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感覺自己的心幾近麻木,外麵的呼喊聲還在繼續,時不時有什麽東西重重的砸在地麵上。他的牙齒狠狠咬著嘴唇,皮膚上傳來的疼痛絲毫沒有觸動他的感官神經,他聽見自己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每一口氣都讓他的身體跟著顫抖。
頭頂上的木板有一條裂縫,阿達看見外麵一絲星光,他想起以前爸爸跟他講過的一句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是的,他就是星星之火。他一定不會讓所有的人失望,因為他是整個村落的希望,不僅僅是血脈的延承。
砰,外麵傳來了一個巨響,然後整個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一滴淚順著阿達的眼角流了下來,他的嘴唇被牙齒咬出了血,如同一滴落在在白紙上的朱墨,猩紅而刺眼……
蘇牧喜歡一邊打遊戲一邊聽歌,雖然這樣的愛好讓他總是錯過最佳進攻時間,但是他對
此卻是樂此不彼。蘇牧喜歡的遊戲是穿越火線,一種從CS演化過來的遊戲,因為戰術繁多,再加上玩法特別,讓蘇牧迷戀不已。
最近,蘇牧喜歡上了一首網絡歌曲,名字叫《光棍好苦》。蘇牧並不是單身,他有個女朋友,兩人交往了兩年,最近準備結婚。不過,最近蘇牧的女朋友張曉舟對他開始有意見,尤其是在看了東方衛視《幸福魔方》裏麵一個名叫《我的網友男友》後,但是蘇牧對此不以為然,他相信女友深愛著自己,同樣自己也深愛著她。
砰,砰,門響了。蘇牧轉頭看了一下,身體沒有動,此刻他正帶領著隊友們向前衝,關鍵時刻他可不能撒手不管,所以根本顧不得外麵的敲門聲。等到他們衝鋒成功打開門的時候,外麵的張曉舟早已經怒火衝天。
“不好意思,關鍵時刻。”蘇牧嬉笑了一下,又坐到了電腦前,全然沒有看到張曉舟鐵青顫抖的嘴唇。
啪,遊戲剛進去,顯示器一下黑屏了。蘇牧回頭看見張曉舟把電源切斷了,並且氣鼓鼓的站在一邊。
“別鬧了,你這是做什麽?”蘇牧看著張曉舟有些生氣的說道。
“沒什麽,想和你談一下。”張曉舟走過來坐到了蘇牧的對麵。
“談什麽?”
“我們分手吧,我受不了你這樣。我是認真的,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分手。蘇牧,你別怪我。”張曉舟似乎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口氣說出了很多話。
“你別鬧了好不好?”蘇牧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我這次是認真的,再見,蘇牧。”張曉舟似乎鐵了心,說完這句話,拿起包站起來向外麵走去,離開的時候順便打開了剛才切斷的電源。
“曉舟,你幹什麽?”蘇牧慌忙站起來想追過去,卻被張曉舟一下甩開,摔門而去。
蘇牧沒有追過去,以前他和張曉舟經常這樣,隻是這次看張曉舟的樣子有些真生氣。不過蘇牧了解女朋友的性格,現在他正在氣頭上,如果追過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思來想去,他幹脆重新坐到電腦前,打開了電腦。
音響裏又唱起了《光棍好苦》,此刻蘇牧打著遊戲心裏卻不是滋味,也許自己真的過於迷戀遊戲了。
吱,電腦屏幕突然閃了一下,係統從界麵換了出來,原來是有人給發了個視頻連接,對方發完後迅速關掉了連接,這種方法是蘇牧以前經常整別人的,現在別人也來整他了。蘇牧看了一眼,發連接的是一個遊戲戰隊的朋友,網名叫左眼,蘇牧和他經常討論遊戲內容,並且兩人都在南城。
“大頭,明天有事沒?”左眼發來了消息。
“怎麽了?”蘇牧問道。
“我們參加一個真人CS大戰吧,給你看個連接。”左眼說著發過來一個網址。
蘇牧打開那個連接,原來是同城論壇上發起的活動,上麵詳細的介紹了遊戲規則,收費標準,下麵還貼了幾張以前活動的照片,上麵的人穿著迷彩服,拿著狙擊槍,簡直和野戰部隊的人一樣。
“這麽帥,一定要參加。我們一起吧!”蘇牧立刻回複了左眼。
“OK,記得上麵集合地址和時間,到時候我們就像之前在網絡上的合作一樣,把對手打得潰不成軍。”左眼的消息後麵掛上了一個壞笑的表情。
蘇牧最後看了一下那個活動內容,不知道為什麽上麵的活動地點讓他有些不舒服,三圖無人村。
三圖村,這個村名讓蘇牧想起三途村。
該不會那麽湊巧,村裏也有個三圖河!
