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蒙奴投降
落雪在南宮逸營帳中住了下來,以一個奴婢的身份住在了主子榻前的地上,鋪蓋的是士兵們用過的行李,臭烘烘的,一股腳丫子味兒,讓落雪在羞憤之餘,屈辱不已,倍感氣憤,想當初她在宮裏時,住的是單獨的房間,睡的是尋常主子都比不上的雕‘花’繡榻,蓋得是簇新的錦被,闔宮的太監宮‘女’,甚至是官家的夫人小姐,誰見了她不得畢恭畢敬的叫一聲落雪姑娘,可如今,竟淪落到睡地鋪的地步了。
更讓她氣憤的是,穆采薇根本就不再這營帳裏住,她又安排了另一個帳子,平時大都呆在那裏,這裏隻是偶爾過來一趟,看看就走,可她沒發話說不再這裏住,她就不能睡到榻上,隻能忍氣吞聲的睡在地上,忍受著‘潮’濕的地麵和薄薄的被褥中傳出來的濃重的臭腳丫子味兒!
采薇這些天確實沒住在大帳裏,而是特意讓人給她在僻靜的地方紮了一座小營帳,自己悄悄的躲在了裏麵,其實是躲在了空間裏,繼續她的燒玻璃實驗,再有幾天就到她和拓跋奎的十日之期了,她的玻璃還沒燒出來,她能不急嗎?因此,這幾天,她根本無暇去理會朝陽和落雪她們,隻一個人埋頭苦幹,一次次的開火燒爐,一次次的實驗。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到了她和拓跋奎約定好的日子,終於燒出了理想的玻璃。那玻璃通透、平整,裏麵一個氣泡都沒有,薄薄的一片兒,按在窗戶上,別提有多好看了!
“鸚哥,去幫我看看,拓跋奎有什麽動作?”
再過一會兒,她就要去拓跋奎的王帳和他談判了,她相信,以拓跋奎的‘性’格,斷不會輕易的投降,搞不好會趁著這次約見伺機殺她,所以她不得不防!
夜半時分,采薇騎著白‘毛’虎,如期的來到了‘蒙’奴的王城。
富麗堂皇的王帳紮在王城的中央,數百名‘蒙’奴的勇士持或持著火把,或持著弓箭,在王帳周圍走動著,守衛著他們的領袖拓跋奎。
這一場景,與她上次來時相差無幾,若不是鸚哥事先探得情報,她都無從察覺拓跋奎在這大帳中搞的鬼。
到達王帳後,采薇從白‘毛’虎的身上下來,躍下白‘毛’虎的瞬間,那隻小山般大小的白‘毛’虎倏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讓那些持著弓箭刀槍的勇士們頓時目瞪口呆,見了鬼一般。
采薇無視眾人驚詫的眼神,提步向王帳走去。
大帳裏,錦繡富麗、燈火輝煌,拓跋奎金刀大馬的端坐在虎皮的王椅上,雙手搭著椅背,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意,目光幽幽的看著采薇。
“‘女’人,咱們又見麵了!”
“是呀,相比於十天之前,大汗的氣‘色’差了很多,許是最近吃多了敗仗,受了刺‘激’吧!”
采薇提了提裙裾,在一張座毯上盤膝坐了下來,笑得風輕雲淡。
拓跋奎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凝固住了。
這幾天,‘蒙’奴連續失守了兩座城池,大進軍已經到了都倫城的城下,若是都倫在失守,下一個失守的,就是‘蒙’奴的王城了。
他不想‘蒙’奴的三十萬族人成為大晉的奴隸,也不想從此被大晉盤剝奴役,因此,即便知道今晚殺死這‘女’人的幾率小的可憐,他仍不惜冒死一戰,若勝了,他就是‘蒙’奴的英雄;若敗了,他也是為了‘蒙’奴的同胞而死,他死而無憾!
