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靈乃當朝皇帝一母同胎的妹妹,名副其實榮寵一身的長公主殿下。
聽說她的生辰宴操辦了整整一個月,宮裏上上下下的宮女與太監日夜不息地準備,一致為了場盛大而難忘的宴會竭盡全力。
宋歌當日試了不少裙子。
雲珠來回為她換衣服,累得氣喘籲籲。
“小姐您今天怎麽了,上次您自己的生辰宴還是奴婢請您換的衣服,怎麽今日如此看中?”
小姐國色天香,自小就不愛打扮,發髻、胭脂水粉等一切女兒家的玩意兒都是雲珠跟她身後打點。
宋歌興致勃勃在梳妝匣內找簪花,挑了好幾個顏色上乘的步搖拿出來。
“我今日隨爹爹一同進宮,不能丟了他的麵子。得打扮好看,旁人驚豔,爹爹臉上也有麵子。”
“小姐倒是想開了,好,奴婢為小姐打扮!”雲珠喜上眉梢,一門心思給宋歌裝扮。
宋歌手上把玩個玲瓏小巧的夜明珠,眼色懶懶的。
她裝點得如此好看,一來因為有古裝情節,在現實裏演戲時她就喜歡演古裝戲,覺得人物服侍配飾華麗好看。二來,晚上要去找杜夜談判,都說男人見了美人會心軟點。
她希望杜夜屬於那類男人。
*
日色漸晚,天邊紅雲漫天。
宋歌從馬車上下來,跟在宋魁玉身邊。
“丫頭,這宮裏你還認識嗎?不認識我找個公公給你帶路,爹遇上幾位同僚,不和你一起進去了。”宋魁玉看了眼女兒。
他身邊的女孩,身著嫩黃錦緞束腰裙,緋色輕紗罩在外麵,身段玲瓏,額間點了了塊朱紅花瓣印,襯得膚白勝雪宛若仙子。
宋歌點頭,“爹爹您去吧。我有雲珠與管昊陪著,不會丟的。”
她揚起笑意,讓人看起來分外安心。
宋魁玉便放手離開。
“小姐,您看,是淩公子。”宋魁玉前腳剛走,雲珠就拉住宋歌,指著前方徐徐走來的人。
淩霄峰,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宋歌看到這人覺得牙疼。
雖然這人物在小說裏對原主一心一意,在原主死後一直未娶,但她現在忙著任務,哪有時間和他卿卿我我,情情愛愛。
更頭疼的是,小說裏她和淩霄峰是兩情相悅,你儂我儂。
她要怎麽做,才能不失禮貌又明顯讓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對他沒意思了呢?
思考之際,淩霄峰邁步衝上來,握住宋歌的手:“歌兒,對不起,聽說你兩天前落水了。現在身體怎麽樣,還難受嗎?我陪父親南下巡查,方才剛剛趕回來。第一時間過來見你,你莫要惱我。”
淩霄峰風姿卓越,乃汴梁難得才子。他是太尉獨子,自小管教甚嚴,對任何人都滴水不漏的謹慎得體。
唯獨對宋歌,自己的愛人,那是滿心滿意,毫無掩飾的真心愛意,沒有分毫隔閡。
“沒惱,沒惱,我好得很。”宋歌想抽回他握於掌心的手,可動了動,抽不出來,隻能苦笑。
一架轎子,從他們身邊走過。
絳紫色的轎簾被風吹得掀起一角,露出裏麵人影的紫色華服。
宋歌沒有來的背脊發涼,總覺得有什麽危險的生物在盯她。
四周看看,並沒人注視。
淩霄峰輕撫她的發,柔聲道:“你看什麽呢,我回來了,你不歡喜?”
宋歌刹那緩過來,望向淩霄峰,臉上泛起盈盈笑意,眼底透出雲霞渲染的浪漫顏色:“當然歡喜,我是好久沒來宮裏,覺得不熟悉,所以一時疏忽你,淩哥哥你別生我的氣。”
宋歌嗲著嗓音甜膩膩說出來。
誰叫原主就是這麽纏著淩霄峰的。
他們間的愛情,全靠原主從年幼就契而不舍地追夫。淩霄峰被她的熱情赤忱感動,才與她墜入愛河。
若是她忽然冷淡,他怕也不能適應。
果然,聽她如此嬌嗔,淩霄峰瞬然舒開眉宇,牽住她的手:“這有何難,我帶你走便是。”
他毫無芥蒂拉住宋歌的手往前走,兩人早有婚約,年少便暗許心事,其他達官貴人的子女看了隻有傾羨的份,也不會多嘴多舌。
雲珠與管昊也笑意融融跟在他兩人身後,隻覺得兩人無比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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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開始,宋歌落座於宋魁玉身側。
她對麵是淩霄峰,隔著大殿對她彎起眼角,宋歌也淺淺回應,盡量不讓淩霄峰情意虛揮。
空隙時間她也在殿中搜尋杜夜身影,隻是找來找去沒瞧見杜夜。
宋歌左右探望,不知他會座位在那兒。
直到宴會時辰將近,宋歌才見一人被眾官員簇擁著進來。
一身紫色玄袍,頭帶白玉冠,麵如雕刻般俊朗,鼻梁高挺,眼形向上,生得天神般俊朗偏被一雙上挑陰晦的眼襯得多幾分妖媚氣息。
宋歌嗓音一噎,難怪雲珠與她說城裏有人懷疑杜夜與皇帝有一腿。
長成這樣,確實叫人懷疑。
見他與官員們談笑風生,路過她時,宋歌正襟危坐,挺直了背。
氣勢不能輸。
她若無其事見杜夜路過她,剛要放下肩膀,餘光卻見那人在自己身旁那空桌坐下來。
!
宋歌吃驚,偏頭,卻對上一雙似笑非笑潛藏著殺機的眼。
“許久未見啊,宋小姐。”
後三個字從杜夜嘴裏說出來,像碾碎機壓碎了堅硬物件,將其揚為塵埃。
宋歌心髒抖了抖,強撐著底氣,瞥過眼去,輸人不輸陣,淡淡“嗯”了聲。
隨機正身,自己坐好。
她身體側過來,宋魁玉附身在她耳邊輕聲叮囑:“丫頭,杜夜以前受你欺負爹爹管不住你,現在他貴為宰相,你別再不屑於人,為難他。聽見沒?”
宋歌聞聲瑟瑟,心想我都快怕死他了,現在是他要殺我。
她在自家爹爹口下諾諾點頭,案下手指不停揪帕子,
沒人懂得她心酸。
*
宴會開始,皇上與公主入座。
一首首琴瑟舞曲拉開帷幕,宮女們也端上瓊漿為眾人滿杯。
宋歌垂眼看自己桌案上的杯子,碧色玉盞斟滿了上好佳釀。
她知道,這是杜夜事先為她安排好的,一杯毒酒。
喝了它,她會渾身燥熱,然後借故出去吹風。
接著昏迷,被杜夜安排的刺客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