天蒙蒙亮的時候,蘇牧就起來了。他按照活動規則,穿上運動鞋,然後便出發了。昨天
晚上,蘇牧專門搜索了一下真人CS的知識。真人CS是近幾年來最熱門的一種戶外運動,因為參加者可以親身體驗真實野戰的感覺,同時又可以加強團隊合作意識,所以深受人們的喜歡。
早晨的廣場,到處是晨練的人們。蘇牧在廣場東麵看到了那輛拉著條幅的越野車,車邊站著幾個早已經等候多時的隊員。蘇牧走過去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便和其他人一起等待剩餘的參加者。
七點五十,所有參加者都到齊了。這次參加者一共八人,還有兩個人,一名教練名叫藍火,他是整個活動的策劃者。另外一名叫醫生,現實中他也是個醫生。
隊員除了蘇牧認識的左眼,其他都是陌生人,其中還有兩個女生。從他們的介紹中,蘇牧知道他們中間有四個人是一個團隊,他們都是來自南城大學。剩餘兩個人是一對情侶,他們自然便和左眼,蘇牧分為一組。
簡單介紹後,所有人上了車,然後正式出發。在車上,所有人員開始逐一介紹自己。那對情侶分別叫林光,王娟,他們是一家保險公司的業務員。
另外一組人都是來自一個單位,一個又高又胖的男孩叫李雷,還有一個光頭叫杜雲發,另外一個男孩叫陳小明,他們中間唯一的女孩叫徐君。
在車上,教練藍火把一些詳細的規則講了一遍,同樣他也講述了以前他們組織的活動以及一些搞笑的事情。最後,他們說起了這次活動的地點,三圖無人村。
“我聽說三圖村是個鬼村,一到晚上特別恐怖。”第一個說話的是徐君,她長的並不漂亮,但是身上有一種文雅的氣質,看起來非常舒服。
“什麽鬼村,不過是個無人村。因為那裏地勢太高,什麽東西都不方便,所以村裏的人都搬了下來。”杜雲發否認了徐君的話。
“你們都錯了,其實三圖村是一個以雕刻為生的村落,那裏盛產一種香木,三圖村的祖先曾經還向朝廷進貢過他們的作品。後來到了清朝末年,因為一次失誤,導致整個錯落受到牽連,被全體斬殺。所以稱了無人村。不過,大家可以放心,我們這次去下午就返回,不會有什麽麻煩的。”左眼給出了另一種解釋。
“哈哈,即使是鬼村又怎樣,咱們這麽多人還怕啊!再說,我們不是有槍嗎?”李雷說著拿起旁邊的裝備槍,做出了一個發射的動作。
“看來大家都是躍躍欲試了呀!”坐在副駕駛的醫生笑了起來。
“我們進山了,大家坐穩啊!”這個時候,開車的藍火說話了,然後車子拐進了一條小
路,旁邊的樹木開始多起來。
盤山公路無限延伸,之前興奮的人們都沉默了起來,他們更擔心的是車子能安全開上去,因為沒拐一個彎,車子都有種莫名的晃動感。雖然蘇牧並不懂開車,但是從藍火一臉凝重的表情來看,他能想象出在如此陡峭的盤山公路開車是多麽的不容易。
眼前的路有些寬敞了,車子上的導航儀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就連手機也失去了信號。醫生拿著地圖估算著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在他看了兩遍後,終於開口說話了,“我們馬上就要到了,還有不到五百米距離。”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叫了起來。李雷和杜雲發拿起旁邊的裝備槍大聲叫了起來,車子裏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氣氛。
通,突然,車子往前傾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藍火重新發動了車子,但是車子卻像是一個有氣無力的老牛一樣,哼哼唧唧幾聲,就是不見起來。
無奈之下,藍火隻得下車尋找原因,在車裏憋屈了一路的人們也趁機下車透氣。
蘇牧和左眼走到藍火身邊一起檢查車停火的原因,很快他們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車輛的引擎不知道進了什麽東西,也就是說車子無法發動。
“這怎麽辦?”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娟說話了。