“勝敗乃兵家常事,隻要每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
拓跋奎說得輕鬆極了,好像他並沒有把那兩座城池放在眼裏似的,嶺北原本隻是大晉的一個郡,麵積本來就小,隻有五座城市,如今被南宮逸一舉打下兩座,剩下的三座也已然是岌岌可危,拓跋奎一定心疼的肝兒都顫了吧,難為他還能麵不改‘色’的說出這些言不由衷的話。
采薇冷笑道:“聽大汗這麽說,想來是沒有投降的意思嘍?”
拓跋奎仰起頭,放聲大笑,笑夠了,忽然換了一副惡狠狠的麵孔,說:“我們‘蒙’奴的兒郎當然不會投降你們這些隻會‘之乎者也’的大晉人。”
說完,手上忽然一用力,他是座椅扶手忽然低了下去。
采薇正納悶,她座下的座椅忽然‘哢嚓’一聲陷了進去連帶著她也跟著急速的下沉,墜落的瞬間,她看見下麵倒‘插’著的把把鋼刀,刀刃寒光森森,如一片覆著白雪的密林。
“出!”
她大喝一聲!
白‘毛’虎一聲怒吼,謔的從空間一躍而出,撞翻了陷阱口處往裏扔石塊兒士兵們,隨即,它張開血盆大口,撲、咬、撕、扯,數十個手舉大石的士兵瞬間倒下一半兒,剩下的也沒落得什麽好下場,一隻長眉‘毛’的白‘毛’兒猴子,伶俐的跳躍穿梭在‘侍’衛中,將一招‘猴子偷桃’練得出神入化,被它襲擊的‘蒙’奴的‘侍’衛們,顧不上手中的大石,捂住自己受傷的襠部痛聲慘叫,還有不少人被自己手裏的石頭砸了腳。
拓跋奎望著眼前的一幕,既為這些為國捐軀的勇士感到悲哀,又為終於除掉了那‘女’巫感到振奮。
他是親眼見著那妖‘女’掉下去的,陷阱的下麵‘插’著幾百把倒刃的鋼刀,剛剛陷阱裏又被投進了好幾塊兒大石,這會兒,她多半已經成了刺蝟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就在此時,陷阱的井口忽然多出了一雙翠綠‘色’的翅膀,那翅膀飛得很吃力,當它冉冉升起是,竟是一隻嬌小翠綠‘色’的鸚鵡,而鸚鵡那雙細小的爪子上,居然抓著那毫發無損的‘女’巫。
小小的一隻鳥,連‘毛’帶骨都算上,不足一斤沉,卻抓著足有八十多斤的‘女’人輕鬆的從陷阱中飛了出來,如此詭異的場景,讓在場的人驚得眼珠子差點兒瞪脫了框!
采薇安然無恙的落在了地上,淡笑著望向神‘色’緊繃的‘蒙’奴大汗,閑閑的說:“大汗還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隻是,這樣的事兒做一次就夠了,讓你埋伏在大帳外的五千弓箭手撤了吧,萬一下次我沒了這麽好的脾氣,大汗的下場可能就和他們一樣了!”
采薇說著,把眼睛看向了幾個正捂著‘褲’襠的嚎叫的士兵。
拓跋奎的臉繃得更緊了,‘陰’沉得像一盆水,他握著拳,‘胸’口起伏了一會兒,閉眼道:“本汗說過,‘蒙’奴隻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懦夫,隻要本汗活著,就不會讓自己的同胞被大晉人奴役的,你殺了我吧!”
采薇詫異的說:“誰說要奴役你們了?”
“嗬嗬!”
拓跋奎冷笑,“大晉攻打我們,難道不是為了欺壓、奴役我們,讓我們貢獻我們的牛羊、‘女’人和土地嗎?”
