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能聽到街上有官兵腳步匆匆而過的聲音,是發生了什麽事嗎?”狄斯靠坐在**。
經過裴嬌幾日的陪伴,兩人都開始漸漸熟悉,對話也不想像之前那般生疏。
裴嬌望了望窗口的位置,回憶了一下,開口道:“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鎮裏最近有小兒失竊案發生。”
“小兒失竊案?”狄斯眉頭微微皺起:“聽起來挺嚴重的,孩子現在找到了嗎?”
裴嬌臉色也稍許凝重,江湖兒女俠義為道,正義感往往都很高:“沒有,據說從四天前開始,每天都會消失兩個孩子。”
“四天前,這麽說這幾天已經被擄走八個孩子了?”狄斯突然沉默,這和上輩子的情節一模一樣,這樣下去肖沫縷就要現身了嗎?
裴嬌點頭:“對,應該就是我們落腳客棧的那天起,孩子開始失蹤了,更詭異的是每次失蹤的都是一男一女,均是七歲以下孩童。”
狄斯聽著裴嬌說的這些巧合點,也覺得有些異樣:“這件事情確實不太尋常,其中需要符合的條件太多。”
“應該是一起有預謀的案子,就是不知道這些幕後主使擄走這些孩子究竟要做些什麽,且這些孩子的性命是否無憂也無法下定論。”
裴嬌點頭,看著麵前的狄斯認真思考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覺得狄斯看起來十分的可靠:“你可有想到什麽?”
狄斯解釋道:“這樣不完全的信息也得不出什麽準確的結論,我想知道這些日子縣衙可有進行什麽防範措施?”
“縣衙嗎?”裴嬌有點嗤之以鼻,似乎對這個鎮上的縣衙有些嫌棄:“那個破地方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狄斯挑眉,還是第一次看見裴嬌對一方官府如此嫌棄:“此話怎講?”
裴嬌朝著衙門的方向白了一眼:“因為聽說發生第一起失蹤案件報官之後,縣令就吩咐手下官兵在相似的人家門外守著。”
“如此說來,縣衙對於此事還是十分重視的了?你這麽看不上他們的原因是因為官兵看管不利?”
裴嬌撇了撇嘴:“整個鎮上有那麽多戶人家,符合條件的人家也多,衙門哪有那些個人手在每個符合條件的人家門口守著啊。”
“所以隻是選擇了部分人家守護?”狄斯接話道,也算給裴嬌搭個腔。
“對啊,結果那些個沒有官兵把手的人家全都安然無恙,被守著的反倒一個個的開始失蹤。”裴嬌給了狄斯一個‘你看扯不扯’的眼神。
狄斯挑眉:“哦?如此看來,綁匪倒是故意挑著人家下手了?這算是**裸的蔑視、挑釁官府權威吧。”
裴嬌聳聳肩,一臉隨意道:“是不是蔑視官府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裏的衙門辦事效率和能力太差了。”
狄斯對於裴嬌的言論也不反駁,因為在一行人眼裏,官府衙門的武力值確實太低,但凡是江湖上有些名氣的人,想要挑戰一次衙門全體官兵也是挺輕鬆的。
“為什麽沒有對我的說法表示認同?難道你不覺得他們真的很沒用嗎,這要是我們出馬,保管不出半夜,立馬就把綁匪抓住了。”
對此狄斯倒是挺認同的,一行人雖然初出茅廬在江湖上闖**,卻真是遇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件,也算是幸運和實力兼備,每次都安然解決。
按照以往的經驗,此時的冷邵夏幾人應該早已主動請纓,要為一方百姓除去隱患了才對。
“那為何這次大家沒有出馬?”狄斯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裴嬌抿了抿嘴,自己也有些不確定:“冷公子說是因為你重傷還未愈,不宜在此時參進事端,若是衙門主動相求,那就到時再看。”
這些話其實很不符合冷邵夏往日的風格,所以大家都有些疑惑,卻習慣於聽從冷邵夏的指揮,所以無人反駁。
其實裴嬌也十分不能理解冷邵夏這次的決定,就算狄斯受傷,那也可以留人在身邊照料,其他人去參與解決案件……
不同於其他人,狄斯心裏很清楚,冷邵夏這會兒其實忙於和肖沫縷的相會,無暇顧及其他。
所有還是像上輩子那樣把鍋甩在了狄斯身上,眾人偏還真覺得冷邵夏是在關心狄斯的安危。
照著這個方向發展下去,被誣陷的日子應該就在明天了。
不過這次的狄斯並沒有真的延續重傷,無法親自下床參與事件和為自己及眾人解釋,反倒讓肖沫縷驚豔出場,賺足了好感度。
裴嬌雖然連續幾天都會來陪陪狄斯,卻不會十二個時辰都待在狄斯房間裏。
狄斯被裴嬌扶著躺下,目送裴嬌出門後,又開始梳理腦中的記憶,這已經是這幾天來的第十幾遍了,此時的狄斯不是狄斯,而是稚子。
之所以如此頻繁的反複回憶,就是想要清楚的確定,這個世界和這個人物的生活軌跡中到底有沒有出現過一個叫衛致來的人。