“反正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不如步行走過去,車子的問題我們再想辦法。”一心想玩的李雷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很顯然,李雷的意見讓很多人正中下懷,其他人紛紛同意。無奈之下,藍火隻得同意。但是他需要留下來修車,因為左眼略懂一些,所以留下來陪他。其餘人則在醫生的帶領下徒步向目的地出發。
路,依然在無限向前延伸。
蘇牧往身體上方扛了扛裝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其他人也都顯得有些疲憊了,要知道
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已經走了快一個多小時,卻還沒有到。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終於,林光提出了疑惑,旁邊的王娟體力有些不支,站在一邊不說話。
“應該是這裏啊,隻有一條路啊!”帶路的醫生也是一臉迷茫。
“看那裏
,好像是個村落啊!”突然,李雷指著前麵說道,順著他的指向,蘇牧看見在旁邊隱蔽的樹林裏,果然有一個村落坐落在前麵。
“可是,應該直線走的。”醫生搖著頭不確定的說道。
“走吧,一定是那裏。李雷顧不上其他人說蘇牧,徑直向前走去,其他人沒有說什麽,隻能跟了過去。
蘇牧從來沒不知道,在南城竟然還有如此濃密的樹林,一條僅容得下一人的小路帶著他們來到了那個村落麵前。
“我覺得我們就像是美國野戰軍,穿過森林,哈哈!”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心情,讓其他人的疲憊已掃而光,之前的興奮勁又提了上來。
十分鍾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一座空曠無人的村落出現在眼前,石塊堆砌的屋子,甚至有的門口還有雕刻的石獅子,地上全部是野草,不過讓蘇牧意外的是,地上還有一些飲料瓶子,看來這裏並不是沒有人來。
“我們開戰吧!”李雷壓抑不住心裏的興奮。
“現在人不夠,教練也不在。”陳小明說道。
“沒事,醫生,遙控器你不是拿著嗎?我們四打三。”李雷全然當上了教練,對此蘇牧和其他人沒有反對,他也想快點玩玩真實版的CS。
分組成功,裝備調試成功,然後每個人還在臉上劃了幾道迷彩,看起來更加真實。隨著醫生開啟遙控器,蘇牧帶領著林光和王娟向前麵衝去。
這次的戰役是巷戰,蘇牧一組是搜索方,他們需要在未知的角落裏麵找到李雷一組,當然他們會遇到激烈的遭遇戰。雖然王娟是個女的,但是她的反應速度非常快,沒有多久時間,王娟便發現了李雷一組的藏身點。
裝備是無線遙控,隻要打中身上的發射點,三槍斃命。現在蘇牧才感覺真實的戰役和坐在電腦前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方式,除了體力的透支,更主要的是真實的現場讓自己的心無限加速。
為了配合戰術,蘇牧和林光王娟分成兩路搜尋。蘇牧沿著一條路來到了另一邊,他躲進了一個房間裏,然後蹲守在那裏,等待李雷他們。
房間很舊,牆上甚至都裂開了一條縫。旁邊除了一些破家具外,再無其他東西,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腐朽味。
啪啦,啪啦,突然,蘇牧聽到一個聲音從旁邊傳出來。蘇牧回身看了一下,整個房間靜悄悄的,那個聲音是從對麵一個角落傳出來的。蘇牧愣住了,他站起來慢慢走了過去,那個角落蓋了一個灰白色的布簾,那個啪啦的聲音正是從布簾裏麵傳出來的。
莫非是老鼠?蘇牧頓了一下,然後以把拉開了那個布簾,布簾下麵竟然是一個木箱子。
啪啦,啪啦,聲音還在響,似乎有蘇牧東西在木箱子裏麵。蘇牧用腳踢了踢,箱子裏麵的東西忽然不動了。
“沙沙,喂,林光掛了,他們向你的方向去了。”無線話筒裏突然傳來了王娟的聲音。
