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思念很濃

簽完最後一份文件,安示蕭放下手中的鋼筆,帶著疲憊的揉揉額際,整個人靠向身後的椅背。轉而麵向窗外的世界,已然是華燈初上。

這個時候的沈名言,又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沈名言完全做到了斷絕聯係,整整一年多過去了,他沒有接到沈名言一通電話,一條信息。

沈名言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音訊,每去一個地方,他會寄明信片回沈家,每當沈家將收到的明信片轉交給他,他就會馬上停蹄的趕去那座城市,起初是在國內,後來是在國外,可不管在哪個地方,在他趕過去的時候,沈名言往往已經去到了一下個地方。兩個人好像玩起了躲貓貓,你追,我藏。

可是,安示蕭並沒有因此想過放棄等待,他相信,隻要他一直堅持下去,他**的那個人,一定會回來。

半年多前,方悠生下一個男孩,取名沈信成,小名成成。生下孩子後的第三個月,方悠信守承諾,將孩子留給安示蕭,和方家人去了國外,前幾天,打電話來說交了一個外國男朋友,生活幸福甜蜜。

小成成長得像安示蕭多一點,虎頭虎腦的,很是可**,不管安家、沈家都相當疼**這個小寶貝,安示蕭除了工作以外,會抽很多時間陪伴孩子,畢竟,孩子的成長,父親是不可缺席的重要存在,況且孩子已經沒有了母親的陪伴,他自然對孩子要更上心。

——言言,你在哪裏,有沒有一點點想我,不想我也沒關係,我想你就好。可是,我卻真的太想你了。

一段鈴聲打斷了安示蕭的思緒,回過神,發現手機在響,接起電話,放在耳邊。

“喂。”

“啊,咦,呀…”電話那頭,是斷斷續續的咿呀聲,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還不會說話的小寶貝蛋在叫。

“成成,怎麽了,寶貝這麽能幹,還給爸爸打電話來了?”安示蕭用最輕柔的聲音問著。

電話那頭,幾秒後便傳來安思禾的聲音。

“安示蕭,這都幾點了,還不回來麽,今天周末,不用太拚。給我快點回來。”說完,不等安示蕭回話,哢就把電話掛了。

安示蕭笑笑,將手機裝進口袋,將桌麵收拾整齊,站起身離開。

四個月前,得知懷了第二胎的安思禾,便把公司交給安示蕭打理。回家當起了待產少奶奶,周末就會帶著孩子和趙珣回安家聚聚。

安示蕭剛打開家門,就聽到小成成哇哇大哭的聲音,公事包往客廳沙發一扔,便接過安母懷裏的孩子,抱過來輕拍輕哄著,眼見兒子哭得直抽氣,沾滿淚水的小臉也漲得通紅,安示蕭心疼壞了。

“小乖乖,怎麽了,爸爸回來了,不哭了。”抱著孩子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媽,他怎麽了,是不是餓了,怎麽哭得這麽厲害,之前給我打電話還不是好好的嗎?”

怎麽哄都停不下來的哭聲,安示蕭也快沒了主意。

“剛給他泡完奶粉喝了。”安母也跟在身邊,逗弄著小家夥,試圖轉移小東西的注意力,忘記哭泣,可是顯然效果不太明顯。小成成平時很好帶,除了餓了,尿了會哭以外,其他時候都不**哭。

“我姐呢?”

“回來啦。”剛問完,安思禾就從樓上下來了,見孩子哭得這麽厲害,也湊了過來。

“怎麽了這是?”

“不知道啊,剛剛還自己玩得好好的,盯著電視看,笑得開心呢,突然就哭了。是不是被什麽嚇著了?”安母那叫一個心疼啊,才半歲多的小孫子,還不會說話,大人也不懂,隻能幹著急地猜。

“好了,寶貝,不哭了,爸爸帶你去玩,好不好?來,我們去樓上玩,走嘍,媽,我先上去陪陪他,你們先吃飯吧,不用等我。”安示蕭抱著孩子,拿上公文包便上了樓。

安母隻能無言地歎息,她心疼孫子,也心疼兒子啊。這一年多,安示蕭過得有多不快樂,她這個做母親的看在眼裏,可是,她也沒有辦法,沈名言她也一樣疼,自己兒子做了過分的事,傷了人家的心,如今落到現在這般,也算是一種懲罰吧。

她並不是說有多支持同性相戀,隻是,兒子喜歡的人是沈名言的話,她也無話可說,她和沈母一樣,視對方的孩子如己出,再說,沈名言是她們從小看著長大的,為人品性都是相當了解,如果孩子能幸福,他們做長輩的,也會祝福。可是現在,事情似乎到了一個瓶頸,沒有一絲進展,甚至連沈名言的消息也沒有。靠那麽一些明信片,可怎麽辦才好?

