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還以為這是你故意傳出去的消息呢?沒想到真是病了。”袁均臣微低著頭,眼眸深沉得難以看懂。

“你該走了。”譚笑笑放下了碗,輕飄飄地瞥了眼袁均臣,便披了件外衣往院子走去,也不送客。

熟悉她的袁均臣便笑著搖了搖頭,又低眸看了眼那盤棋局,頓了頓就舉步走出了公主府。

譚笑笑走到了院子裏,望著滿院的梨花開,一個人賞著花開,卻想起了另一個人……

“不知他在做什麽呢?”她輕聲呢喃著,清風吹亂了她的青絲,她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也沒有動靜,隻是抬眸欣賞著。

“殿、殿下!”紅珊慌亂地跑了進來。

“何事?多大了怎還是這般毛毛躁躁呢。”譚笑笑搖了搖頭,卻是溫柔地笑著,不想餘光就瞥見了那隨紅珊一同進來的人……

那人依舊著一身純白的袈裟,修長纖細,又俊美清瀟,卻多了些風塵仆仆的神色。

祁湞也看見了她,低眸便微微一笑,卻難掩耳根羞紅。

“聖、聖僧來拜訪了!”紅珊這才一口氣說完,可惜已經太遲了,正主都跟在她後麵進來了。

“看見了。”譚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肉臉,便拍了拍她肩膀,讓她退下。

譚笑笑越過了紅珊緩緩地向他走去……

“木頭呆子,今日怎有空來見本宮呀?”她揚起了一抹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眸光盈盈如玉,還藏了一絲揶揄。

祁湞許是有些緊張,張了張口又不知從何說起,譚笑笑也不急,就那般溫柔地看著他。

他緩了緩,才開口道:“小僧聽聞……殿下身體抱恙,便前來探望。”

“哦?本宮還以為你開了竅,要來找本宮玩呢。”譚笑笑輕笑著卻忍不住咳出了聲音,掩唇側身,又道:“是了,本宮院裏前些日子,也讓人種下了梨花樹……”

祁湞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淡然的模樣,卻見她回眸看了自己一眼,示意自己跟上,她就走進了院子裏。

隻見她轉身小手一揮,挑眉傲嬌地笑道:“如何?可好看?”

祁湞一頓,望向了滿院的梨花,便不由得鬆了口氣,笑著輕輕地點了點頭,“好看。”

譚笑笑得意地揚起了下巴,眉眼含笑,甚是好看。

祁湞不由得看呆了……

確實,這世界能有嬋陽長公主幾分美色之人,少之又少。偏偏她又最是狂妄不羈,誰也看不上。於是便至今也未嫁,坊間隻聞說她養了不少麵首。

譚笑笑回眸看了他一眼,蒼白細嫩的小臉上,鳳眸彎彎,紅唇皓齒,著實是可愛又惹人憐惜。

祁湞回神,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向前一遞,道:“這是止咳露,殿下若是不嫌棄……”

譚笑笑輕快地跳到了他跟前,如初見那般調皮愛玩,伸手便搶走了他手中的小木盒,道:“自然是不嫌棄,聖僧的東西,怎能嫌棄呢~”

祁湞聞言,不由得輕勾了唇……譚笑笑抬眸見他那一笑,便是愣住了。

“好看。”譚笑笑直言不諱,笑盈盈地望著他。

祁湞一頓,連忙後退了一步,側頭便露出了羞紅的耳根,道:“小小……”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譚笑笑直接順口將他要說的話說完了,然後滿臉揶揄地盯著他看。

果不其然,祁湞驚愕後又滿臉通紅了。

“難怪隻能做和尚。”譚笑笑拿著小木盒,圍著他轉了幾圈頗有點嫌棄地道。

祁湞好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再是一愣,慌亂地又後退了一步。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譚笑笑輕笑,小心翼翼地將那木盒子裝進了懷裏,道:“還是要謝謝聖僧的小小心意~謝謝。”

祁湞見她願意收下,便悄悄地鬆了口氣,還以為不成呢……

其實,倘若譚笑笑不收,祁湞便打算每天夜裏都偷偷潛入熬湯藥的地方,放點進去,也是很有藥效的~也幸虧譚笑笑收下了,不然就鬧大烏龍了~

“那……”祁湞確實不會說話,做事也習慣一板一眼的,很不會討人歡喜,但他從前確實也不用討好人。

可如今,麵對她,卻愣是一句話也憋不出來,明明很想說也很想留下~

“不如陪本宮賞賞梨花可好呀?”譚笑笑自是有一雙慧眼,她溫柔地先開口道。

祁湞一頓,悄悄又提了提唇。道:“也好。”

譚笑笑也算是稍微有些了解他,若是提了提唇間,便是高興的。

她伸手輕輕地扯住了他的袈裟長袖,拉著他到院中的小亭去了。

公主府可是除了皇宮以外豪氣滂湃得令人咂舌的建築物了,更別提這院子多大多好看了。

一花一草一木,皆是精心之作,院子自然是比清安寺還要好看上幾分。

兩人踩在了鵝卵石築成的小道上,走向了小亭,兩相安靜,他望著滿院的梨花,她望著亭中的他……

“你可真好看。”譚笑笑撐著下巴調戲著,也沒想祁湞會回話。

但卻聽那清冽的聲音輕輕響起,道:“殿下更好看。”

譚笑笑撐著下巴的動作一僵,驚愕地看向了祁湞……什麽時候這木頭也開花了?

隻見他坐姿依舊不變,望著滿院春色,坐得筆直又好看。

那聲音卻溫柔地響起,他薄唇一張一合,緩緩而道:“倘若,殿下不是公主,小僧不是和尚……殿下說的那句話,還算數嗎?”

譚笑笑聞言一愣,倒是沒想到他又說起這事,想來定是還沒死心。

於是她順著他的視線望了出去,輕笑地搖了搖頭,道:“沒有假設,所以聖僧的話,本宮也沒法回答。”

“聖僧還是,莫要對本宮期許了……本宮就是這般三心兩意之人,一會兒和這人好了,一會兒又看上了那人,沒有真心。”她斂著眸,擋住了視線,也不讓人察覺。

祁湞回頭看向了微低著頭的她,認真又鄭重地道:“殿下是溫柔的人。”

“僅是溫柔?”她抬頭,眼含戲謔道。

而他卻緩緩搖頭,認真地一字一句道:“不僅如此,殿下……還是讓小僧亂了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