再一次把記憶梳理完畢,稚子已經可以做下肯定,這個世界之前並沒有一個叫衛致來的人出現。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若是接下來你出現在我身邊,就代表,你是為我而來的?”稚子的嗓音淡淡的。
放在寂靜的室內顯得特別清晰,卻沒有人回答她。
躺在**的生活是極其枯燥的,特別是在這個娛樂極少的時代,所以狄斯會在沒有人靠近房間的時候,默默起床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客棧是臨街的,所以白天並不算安靜,隻要靠近窗戶就能輕易的聽到沿街販賣的小販、商鋪,行人間的交談、叫賣聲。
在喧囂中一個人安靜的待著,把世界和自己分開來看,有時候能看到不同的視角。
雖然狄斯明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但依舊該吃吃該睡睡,沒有絲毫焦慮緊張的心情。
因為這次她不會坐以待斃。
第二天一早,官兵雜亂的腳步聲和民眾驚訝不解的議論聲吵醒了睡夢中的狄斯。
“把客棧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許跑了。”粗重的嗓音大到能讓樓上的人都聽清。
冷邵夏等人動作迅速的穿戴整齊出現在樓下,看著提著佩刀,捕頭打扮的一個大漢站在客棧最中央,模樣凶神惡煞的。
看到冷邵夏幾人後神色略微有些忌憚,早聞江湖中人武功極高,看冷邵夏等人的周身氣度就能知道眾人定是不凡。
“不要動,也不準離開,給我乖乖站到大堂來。”捕頭模樣的大漢舉著未拔出的佩刀指著樓梯上的幾人。
冷邵夏身後的人對視幾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疑惑,這來勢洶洶的樣子不像是請他們幫忙的,倒像是來討債的。
江湖中人向來不會與朝廷直接對立,因為這樣一做,之後的後患絕對難清。
所以就算捕頭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對冷邵夏一行人,冷邵夏也不會選擇直接正麵對剛。
冷邵夏保持著自己的風度,拱手道:“不知捕頭今日一早率兵包圍我等所住客棧是何緣由。”
捕頭一臉的凶相,卻並不是十分智慧的樣子:“師爺說了,見到犯人不能輕易回答任何問題,有什麽事等把人集齊了上衙門再說吧。”
冷邵夏的注意點不在前往衙門上,聞言眉頭皺起:“犯人?捕頭何出此言,我等何時犯下罪行可以稱得上犯人之名?”
“哼,想套我的話?沒門!”自以為機智的捕頭晃了晃腦袋:“究竟犯了什麽事,到衙門不就知道了。”
這個捕頭的智商看起來不是很高,但可以看出確實十分的聽上頭的話。
而此時裴嬌動作靈巧在官兵未曾注意的情況下竄進狄斯的房間,幫助狄斯穿好衣物。
“外麵出了什麽事,我似乎聽到了官兵的聲音。”狄斯並不能顯現自己知曉一切的樣子。
裴嬌動作熟練的幫狄斯套著外套:“確實來了一群官兵,還有一個看起來憨笨非常的大腦袋捕頭。”
“他們此時不在全力堪破小兒失蹤案,來這裏做什麽?”
裴嬌也納悶:“我們都挺摸不著頭腦的,挺那捕頭的話,似乎還要把我們帶去衙門,我們又不能直接撕破臉皮,真是煩人。”
“還要去衙門,卻並不說清楚具體情況是嗎。”
裴嬌點頭:“對,你傷得那麽重應該就不用去衙門了,反正現在已經醒了,就幫你先穿好衣服吧,不然到時候我去了衙門還沒回來,就沒人幫你了。”
“多謝。”狄斯看著這個在她眼裏越來越可愛的女生嘴角含笑。
“你別那麽看著我,我覺得怪怪的。”
……
“我聽百姓舉報,你們來得時候明明有七個人同行,怎麽現在隻有五個出來了,還有兩個呢?”
被裴嬌稱作大腦袋捕頭的大漢數了數在場的人數,質疑道:“是不是想畏罪潛逃或者窩藏罪犯?”
冷邵夏麵無表情道:“同行夥伴不久前身受重傷,所以在此修養,另一個同伴正在照料,不便外出。”
“你說重傷就重傷?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們故意扯的謊?”捕頭翻了個白眼:“我不管你那個同伴是重傷還是垂死,今個兒都得給我到衙門報到!”
“你!”冷邵夏身後的男生聞言有些氣憤,卻被冷邵夏抬手製止了接下去的話語。
“同伴重傷的情況鎮上的大夫也是知曉的,若有懷疑,請來一問便知。”
捕頭對於冷邵夏的話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意思:“別磨嘰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已經和大夫串通好了?”
“我等敬你是官府中人,卻不代表可以任你跋扈!”冷邵夏冷著臉色看著麵前這個一點麵子都不給的大漢。
兩相對峙,一時之間無人再開口挑釁。
“不必衝突,我下來了。”一聲略顯虛弱的女聲響起,眾人抬頭朝樓梯口看去,正是滿麵蒼白,唇無血色的狄斯被裴嬌扶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