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睡得早，有人搖醒她時，她已經迷迷糊糊做了好幾個夢。
撐著眼皮，看清赫寒的臉，又重新倒回去。
“幹什麽，我睡了。”她模糊咕噥著，四肢被溫暖的被褥鎖住，骨頭酥軟，毫無力氣爬起來。
赫寒眼睛彎起，單手挾住女孩肩膀，把宋歌撈起來，放在地板上，然後抽手。
沒了支撐，宋歌腿一軟，摔倒在地。
地板上鋪有毛茸茸的毯子，絨須浸沒腳踝。
倒下去雖然不疼但著實給宋歌摔個機靈。
她坐在毛毯間，睡褲蹭上膝蓋，露出兩節白皙的小腿。
赫寒把衣服搭在她頭上，
“換衣服，帶你出去。”
“去哪啊？”宋歌懶著嗓子，有點不悅。
赫寒沒應，轉身離開。
淩晨12點半，宋歌磨磨蹭蹭跟在赫寒身後，臉蛋被風吹得通紅。
進了車，赫寒把空調打開，宋歌眼見著車窗外一片漆黑，搓著手，又問：“到底去哪呀，新年第一天你要把我綁了賣啊？”
赫寒轉動方向盤，默默吐出字，“看海，放煙花。”
他聲色微低，纏著磁性，混著車內暖氣把宋歌思緒牽到元旦前夜。
她吃完晚飯，窩在沙發上看雜誌。
一組冬裝的拍攝在夜晚海邊，攝影師把模特拿著煙花的圖片拍的美輪美奐，溫柔動人，宋歌邊看邊饞，感歎自己什麽時候也能體驗下浪漫，在海邊放煙花。
當時赫寒剛才門外回來，身後跟著蘇頌，兩人正討論著怎麽解決公司難題。
她完全沒想到，他竟然聽到自己的感歎，記到心裏。
路燈下，枝椏橫斜的樹影變成張牙舞爪的怪獸，飛速爬過車頂。
宋歌回了回思緒，輕聲向赫寒說謝謝。
赫寒專注著開車，淩晨的寂靜在他身上揮灑，臉上輪廓有路燈反射的光暈，微微點頭，像一個柔和的吻。
宋歌轉頭，車裏太安靜，她伸手去調點音樂聽。
‘一不小心愛上你，沉醉入迷，誰來喚醒～
這寂寞的海域，湛藍的透明你孤單的傷心～’
咳咳，不太適合。
‘世界忽然變得好安靜，隻剩心跳的聲音。
堅定了我愛你的決定，此刻你就是唯一。’
什麽歌，換！
‘出賣我的愛，你背著我離開。
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流下來～’
宋歌：麻了。
搗鼓一陣，沒有能聽的歌，宋歌把播放器關了。
赫寒在一邊悠悠的說，：“歌是從網上樂庫隨機抽的，你……手氣挺好。”
調侃裏帶了點戲謔，他知道她容易害羞，很經不起揶揄。
宋歌咬咬牙，哼了聲，果斷轉過頭裝睡，不理他。
赫寒笑著，從播放器裏調出收藏的音樂，給她點了個輕柔的鋼琴曲。
看他行雲流水的輕鬆操作，宋歌表示更氣了。
海邊的風帶著潮濕和鹹味兒撲麵而來。
赫寒用圍巾把宋歌半張臉包裹起來。
“先給你看大的。”他對著宋歌低語，把她拉到車邊。
宋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倏然升空的花火照亮眼眸。
他們還在路邊，焰火卻從海麵升起，璀璨盛大，萬丈光芒把整個海域映得絢爛。
一朵朵焰火從海上升起，美得讓人暈眩，宋歌怔怔看著，直到海麵重歸暗色，她才回過神。
轉頭看赫寒，他把手機收回身前。
“你拍照了，怎麽不告訴我，要是醜照怎麽辦！”
美人宋歌氣得錘他。
赫寒挑起唇，飛快跑向沙灘。
這一行為讓宋歌更加篤定，他就是拍了醜照。
追在他身後大喊：“赫寒你把它刪了！”
追到海邊，赫寒回身，“剛才拍的很好看。”
他把照片調出來。璀璨背景，明眸善睞的臉，宋歌撇撇嘴，算是默許了。
“這裏還有小煙花，你玩著，我來給你拍。”他塞給她一簇點燃的小煙花。
星河點點的夜，舉國歡慶迎接新年時，宋歌在海風中拿著星火四射的煙花奔跑。
腳下是鬆軟沙灘，海水往複，如情人浪漫的低語，赫寒在她身後追，每張照片，女孩的臉都印著燦爛，毓秀動人。
這夜，海風從宋歌發間劃過，纏成絲線繞在赫寒心上，一圈又一圈。
*
接了赫天明的命令，蘇頌效率變得奇高。
他隔天就把最優的行程及路線發到宋歌手機上。
宋歌點開看，是直接出國的票。
很好！
還未細看，忽的有人敲門。
赫寒穿著柔軟的家居服，手裏拿了個紙袋子。
“怎麽了？”
宋歌靠在門框上，心底“咯噔”一下，盡力確保麵上神色自然。
“給你的。”赫寒把紙袋子遞過來，眼底映出一片暖光。
宋歌接過來，打開，竟然是昨晚他們在海邊拍的照片，厚厚的一遝。
這出成片的速度太快，宋歌驚訝看他。
赫寒掩下眼底的期待，直著唇角：“我沒事兒就去洗了。”
“這個你先留著，底片在我這，以後要再找我。”
兩人昨晚拍了些雙人照，赫寒迫不及待去洗照片。
宋歌抽出的照片正是他看著她比剪刀手的場景。
他嗓子微緊，瞥過眼。
赫寒又被一通電話喊走。
公司危機還沒度過，他很忙，難得有心思陪伴，宋歌很感動。
她把照片拿回屋，規劃怎麽用它們做個設計時，蘇頌忽然過來。
他麵色匆匆：“小姐，你收拾好了嗎？”
宋歌聽得發懵：“收拾什麽？”
“行李啊，今晚的飛機。”
心弦一緊，宋歌打開手機看機票，果然時間在今晚。
這……赫老爺子是多盼著她離開，時間也太趕了。
“小姐，老爺把家裏監控停了，最多停這一天。他明天要走了。”蘇頌看出宋歌猶疑。
宋歌聽聞，立馬跳起來。
對，都忘了赫家有監控。
薑還是老的辣！
太陽西垂，宋歌把準備已久的行李包裹拖出來，給蘇頌運走。
她隨在蘇頌身後，避著傭人視線，坐車出去。
她坐上飛機時，機窗外天幕已暗。
飛機緩緩起飛，穿過雲層，她還是感覺不真實。
她給王嬈嬈發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離開，讓她抓緊時間和赫寒告白，祝福他們早日在一起。
發完消息，宋歌把手機卡拿出來，扔進垃圾桶。
困意襲來時，她眼前恍然，好像看到赫寒正在公司處理事務，板著臉聽經理報告，對外麵發生的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