蘇牧回過神剛準備繼續蹲守,身後的箱子突然立了起來,一個人從裏麵站了起來,他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衣服,頭發又髒又長,最讓蘇牧無法相信的是,那個人的臉簡直就是一個骷髏,他類似於穿越火線裏麵生化戰場裏麵那些僵屍一樣。
蘇牧愣在了那裏,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人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那個人的呼吸越來越響,身上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鋪麵而至,然後瞬間向蘇牧撲過來……
啊,蘇牧轉身飛快的向外麵跑去,他感覺自己的雙腿仿佛灌滿了鉛塊,每走一步都沉重異常。終於走出房門,看見太陽照過來,他的心落了下來,回過頭望去,房間裏麵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蘇牧的心抽了口氣,他再也呆不下去,慌忙拿起無線電話,剛準備說話,裏麵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鬼,有鬼啊!”
這個聲音有些尖細,似乎是杜雲發的聲音。
果然,無線電裏傳來了其他人的喊叫聲,嗓門最大的是李雷,“杜雲發,你怎麽了?你在哪?”
“所有人來前麵集合,快點。”醫生也聽見了他們的喊聲。
沒有多想,蘇牧向一開始集合的地方跑去,所有人都來了,唯獨少了杜雲發。
“怎麽回事?”醫生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啊!難道這個村子裏還有別的人?”陳小明搖搖頭說道。
蘇牧想起剛才自己在房間看到的那一幕,他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林光突然說話了,“這裏不是三圖村,你們看那裏。”
其他人順著林光的指向看見旁邊一個房子麵前竟然立著一個石碑,上麵刻著三個字,黃泉村。
看到那三個字,蘇牧生生打了個冷顫。
撥開眼前的樹枝,又一次看見了村落,上麵的石碑依然是黃泉村。這是第三次了,所有
人都幾乎絕望了。
眼前的黃泉村無論從那個方向出去最終卻都會回到村裏。仿佛是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一樣,天一點一點黑了起來,所有人的心都揪緊了。
“怎麽辦,我們怎麽辦啊!”徐君似乎沒見過這種情況,眼淚都急得掉下來了。
其他人沒有說話,麵對這樣的事情,誰都無法做出解釋。難道他們真的來到了黃泉,找不到返回人間的路。
“我記得我們來的時候,方向是對著那邊的,不如我們到那邊找找。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李雷說完,顧不上別人是否同意,自己向前走去。
他們來到了最早集合的村口,最後一縷夕陽沉入西山,整個黃泉村頓時陷入了昏暗中。偌大的天地,看起來如同一個漆黑的空間。
“你們看那裏有光。”突然,王娟說話了。
果然,在前麵不遠處,有一個微弱的光亮正在閃爍,李雷和其他人慌忙向前走去,那個微弱的光亮是一個手機,在手機旁邊還躺著一個人,他穿著一件軍裝襯衫,他竟然是教練藍火。
醫生慌忙走到藍火身邊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後悚然一驚,“他,他死了。”
“什麽?”蘇牧呆住了,隨即他大聲叫了起來,“左眼呢,左眼去哪了?”
蘇牧的問題,沒有人回答,其他人都沉默不語。王娟和徐君在此刻顯出了女人的脆弱與恐慌,她們躲在人群後麵,惶然不安。
蘇牧的思維冷靜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到了藍火身邊的手機,他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上麵竟然有一條沒有編輯完的短信,上麵隻有一個字母,L。
短信編輯器上的輸入法是英文,也許是藍火當時太急沒有來得及切換,所以打下的字母,L會不會是凶手名字的開頭,李雷?林光?