“噗——”
采薇不給麵子的大笑起來,笑得差點兒掉了眼淚。
“大汗,你們的‘女’人都是動過割禮的,這樣的殘廢‘女’人也隻有你們當做是寶兒,在我們大晉,隻有殘廢和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兒才會要,您就放心吧,沒人惦記你們的‘女’人的,至於牛羊嘛,大晉的國都距此數千裏,趕到那都不夠行腳兒錢,更不會要你們的;等你們投了降,還和原來一樣,該怎麽活就怎麽活,沒人奴役你們,不僅如此,我還想出了一條極好的辦法,幫你們‘蒙’奴人發家致富!”
拓跋奎嗤笑一聲:“‘女’人,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這個!”
采薇一抬手,她的手中‘倏地’多出了一個正方形的東西,那東西薄薄的,比紙張厚不了多少,卻比水晶還要晶瑩、剔透,從一麵兒看向另一麵時,完全沒有任何的視覺阻隔。
她走上前,將手裏的東西遞到了拓跋奎的手中,還好心的囑咐了一句:“當心邊緣,會劃到手!”
拓跋奎看著手裏這神奇的東西,怔了一下:“這是什麽?”
“玻璃!”
采薇笑著說:“我會教會你們製作玻璃的方法,然後以每塊玻璃一兩銀子的價格收購,製作這種東西的原材料在‘蒙’奴遍地都是,無須‘花’費你們一分一毫,所以,你大可不必為原材料的成本發愁,隻要安安心心的製作出這種東西就好,而且我保證,不管你們製作出多少,我都會盡數收購,大汗以為這筆買賣如何?”
拓跋奎盯著手裏的玻璃看了一會兒,抬頭問道:“做一塊玻璃需要多久?”
采薇伸出一根手指,笑容燦爛美好:“大汗,一個‘蒙’奴壯年每天至少能燒出十塊玻璃!”
拓跋奎的眸光閃了閃,麵容‘陰’沉不定,似乎一時半會兒還沒法接受她的安排。
采薇說:“請大汗早做決定,若大汗今日決定投降了,咱們便可依照我之前說的去做,可若是大汗不肯投降,等秦王攻下都王城,大汗和‘蒙’奴的百姓成了戰俘,之前的那些決定便都要推翻作廢了,到時候,別說是燒玻璃給銀子,就是白白的讓你們這些戰俘去做,你們還敢反抗不成?”
“而且——”
她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隻給了大汗十天的考慮時間,十天過後,大汗如還不投降,我就隻能要你的命了!”
恩威並施的幾句話,擊垮了拓跋奎最後的一道心理防線,他是人,不是神,他也和尋常的人一樣怕死,渴望活著,原本拚死一搏,是因為怕‘蒙’奴的族人被大晉人奴役,現在,他看到了一線曙光,‘蒙’奴人不會被欺壓、不會被奴役,而且還會過得很好,若是這樣,投降,也未嚐不可!
他沉思了許久,才抬起頭,沉聲說道:“你說的話,可能代表大晉國?”
采薇知道自己隻身一人難以讓他信服,便笑道:“大汗若信不過我也無妨,明日一早,秦王會派人來跟大汗談論投降之事,到時候簽字畫押,大汗自然也就信了。”
拓跋奎閉了眼,半晌才道:“好,本汗明日恭候大晉的使者!”
見他答應了,采薇心情頓時一片大好,她眉開眼笑的說:“既然大汗答應了,就請大汗做到言而有信,莫要像今日迎接我一般迎接大晉的使者。”
拓跋奎一聽此話,怫然不悅的說:“‘蒙’奴的男人向來說話算話,不像你們大晉人那樣‘奸’詐,‘蒙’奴人既然承諾了,就一定做到!”
這幾句話,讓采薇滿意極了,她展開笑顏,極力的安撫了拓跋奎幾句,便起身告辭。
拓跋奎見她騎著白‘毛’虎,風馳電掣的去了,無力的閉上了眼,這下,他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白‘毛’虎跑的很快,它後背上的‘女’人這會兒正小小的‘激’動著,拓跋奎終於同意投降了,男人很快就可以旗開得勝,班師回朝了,她們之間的關係也馬上可以見到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