安示蕭的強顏歡笑,沈名言的退怯躲避。

他們即使再想幫忙,也無可奈何,畢竟,**情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如果當事人存在心結,旁人再怎麽努力,也無濟於事。

這一年多,沈、安兩家家裏的氣氛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少了沈名言,連葉遷予也一年多沒有回來過了,哎,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和煩惱,做長輩的,也隻能幹著急,幫不上忙。他們老了,隻希望孩子們平平安安,幸福地生活就知足了。別的,他們也不求了。

是夜,安示蕭好不容易將孩子哄睡了,抱去嬰兒房,才得到空閑去吃飯洗澡。本想好好休息,躺在**卻翻來翻去,睡不著了。幾經折騰,安示蕭掀開被子起身,去嬰兒房看了看小成成,就拿上鑰匙去了沈家。為了方便安示蕭出入,沈家人在一年前將沈名言房間的鑰匙交給了安示蕭。

打開沈名言的房間門,安示蕭在沈名言以前最喜歡的書桌前坐下來,一寸一寸摸過曾經沈名言也觸摸過的書籍,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更加靠近沈名言。

隻有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能放任自己的思念。安示蕭近乎貪婪地將這些書摸過一遍又一遍,見到角落的那本書沾上了些灰塵,安示蕭小心將他從書架上取下來,想擦拭幹淨,卻在拿出來的一瞬間,從書裏掉出一把鑰匙和書簽。

彎腰揀起,安示蕭看了看鑰匙,沒有弄明白這是開什麽地方的,好奇地將書簽翻過來,卻發現是做得很精細的書簽,書簽正麵赫然是安示蕭在沈名言房間睡著後的照片,至於是什麽時候,安示蕭也不記得了或者說根本沒見過這張照片,而書簽的正麵隻有一句話:

此心於你,是多餘,此**於我,是奢侈。

落款是“言兮”。

言兮是誰?

將書放回書架上,將書簽和鑰匙放在桌麵上,仔細看了看,他想象不出這把鑰匙鎖著沈名言什麽秘密,更加猜測不出這位言兮是誰?這麽多年,沈名言的身邊似乎並沒有出現這樣一個人,到底是誰呢?

又四處瞧了瞧,在書架的最上方,安示蕭找到一個上了鎖的木盒,盒子並不是特別大,但卻很有重量。將木盒取下,拿起桌上的鑰匙,輕輕一轉,竟然打開了。

安示蕭知道自己這樣偷偷看沈名言的秘密是小人行為,可是,強烈的好奇讓他管不了其他,他隻想知道,那個叫言兮的到底是誰?最讓他在意的是,他的照片被這個叫言兮的人做成了書簽,而這書簽又怎麽會在沈名言的手上?一個個問號冒上頭頂,找不到答案,他內心難安,心底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叫他打開這個盒子。

打開盒子,內蓋上又貼著一張他和沈名言在大二迎新晚會時的照片,他的手搭在沈名言的肩上,很是親近,兩個人都發自真心的笑著,有多久,安示蕭沒有看到沈名言那樣笑過了?

翻開壓在最上方的一張白紙,裏麵有兩個厚厚的筆記本、十幾張寫滿字的信紙、幾本文學雜誌。將東西一一拿出來,打開折得整齊的信紙,從有些泛黃的紙張可以看出有些年頭了,每封信的收件人都是安示蕭,而落款都是言兮。

仔細閱讀信上的文字,安示蕭越發覺得熟悉。這些,不是當年他讓沈名言幫他寫過的情書麽?怎麽會?明明是沈名言幫他寫的,為什麽收件人會是他,而落款人會變成這個叫言兮陌生人?

翻開筆記本,第一本的首頁是沈名言三個字,而第二本的首頁竟然又是這個叫言兮的人。而相同的是,每本的第二頁都出現了大大的安示蕭三個字。

安示蕭忍著某種說不出的壓抑情緒,翻開第三頁,才知道這是沈名言的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