可是,剛才大家都在一起的,如果真的是他們其中一人,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剛才他們在作戰的時候,那時候藍火來到了黃泉村,然後被其中一人殺害。可是這樣的邏輯顯然有些悖論。
通,突然,前麵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響,像是一條引發所有人觸角神經一樣,其他人紛紛望了過去,李雷和醫生首當其衝衝了過去,那個聲音似乎是從前麵一個坑道裏麵傳來的。
蘇牧趕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白影從那裏一閃而過,沒有多想,蘇牧和其他人跟了過去。
那個白影走的很快,似乎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很快他們跟著白影來到了一個屋子麵前,那個白影一下鑽了進去。
蘇牧和其他人停了下來,然後李雷一腳踹開了那個屋子的門。
昏暗的光線下,屋子裏昏沉沉的,看不清裏麵的情景。這個時候,醫生拿出隨身攜帶的手電,整個屋子頓時被賦上了一層詭異的光澤。
啊,旁邊的李雷突然叫了一下,屋子裏麵竟然全部是人,他們一個挨一個,緊緊的站在對麵,直直的看著這些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是木雕,不是真人。”醫生一眼看穿了眼前這些假人的破綻,雖說是木雕,但是在昏暗的光線下,簡直和真人一模一樣,剛才那個人如果站在裏麵,根本沒有辦法分辨出來。
就在所有人聚精會神看著眼前這些木雕人,尋找破綻的時候,旁邊的陳小明突然叫了起來,身體像是篩糠一樣瑟瑟發抖,他嘴唇刷白,眼睛驚恐的看著前方說,“鬼,有鬼,有鬼啊!”
啊,突然,從木雕人群中傳來一個叫聲,一個人從裏麵跑了出來,他兩隻手不停的撥弄著腳,仿佛又什麽東西在拽他腳一樣,他一邊撥弄一邊喊,“走開,走開啊,救我,救我啊!”
他竟然是先前失蹤的杜雲發。
麵對如此情景,不足二十平方的屋子,那些直立的木人,此刻如同複活的幽靈,讓整個屋子充滿了詭異,蘇牧感覺背後冷氣直冒,他生生打了個顫抖。
蘇牧和醫生把陳小明和杜雲發從屋子裏麵拖了出來,但是他們的情緒依然異常興奮,臉
上之前摸的油彩因為汗水的浸濕,顯得猙獰而恐怖。
他們的動作和喊叫歇斯底裏,在整個寂靜的黃泉村,聽起來格外淒慘,如同地獄裏麵受刑的野鬼,就連夜風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吹著外麵的樹葉沙沙作響。
醫生麵對這樣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沒有醫療工具,沒有任何原因,隻能按照正常的醫學常識去推測,但是陳小明和杜雲發的樣子根本不正常。蘇牧甚至感覺,陳小明和杜雲發也許真的撞鬼了,就像今天下午自己在
那個屋子裏麵遇見的那個人,難道說那是幻覺嗎?
