地四周圍看了一圈,就印證了黃琳的推測,穀中真的有岔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遠遠地看不太分明。

岔道是找到了,但是問題卻更大了,因為岔道不止一條……

繞著空地邊緣走了一圈,在心裏默數了一下,除了我們剛剛從穀外回來的那條,還有另外七條路,而且這些路的入口幾乎都是一樣的形狀,很難辨認,一圈走下來後,我已經弄不清楚昨天是從哪條路進到穀裏來的了。

同樣弄不清楚的還有胡子,他大聲嚷嚷道:“他娘的,我們剛剛是從哪條路出來的?”

他這一嚷嚷,我就更迷茫了,連自己是不是繞了一圈都不曉得了,甚至剛才從哪裏進來的也搞不清楚了。

胡子看向黃琳,但是黃琳卻皺了下眉頭,我就知道,這下完蛋了,我們迷路了,在這有半個足球場大小,周圍分開去八條岔道的空地上迷路了。

“這裏八條路,要不我們挨著一條條走過去,在每條走過的路口前都碼上石頭用來作標記,你們看怎麽樣?”看他們幾個全都麵色凝重,我忍不住就提議道。

“八條?馬元慶你是不是從幼兒園直接跳級到大學的啊,忘了學數數吧?”胡子第一個接了我的話。

“你才幼兒園直接跳級大學呢,這不是八條還能是幾條?”

“七條!”

“胡子哥,你可別耍我,我數給你看,1、2、3、4、5、6、7、8!明明八條啊!”

胡子看上去是真的不相信,他自己也數了一遍,卻數出七條來。

我頭皮就有點發麻,這是咋回事,我們兩個人數卻能數出不同的條數,這也太詭異了……

我和胡子就互相看著對方,愣在那裏,這時候,一句更詭異的話從身邊冒出來,轉頭一看,是那不說話的夥計發出的。

他說:這裏有九條路。

他這話一出,我心裏就不自禁地歎了句:我的媽呀,這人的眼睛果然有問題,胡子數出七條我是看著的,他竟然能說出九條來,這可是怎麽數都不可能的。

不過我沒說出來,倒是黃琳抬起了頭,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跟著不說話的夥計問道:“蠍子穀?”

不說話的夥計點點頭,走到這片空地正中央的地方,蹲下身去,開始鼓搗著什麽。

我和胡子都跟過去看,隻見他抬一下頭,就在地上擺一塊石頭,手裏還不停地比劃著,校正著石頭擺放的位置,不一會,一個輪廓被他擺了出來,像隻大閘蟹,但是好像少了幾條腿。

“我說哥們,我們迷路了,你在地上擺個螃蟹幹嗎?”胡子比我先耐不住,蹲下身去問道。

不說話的夥計回頭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駁,指著地上顧自說道:“這裏和這裏,是三對蠍子足,這裏,是一對蠍子鉗,蠍子尾在這裏,我們不走蠍子足,也不走蠍子尾,剩下一對蠍子鉗,一鉗往生,一鉗往死,生死由命,各選其一。”

這個人不說話古怪,一說話更古怪,什麽蠍子足蠍子尾的,我完全聽不懂,但是至少,我明白了,他擺的這個造型不是螃蟹,而是蠍子,他口中的蠍子足、蠍子鉗還有蠍子尾應該分別代表了不同的岔道,也就是說,他擺這個東西是在辨別方位,以及確認我們該走哪條路。

想明白後,我就問了句:“那現在是不是隻有蠍子鉗這兩條路可以走了?”

