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產階級中有不少人都考慮過自主創業的想法,他們在原本的公司中屬於中高層,對企業的運轉,對資本的運營已經有了很深的感觸和經驗。

他們就像是一所所資本學校中培訓出來的高材生,已經得到了畢業的水平,但卻沒有真正的畢業。

原因很簡單,資金限製了他們在創業方麵的衝動。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變賣了家產然後加入創業的大軍,更不是每一個擁有勇氣的創業者都能夠在資本的浪潮中屹立不倒,最終走向成功。

中產階級實際上從來都不是盲目的一群人,盡管有時候他們可能會蠢到與社會底層一起被某些人騙取錢財,但是整個中產階級其實並不盲目。

他們知道錢的重要性,也知道如何如何維持現在的生活,對於貧窮他們非常的警惕,這就是他們情願放棄機會,也盡可能不去創業的原因。

他們不會像社會的底層那樣,聽到別人鼓吹的各種成功理論就激動的撲上去,認為自己也必然會成為成功者大家庭的一員。

但是,不能就此否定中產階級可能創造的奇跡。

激活中產階級創業的決心並且讓他們成為“新興資本勢力”,和帝國依舊腐朽的舊有資本勢力形成對立,然後鼓動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爭奪市場,最終發動一場金融戰爭。

杜林的想法非常的簡單,資本勢力和官方政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像是兩條平行且不相交的線,平常的接觸則是通過某些媒介聯係雙方。

單純的單說政治體係的權力很難滅絕資本力量,因為隻要人們有需求,就會有市場,有市場,就會產生利益,而利益自然而然的催生了資本的誕生。

這是一種無法消滅的自然行為,可是資本卻能最大限度的製約資本自己。

這並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事實,最強大的人永遠都是被自己所擊敗,資本也不例外。

“我聽說最近國外有一家新成立的國際銀行,他們對於小微企業的貸款很感興趣,更像是一種大規模的投機行為,我想要把他們引入進來。”

“帝國需要一些新鮮的活力,這潭水都快要變成腐朽的死水了。”

電話另外一頭的馬格斯緊緊皺著眉頭,當杜林談論起國際銀行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有了一個模糊的,但是並不完整的概念。

因為在這裏麵其實還有一些東西不夠完善,他缺少了一些關鍵的信息作為支撐讓他去大膽的猜想。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帝國內閣對帝國中央銀行的滲透都沒有停止過,財政部的次長都已經在帝國央行的理事會內擔任常務副理事長。

馬格斯時時刻刻都想要把帝國央行的運營權收回來,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抓不住兩大行,內閣對資本家們就毫無辦法。

當然這也和帝國的政治體係有一定的關係,各州除了遵守憲章和基本法之外,可以擁有自己的地方性法律。

資本力量不需要獲取政治最頂端,也就是內閣的同意,就能通過操縱選票的方式讓地方政權以通過地方性法律法規的方式,為自己謀取利益。

這也是馬格斯最警惕資本勢力的主要原因,沒有之一。

這些人張狂的揮舞著鈔票操縱選票,操縱選舉結果來換取他們想要結果,如果連內閣首相都需要通過票選,恐怕他早就被這群人踢下去,換上來一個資本勢力的代言人,甚至是傀儡了。

隻有遏製住兩大行,抓住商總會,才能夠對資本勢力施加巨大的壓力,逼著他們在一定程度上,遵守帝國的法律法規。

這就是馬格斯和杜林最大的區別,馬格斯還是稍微保守了一些,他隻想著要通過帝國央行來完成自己的計劃,卻沒有考慮過直接掀桌子摔碗,引入第三家銀行,扶植新興資本去對抗舊有的資本勢力,完成資本領域權力結構的重新洗牌。

老實說他猜到了一部分,但也足夠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他此時突然間覺得自己選定杜林作為接班人,是不是太冒險了?

這顯然是一個想法層出的年輕人,而且每一個想法都極具危險。

資本市場的洗牌極有可能造成整個帝國各行各業,各個階級都出現巨大的變動,甚至有可能導致帝國出現分裂。

這並非是馬格斯想得太多危言聳聽,帝國南方更加趨向於商業化的社會對資本力量的依賴性更強。

一旦資本家以社會穩定為核心開始倒逼戰爭——恐怖的失業率,急劇崩壞的社會治安,越來越多的流浪漢無家可歸,以及貧乏的物質供給。

在這種情況下,隻要有人站出來振臂高呼,有可能會讓這些州從帝國的版圖獨立出去。

當然馬格斯以及其他任何人統治者都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他的確存在可能性,如果這裏麵再摻雜上國外的敵對勢力,這將會對帝國造成沉重的一擊。

馬格斯在報紙上寫了幾個字,庫巴爾看了之後說道,“你太著急了,相比較以前,我們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我們應該稍稍放慢一點腳步,團結更多的力量。”

“這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改變的,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

杜林微微挑了挑眉梢,“從馬格斯叔叔放出資本主義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庫巴爾叔叔。”

“三十年裏我們不斷的失去每一寸屬於我們的領土,以至於我們現在麵對洶湧的資本家毫無辦法。”

“如果您寄希望於時間能夠解決這些問題,也許三十年後首相的任免,都將由那些財團來控製。”

“即使我們無法奪回一切,也要讓他們知道,有一些東西,是他們不能碰的!”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杜林輕笑了幾聲,“我會保留我的意見,祝您好運,庫巴爾叔叔。”

庫巴爾看了看手中已經結束通話的話筒,無奈的把它放了回去,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晚輩掛掉電話。

他走到沙發邊上坐下,歎了一口氣,“我覺得其實杜林的想法挺好的,他這樣做很有活力,給我一種似乎有可能會成功的可能。”

馬格斯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臂,“那隻是你看見的假象而已,他很善於營造氣氛,並且鼓動人們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也都會發生。”

“但事實就是事實,帝國和聯邦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們的財團唯一能夠依仗的隻有他們存在銀行賬戶中的金錢。”

“但是帝國的財團背後,往往都是傳承了數百年之久的大貴族!”

馬格斯的目光如同利劍一樣讓庫巴爾不得不選擇回避,“你知道嗎,一旦杜林推動的資本戰爭開始,並且讓人們知道他就是幕後的推手,北方,南方,都有可能宣布獨立。”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所麵對的就不是資本勢力不斷侵蝕權力的貪婪,而是戰爭,會死人的戰爭!”

馬格斯並沒有完全的說明白,但是庫巴爾卻能夠理解,這就是他們這對朋友幾十年想出來下的默契。

馬格斯的意思是現在帝國那些大財團,大資本家的背後並不是金錢,而是權力。

他們手中的財富是通過權力催生出來的,他們不隻是單純的資本家,單純的財閥。

他們本身就是權力和財富結合的怪獸,想要打敗他們必需雙管齊下,從政治上一點一點奪走他們的權力,從資本市場一點一點撬動他們的基石。

隻有這樣,才有可能贏得這場戰鬥,否則這就是一場災難。

當他們的財富被摧毀時,他們就會開始使用手中的權力,通過極端的方式,來捍衛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