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陽長公主,駕到!”太監一聲高呼,宮婢、太監紛紛低頭跪下行禮。
那華麗的湛藍長裙掠過了眾人的眼底,緩緩地向殿中行去,優雅高貴。
譚琢欽低頭,微笑地看著他的皇姐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依舊如朝陽般豔麗絕美,世上也無人能及她美貌幾分。
譚笑笑立定,站在了殿中,亭亭玉立,不卑不亢地向他行了一禮。
“皇姐快快請起。”譚琢欽連忙起身,伸手在半空中虛扶著。
譚笑笑了然地挺直了腰板,抬眸微笑,似毫無察覺。
“皇姐怎麽今日也進宮來了?說來也巧,今日,聖僧也來見了朕。”譚琢欽不急不慢地走了下來,伸手一揮,眾人便識趣地退了下去,隻留他們兩人。
“皇姐進宮來,又所為何事啊?”他緩緩地來到了她眼前,從前明明比她還矮,而今卻已不知不覺中高過了她。
譚笑笑不論她再怎麽回憶,也不過是一點記憶,如今是她,自然更是不一樣了的。
“本宮今日前來,是為陛下立後之事而來。”
不錯,譚笑笑除了要守護原主的皇弟、背負罵名以外,還不得不為皇弟的立後之事憂愁。
由此,譚笑笑再一次感歎——這原主絕對是弟控!!!
譚琢欽微微驚愕,眼底快速地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他抬眸笑道:“皇姐莫要與阿欽說笑,如今皇位不穩,阿欽又怎有心思去立後呢?”
譚琢欽似以為她的爪牙已經要伸向自己的後宮,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握緊了——如今還不行……
“正是因為你皇位不穩,更應壯大實力才是。”譚笑笑斂著眸,也不去看他驚愕的表情。
不論他如何想,她的確對皇位沒興趣。
譚琢欽確實是驚愕的,不想譚笑笑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悄然壯大,甚至還為他出謀劃策……
再如何親……也不該這般無私才對。
以己度人,雖然可笑,但也確實如此。
然而他並不知,譚笑笑還真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甚至連這公主的身份也毫不在意。
“是以,本宮覺得……程將軍之女程悠苓、右相之女韓晴玉、洪大人之女洪薇等,皆是一等一的大家閨秀。”譚笑笑不慌不忙地說著,“畫像本宮已讓人帶來了,皇弟若是有意,不妨看一看。”
譚琢欽更是沒反應過來,愣愣地聽著她說著那些……皆是與黨派毫無關聯且隻對國效忠的忠誠之輩,還是他曾看中並有所留意之人!
如此,他不禁開口問:“皇姐……就不推薦秦鬆之女嗎?”
譚笑笑一頓,抬眸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僅是一眼,就似乎就能將他心裏所有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驚得譚琢欽慌忙地移開了視線,不敢對視。
清澈見底……
那一雙與他極似的鳳眸,卻如星辰般熠熠生輝,照得他相形見絀。
“秦鬆本是文官,他的女兒秦雲秀雖是大家之後,但卻偏愛習武,性子也過於豪爽不羈……並不適合宮中生活。”譚笑笑坦然道:“將來如若進了宮,這性子定然也會給皇弟惹來不少麻煩。但若是皇弟喜歡,倒也未嚐不可。”
“不了,就依皇姐所言。”譚琢欽也隻是問問而已,他自然沒想過要納什麽秦鬆之女,他連那人叫什麽也不知,又談何喜歡,不過是為了試探皇姐一二罷了。
“倘若皇弟還有更喜愛的人選,便遵從自己內心即可,不必看他人意見如何。記住……”譚笑笑緩緩抬眸,直直地望向了譚琢欽,淡然又從容道:“你才是皇帝。”
譚琢欽心中很是震撼,不由得一暖,忽而一頓,似想起了什麽又移開了視線,吭聲道:“自然。”
譚笑笑見狀輕歎了口氣,頓時也就明了,定然是有人成了小皇帝的軍師,勢必要掰倒她的存在。
也罷,如今的小皇帝可非當年的小可愛,自然不是她能左右一二的。
也難怪人常言,皇帝心,不可測。
“來人!”譚琢欽轉身緩緩走向了龍椅,轉身揮袖,不怒自威道:“奉朕旨意,立右相之女韓晴玉為後,一個月後,成婚。”
慌忙走進來的李公公聞言一愣,卻也隻敢聽令行事,吩咐下去了。
如此一來,朝野上下,皆是一片轟動!
小皇帝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小皇帝快刀斬亂麻地立了右相之女為後,又立程將軍之女、洪大人之女為四妃之首!
朝廷局勢瞬息大改!
本是中立派且隻對國效忠之人,卻已被劃分到了小皇帝的陣營裏去了。
如此,嬋陽長公主那如日中天的勢力便戛然停止了。
“這步棋……可真是一敗筆。”袁均臣低眸瞥了眼譚笑笑,又伸手點了點眼前的那盤棋,似笑非笑道。
譚笑笑自然知道他若有所指,卻是淡然地落了白子,抬眸道:“你又怎知本宮這樣不好呢?”
袁均臣低頭看了眼棋局,不由得淺笑出聲了,微微頷首,調笑道:“確實如此……不過,殿下主動讓出半壁江山,卻也是大快人心呢。”
譚笑笑自然知他是在開自己玩笑,卻也不惱,的確如此,如今的天下都在等著看嬋陽長公主的笑話……
除了明白且忠於她之人。
譚笑笑之所以這般不緊不慢地讓出半壁江山,也是為了忠於自己的人……至少她也該對他們負責。
隻要與她劃清界限,想必小皇帝也不會多為難他們。
“殿下,該喝藥了。”紅珊上前行了一禮,遞上了剛煲好的藥湯。
“這是?”袁均臣皺眉問道。
“一點風熱而已,不礙事。”
譚笑笑接過了藥湯,皺著眉喝了一口,眉頭皺得都要擠在一起了,想來定是很苦。
袁均臣不由得一笑,難得瞧見她現在這般模樣,倒是可愛得要緊,思此便伸手從旁邊的盤子裏拿出了一顆甜棗,遞了過去。
譚笑笑伸手隔開了他的手,挑眉看著他道:“不必。”
他的手瞬間就換了個方向,隨意塞進了自己嘴裏,動作很是自然連貫,一點兒也不尷尬,似早已了然她是這種反應。
能如此熟悉原主之人,也就隻有他袁均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