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自從太子殿下醒來之後,隱隱地就有了些變化。

表情更加冷漠,說話越發地果斷不容拒絕……

他竟是半分也猜不到殿下在想些什麽了。

想不到,太子殿下的心思,居然比他想得還要深不可測……

看來,他今後的一舉一動,都得小心著點兒了。

果然,他剛服侍著卷耳睡下沒多久,便聽到卷耳的寢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

劉公公顫了顫,卻是抖索著不敢進去。

卷耳捧著手裏的小本本,淚流滿麵。

為什麽,為什麽?

她的心悅值竟被扣了一百點,聖潔值也掉了三百點!!

師父,徒兒不孝啊,怕是不能活著看見您了!

不過事到如今,卷耳也隻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了。

隻是第二日早晨,卷耳躺在被窩裏被尿憋醒了。

她忙不迭地上了個廁所,才相信,這人的命運,或許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身為一國太子的她,竟然是個女兒身?

卷耳坐在恭桶上,仰天痛哭,欲語淚先流。

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吾師坑徒傷透我的心。

為什麽我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為我師父坑我坑得深沉……

“殿下?殿下您怎麽了?需要奴才進來幫您一把嗎?”

“不不不用!”

看到劉公公的手扣在門上,作勢就要進來,卷耳馬上驚恐地大喝一聲:“住手!”

當劉公公看到卷耳出來的時候,麵色僵硬,雙目微紅,立即嚇得不敢作聲了。

他不知道哪裏又惹到了太子殿下,隻能越發小心的伺候,心裏暗暗計較道:太子是越發地難伺候了。

卷耳如同魂遊天外一般吃了早飯,思緒正沉浸在那被扣掉的聖潔值,和心悅值沒回過味兒來,便聽到外麵的太監高聲稟報。

“淩妃娘娘到!”

卷耳一怔,這淩妃娘娘是誰?

這一大清早的,來找她作甚?

卷耳剛回頭看了站在她身邊的劉公公一眼,然後便見一個穿著豔麗,打扮妖嬈的婦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淩妃眼睛乜了一下,她身邊小心翼翼攙著她的小太監便立即退了下去。

劉公公見勢也低頭,退出門外的時候,順便將門給帶上了。

卷耳看這陣仗不禁吞了吞口水,有些手足無措,然而麵上卻仍舊是一副泰山崩於頂也不悱不發的模樣。

淩妃看了一眼坐在原地一動不曾動,連禮也不曾跟她行的卷耳,皺了皺眉頭。

“言兒,看到母妃,竟是連禮也不行了嗎?”

卷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女人是李重言的生母。

她連忙躬身向淩妃行了一禮,額頭有些發虛汗。

淩妃看了一眼她額頭還纏著的紗布,走到上首的檀椅坐下,目光尖銳地看著卷耳。

“言兒,我今日一早就聽說昨晚你把水寒決給放了?”

卷耳動了動唇,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更不知道淩妃究竟在盤算著什麽。

看到卷耳沉默不語的模樣,淩妃不禁道:“言兒,你長大了現在母妃管不住你了是吧?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

淩妃的尾音猛地一拔高,卷耳被驚得心尖兒一顫。

“整天不學無術,就知道和那些不三不四、走雞逗狗的皇子鬼混!”

說道這裏,淩妃突然壓低了聲氣,尖狠地對卷耳道:“不要以為你當了十八年的男子,就真的是男人了!”

淩妃話音一落,卷耳猛地抬頭看向她。

淩妃知道她是女兒身?!

淩妃滿意地看著卷耳眼中的驚慌,以為自己的震懾起作用了。

“李重言,你記住了,要不是當年本宮冒著欺君的大不違隱瞞了你的身份,你以為這太子之位會落到你的頭上嗎?你不要太過得意了!”

卷耳有些震驚地看向淩妃。

“你父皇已經撐不了幾年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若是惹惱了你父皇,你和本宮都等著被他人踩下地獄吧!”

看到淩妃眼中的激狂神色,卷耳隻能默默低下頭,道:“母妃,兒臣知,道了。”

淩妃回眸看了卷耳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那個水寒決,最好借刀殺人把他給除了,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這一句卷耳沒敢回應。

她現在巴結人家水寒決還來不及。

現在你砍在人家身上的刀,以後就是你身上淌出來的血。

你要作死,她可不敢奉陪。

卷耳看著淩妃,畢竟她也是這具身體的生母,於是好幾次都想要勸她,趁現在為時不晚,歇了要弄死水寒決的念頭。

不過在迎上淩妃淩厲的眼睛時,不禁啞了嗓子。

淩妃走後,卷耳坐在書桌前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又掏出小本本兒,看了看上麵的積分。

發現自昨天晚上扣了分之後便再也沒有變化了,不禁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考慮到更為重要的事情。

雖然她現在一看到那個臨淵太子的轉世水寒決,就腿肚子發抖,但要是想把分給刷正,卻又不得不在人家的麵前去賣狗腿。

卷耳有些無奈,有點糾結。

師父為什麽就不能早點兒送他下來呢?

他難道不知道,先汙染後治理的辦法耗時又耗力嗎?

而且她還不能cao之過急,否則這前後的巨大反差,不僅沒有讓水寒決改觀,還遭到他的懷疑,那就更糟了。

卷耳拖著下巴,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麵上畫圈圈。

然後她突然抬頭問站在一旁的劉公公:“劉公公,本宮昏迷的時候,你們打水寒決了?他怎麽一身都是傷?”

劉公公道:“回殿下,奴才隻是命人將他捆了扔在柴房,並沒有差人動手。”

卷耳道:“那……”

劉公公一臉欣慰道:“殿下忘了嗎?那一身傷都是之前殿下捉弄他給弄出來的。”

卷耳無聲地張了張嘴巴,看著劉公公如數家珍。

“那個窩囊廢每日都會吃下了軟筋散的飯食,所以武功再好也使不出來,否則就是殿下……”

劉公公突然頓住看了卷耳一眼,然後打著哈哈:“嗬嗬,嗬嗬,殿下就命人將他捆了綁在馬後,和三皇子他們賽馬,那個窩囊廢也是個硬氣兒的,愣是一聲也沒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