就在醫生幫他們想辦法的時候,前麵又傳來了幾聲呼喊,是守候藍火屍體的林光發出來的。沒有多想,李雷和蘇牧托起杜雲發和陳小明,然後向前跑去。
等他們走到村口的時候,不禁驚呆了。
徐君竟然吊死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林光和王娟抱在一起,他們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兩把尖刀,並且尖刀分別插在對方的心口。
我的天,蘇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旁邊的醫生也是目驚口呆。
整個黃泉村瞬間變成了詭異的地獄,生命在這裏瞬間就會被奪去。
“我要離開這裏,我要離開這裏。”李雷叫了起來,聲音慌亂而無措,他被眼前的事情徹底嚇住了,他扔下扶著的陳小明,站起來向前麵跑去。
“你去哪裏?回來,回來。”蘇牧跟著追了過去,現在這種情況,和大家散開,無疑是白白丟掉性命。
李雷跑的很快,他一下鑽進了前麵的樹林,如同一條魚兒消失在水裏,再也沒有任何蹤影。蘇牧往前走了兩步,決定回去,他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絕對不是偶然,接二連三死去的人們,還有失蹤的左眼,以及精神崩潰的陳小明和杜雲發。
可是,蘇牧回身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眼前的樹林似乎有些奇怪,跟他過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一個不好的信息傳進了大腦裏麵,他迷路了。
眼前是一排接一排的樹木枝葉,根本沒有了村落。蘇牧感覺自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就連頭上的夜空都被樹木遮掩的僅剩下巴掌大,他不知道出口在哪裏?難道說自己將成為第二個失蹤者。
沙沙,沙沙,這個時候,蘇牧聽見身後有一個響聲,似乎有人跟了過來。他頓時停住了腳步,豎起了耳朵。
果然,身後有個聲音由遠及近,很快一個黑影從後麵走了過來,蘇牧從旁邊拿起一個木棍,閃到旁邊一棵樹邊,等到那個人靠近的時候,他揚起木棍剛準備打去,木棍落到半空停了下來,他看見來人竟然是失蹤的左眼。
“左眼,你去哪了?怎麽一直不見……”
蘇牧的話沒說完,左眼突然衝著他打了一拳,他眼前一黑,身體栽倒了地上。
蘇牧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香味,這種香味讓他想起以前和張曉舟去寒山寺時主持給他們
的相思香。
睜開眼,蘇牧看見自己躺在一個破舊的屋子裏麵,屋子有一張桌子,桌子上竟然還點著一根蠟燭。他坐起來然後看見自己的旁邊躺滿了人,林光,王娟,李雷,徐君,杜雲發,陳小明還有藍火。
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他們是左眼和醫生。
“左眼,怎麽回事?”蘇牧的心有些警惕了,他一臉警戒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別急,答案馬上告訴你。”左眼微微笑了笑。
“到底怎麽回事?”蘇牧看著旁邊的死人,心裏不禁有些害怕,他迫切需要知道答案。
“是張曉舟讓我找你的。”左眼說話了,講出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從一個星期前說起,蘇牧的女朋友無意中知道左眼是蘇牧遊戲中最好的朋友,於是便找到他希望能讓他幫忙讓蘇牧從遊戲裏麵走出來,正視生活。
剛好,左眼得到一個朋友的邀請,就是來無人村打真人CS,於是便決定讓蘇牧來參加這個活動。所謂的真人CS並不僅僅是個遊戲,因為那個朋友還想做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記錄下來每個人在遇到恐怖事情時的樣子。
左眼感覺讓蘇牧來參加這樣的活動,恐怕以後便再也不會玩遊戲,因為這次是致命的遊戲。
左眼的那個朋友自然便是醫生,杜雲發,陳小雲,所有的人之所以看到那些奇怪的鬼影,最大的功勞要屬那些擦在他們臉上的油彩,那些油彩早已經被醫生做了手腳,在裏麵添上了致幻劑,因為無人村的詭異,再加上每個人心裏本身就懷有一種緊張的心理,自然便會出現幻覺。至於如何讓那些人死去,則需要左眼的幫忙。
“你們真的殺人了?”聽到這裏,蘇牧心裏抽了一口氣。
“不錯,沒有真實的情景,怎麽能看出真實的結果。”醫生點點頭。
“可是,你們告訴我這些,該不會對我滅口吧!”蘇牧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當然不會,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隻要你加入我們的行列。”左眼嘿嘿一笑說道。
“李濤,幹的不錯。”醫生看著左眼露出了一個讚許的笑容。