不說話的夥計仍然點點頭,看向黃琳,似乎在等她的決定。

黃琳卻沒有作出什麽決定,而是跟我和胡子解釋起這個所謂的“蠍子穀”來。

蠍子穀起源於戰國時期,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古代工事,用在軍事防禦上麵,因為這種防禦工事對於地形的要求非常特殊,一般隻有大山中的城寨才有建造這種工事的自然條件,所以史料上關於蠍子穀的記載微乎其微。

從那僅有的資料中可以看到,蠍子穀,顧名思義,就是按照蠍子的形狀來建造,穀內總共是九條道路,分別對應蠍子足、蠍子鉗和蠍子尾,而這九條道路都有不同的含義和不同的走向。

六條蠍子足,是引回路,把進穀的人很自然地引出穀中,回到他原來的地方,所以,這六條路是最安全的,是善意的。我們昨天進穀以及今天回穀的這兩條路都屬於蠍子足。

再說一對蠍子鉗,是造化路,一鉗往生,一鉗往死,就全看個人的造化了。在往死的那條路上,可謂機關重重,一般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而往生的那條路,則是繞過城寨,安全通過山穀之路。

這最後的蠍子尾,與前麵八條路則完全不同,是一條暗路,就像蠍子尾巴一樣高高翹起,表麵上看不出來,所以我剛才數的時候隻能數到八條,但這條數不出來的蠍子尾才是通往城寨的真正道路。

我們現在的目標不是蠍子尾,而是蠍子鉗中的一條,也就是繞過城寨、安全通過山穀的那條路。蠍子足已經被不說話的夥計找出來了,剩下的還有兩條蠍子鉗,是沒法分辨的,所以,我們麵臨兩條路的抉擇,但這個抉擇很難,因為其中一條將會是機關重重的往死路,進去後會不會真的死在裏麵且不說,如果被傷到一點,那麽去往不周山的旅程也會變得相當艱難。

“管他娘的鉗子和尾巴!隨便選一條,咱們就走,我就不信了,在這種露天的情況下,什麽機關從古代保存到現代還能起作用的!”胡子聽得煩躁,吼了一嗓子。

但黃琳沒理他,低頭在想著什麽,我腦子一動,就說道:“其實,我有個提議。”

黃琳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繼續講下去。

“這裏兩條路,外麵看不出來什麽,說明在剛進去這一段肯定都是沒有危險的,所以我們可以分別進去一段看看,如果有什麽不對勁立馬就調頭出來,又不是非要一條路死心眼走到底是不?”

“哈哈,小馬說的對,我剛剛也是這個意思!”胡子馬上接口道。

“看來也隻有這樣了,不過你們得留在這裏,我一個人先進去看看,如果二十分鍾後還沒出來,你們就走另一條路。”黃琳似乎下了什麽決心。

聽到她的這個決定,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胡子第一個喊了出來:“啊?黃總,這不能吧!探路的事情怎麽能讓你來做?那還要我胡子幹嗎?!”

黃琳卻沒理他,卸下身上的背包,就選了一條路開始往裏麵走,胡子衝上去一把將她拉住,死也不讓她進去。

我也覺得這樣進去太危險,一個人沒有照應,還不如大家一起進去,有什麽突**況,四個人在一起應該更好解決。

黃琳說,關於這往死路她自己心裏也沒有底,但這種防禦工事是用來對付軍隊入侵的,往死路上的機關殺傷力肯定非常強,如果不巧碰到了,不要說我們四個人,整支軍隊都會給葬送進去,所以與其可能死四個人,還不如死一個人的好。

胡子立馬就說,那要死也不是你黃總先死啊,真拿我胡子當擺設呢?

兩個人都有點爭執不下,我就說道:“反正這裏誰都不能死,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看還是兩個人一起進去探路的好,就我和胡子了!”

胡子一聽,舉雙手讚成。

不說話的夥計第一次不耐煩了,冷冷地說道:“你們別爭了,這蠍子穀我最清楚,我先去探,你們等著。”說完拔腿就走。

這下胡子沒有上去攔,我也沒動,黃琳也沒說什麽,就看著那夥計往其中一條岔道走進去。

可見他剛走進去兩步,就突然一個加速,幾乎是箭一樣衝了進去,我跟著望進去,就發現,岔道的深處,那個看似拐彎的地方,一個黑色的人影在霧氣中閃了一下,就不見了,那個黑影的速度很快,不說話的夥計速度也是奇快,跟著那個黑影就消失在了岔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