猛的,蘇牧想起了藍火在手機上留下來的提示,他想寫的那個名字不是李雷,也不是林光,而是李濤,因為長時間和左眼稱呼網名,他竟然忽略了左眼的真實姓名。
這個時候,醫生突然衝著左眼打了一拳,左眼驚呆了,身體晃了一下,然後栽倒了地上。
麵對這樣的情景,蘇牧有些意外,他定定的看著醫生,不知道對方究竟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
“不用驚訝,我隻需要一個助手,這麽多人裏麵你能活到最後,說明你的聰明絕對要比他們強,我相信要不是你和李濤關係好,他根本抓不住你。”醫生微笑著說道。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蘇牧聽得一頭霧水。
“我想讓你做我的助手,或者,你可以選擇和他們一樣,永遠躺在這個無人知道的黃泉村下麵。”醫生轉頭看了看地下躺著的人們說道。
“那我總該知道我要做什麽吧!”蘇牧說道。
“好,我可以告訴你。”醫生頓了頓,點頭說道。
二十年前,謝偉達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黃泉村是南城一個不為人知的風景村,每天都會有一些外地的攝影師過來拍照留影。這
樣的情景,慢慢開始增多。後來村子裏來了幾個投資商,他們希望把黃泉村建成一個風景區。在他們的說服下,村裏大部分人都搬離了,隻剩下謝偉達一家沒有離開。
為了讓謝家離開黃泉村,那些開發商用盡各種方法,軟硬兼施,最終還是沒有動搖謝家的決心。無奈之下,他們做出了一件讓謝偉達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事情。
那個晚上,那幾名開發商帶領幾個彪形大漢,他們殘忍的把謝偉達一家全部殺死。謝偉達的父親在臨死前把他推進了家裏的存儲窖裏麵,他們殺死謝偉達一家後,然後放了一把火,造成失火的假象。
第二天,謝偉達從地窖裏麵走了出來,看到成為一片灰燼的家,他發誓要把那些人全部殺死。他把那些糅合了家人骨灰的灰燼埋了起來,然後離開了黃泉村。
謝偉達離開黃泉村,四處尋訪,後來他被一個醫生收留,成了那個醫生的傳承弟子。但是,這二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象複仇,他一邊潛心學醫,終於在醫學上有了一定的成就,同樣他也找到了那幾個害死他家人的開發商和打手。
“他們全被我殺死了,就埋葬在這片土地下麵,我讓他們永遠陪伴我的家人。”謝偉達說完這些,淚眼婆娑。
“既然,既然你已經報了仇,為什麽還要殺人?”蘇牧不解的問道。
“自古以來同姓一家親,我要讓這些和凶手一家的人全部死掉。就算把他們所有的人殺死,也無法平息我內心的怒火。我的人生已經死亡,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複仇。今天這裏所有死去的人,都是和殺死我家人的凶手同姓。我知道這樣對他們並不公平,但是沒辦法,要怨就怨他們跟我的仇人一個姓氏。我之所以沒有殺害你,是因為你並不在我的計劃內。”謝偉達說道。
“可是,你快樂嗎?你覺得殺人能讓你快樂嗎?你的父親當初讓你躲起來,他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他不希望你活在仇恨裏麵。如果他知道你活下來的事情就是為了複仇,整天把自己弄成這樣,也許他會後悔當初救你。”蘇牧再也無法忍受心裏的憤怒,他大聲說了起來。
謝偉達沒有再說話,他的臉皮劇烈的**著,然後走出了屋子。
有時候,人生如同一道選擇題,選擇的答案決定了你的未來。
蘇牧把電腦上的穿越火線遊戲卸載了,同樣,女友張曉舟回到了他的身邊。他的生活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電視上警察一直在發著尋人啟事,那些畫麵上的人早已經離開了人世。蘇牧曾經想去向警察說明一切,但是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謝偉達也許是被蘇牧最後的話感動了,他給了蘇牧一個地圖,然後蘇牧最終離開了黃泉村。
半年後,蘇牧和張曉舟結婚了。他們的婚禮非常美麗,好多朋友都來祝賀,甚至還有一些以前在一起玩穿越火線的遊戲,其中一個朋友說現在穿越火線出了新地圖和新玩法,名字叫隱匿之地。
聽到這個名字,蘇牧莫名的就想起了黃泉村。
婚禮舉行到一半的時候,蘇牧看見人群中晃過一個人,似乎是謝偉達,等他追過去的時候,卻沒有了身影。
司儀繼續進行婚禮,等到好友祝福的環節的時候,司儀忽然說,“有一個沒有留姓名的朋友這樣祝福新娘和新郎,人的一生最美麗最幸福的事情,不是功名利祿,不是金錢富貴,而是能和家人幸福開心的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蘇牧潸然淚下,他知道黃泉村的紀念殺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並且圍繞了警察半年的失蹤案也將浮出水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