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曼苦笑卻再說不出什麽,小瑤說的沒錯自己都沒做到,又如何勸說她放下愛了多年的瀟煥呢……
莫強求,這隻是勸說他人的說辭罷了,毫無用處……
金曼不願再想之前的事,便歎口氣道:“當初幫你也不知是對是錯,但既然走到了今天……”
“義父!”小瑤擔心金曼會繼續勸她,便放緩聲調,像個乖順的孩子一般坐到金曼身邊道:“從您答應幫我那日起,我就將您當做唯一的親人了,這麽多年我早就習慣了做您的義女,有親人在身邊,我一直覺的我是幸福的。”
“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義父都知道,那日你與瀟煥的對話我也都聽到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執著!”金曼頓了頓道:“義父一直擔心因為我的個人利弊得失,會讓你受到牽連,可你說小雲他們願意幫你隱瞞,義父是由衷替你高興的,如今你卻這樣貿然出來……”
“義父……我沒有問過您為什麽要離開蛇界,為什麽要與瀟煥為敵,甚至還冒險給您傳遞消息,我也會擔心受到連累,可……可您是我的義父,是我的親人,我想幫您!”
“義父正是因此才希望你現在就回到蛇界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安分守己的過日子不好嗎?!”金曼摸摸小瑤的頭道:“義父要做的是私事,與蛇界本無關聯,你隻管知道這一點即可,待一切結束,義父保證不會有人為難你!”
“安分守己……我若是沒有喜歡上瀟煥,興許還可以讓一切如常,可現在……”小瑤歎了口氣道:“我回不了頭了義父,從你說瀟煥去找林淺開始,我就片刻都無法安寧……您就告訴我吧,不管最後的結果怎樣,我至少不會後悔啊!”
“隻怕你今日的衝動會,難保日後不悔!”金曼神色複雜的看著小瑤,認真道:“趁一切還未開始,就聽義父一句回蛇界吧!”
“不回!絕對不回!”小瑤執著的看著金曼道:“我一定要去爭取自己喜歡的人!義父……你成全我吧,在蛇界除了您,我早就無所依仗了,為了我日後的安穩生活,我必須去找瀟煥!”
金曼無聲苦笑,半響抬手指著瀟煥離去的方向道:“那邊。”
小瑤微微一笑,站起身看著金曼所指的方向。
半響才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回頭跪在金曼麵前,誠懇的說道:“小瑤命好,能得到義父的這般疼愛和照顧。有朝一日,若因先前的謊言死在瀟煥手裏,我也並無怨處。自此一別,不知是否還能見到,隻希望義父保重身體!小瑤拜別!”
金曼看著小瑤重重的磕下頭,沒有再說話,身影也慢慢變的透明,如同水霧一般,在小瑤抬起頭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謝謝義父!”小瑤對著虛無再次磕了兩個頭,這才飛身向著金曼所指的方向離去了。
她從金曼言語中的幾次勸阻其實已經聽出了自己的結果,金曼說話從來都是這樣,不會肯定的說出什麽,但意思卻又十分明確。金曼說的就是她現在若不回蛇界,那後果恐怕就會付出生命了!
可她不怕,亦不悔!
夜風吹過樹梢,發出輕微的聲響,瀟煥突然停下前進的步子,落在樹林中,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梢看著星辰閃耀,可目光卻不明所以的被一顆極為暗淡的星辰所吸引了,半響,他才微微歎了口氣,緩步向著心中所感的方向走去,步履堅定!
瀟煥最初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找,但心裏卻有種熟悉的感覺在為他指引著方向,這幾日他也一直這樣半信半疑的跟隨者這種感覺。
可剛才,當他仰望看到那顆暗星之時,最初的疑惑瞬間便全部瓦解了,心中竟莫名的生出濃濃的期待,瀟煥勾了勾唇角決定跟隨這種感覺前行,他堅信這樣的感覺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正是因為瀟煥此刻的突然加速,才讓天鶴原本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不少。
卷在錦被中熟睡的天鶴突然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很是不滿的皺了皺眉,哼聲道:“動作好快……看來小瑤是來不及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天鶴卻還是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睛準備好好睡一覺,依照瀟煥此時的速度來看,他最多還有十幾個時辰,要抓緊時間好好休息,這樣才能精神滿滿的去應負瀟煥!
若不是為了幫白夜,他何必答應這樣的難題,想要瞞過瀟煥,哪有他最初說的那般簡單,瀟煥是什麽人,若想騙過談何容易!
天鶴輕撫自己依舊流血的傷口,歎了口氣,關閉靈識睡了過去。
待到天微亮時,天鶴才懶洋洋的起了身,認真的梳洗打扮一番,之後披上一件簡單的白色長衫,衣擺處繡著幾棵蒼竹,長發垂散,淡然而脫俗,給人一種不可親近的冷漠之感,與平日的氣質大相徑庭。
沒人知道這般清冷的才是真正的他,天罰過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直到白夜出現,他才有了開心的理由……
天鶴對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輕聲道:“畢方,好久不見……”
語畢,他微微皺眉,一把將鏡子扣倒在桌上,提筆將瀟煥即將到來的消息,秘密的告訴了白夜,並與白夜詳細說了自己的想法。
得到白夜回的一個‘好’字之後,天鶴再次露出笑臉,驚為天人。瀟煥……我們雖無恩怨,但為了白夜我必須騙你!
白夜雖然很痛快的給天鶴回了個好字,但在他心中卻有一個配合天鶴的好點子。雖然當時天鶴與他說的極為輕巧,但他並不傻,瀟煥可以讓蛇界獨立,脫離妖王的管製,說明瀟煥絕不簡單,豈會因天鶴的說辭就被輕易騙過。
因此,白夜決定冒點險,在天鶴原有的想法上,再加點讓瀟煥可以信服的事!他要讓瀟煥親眼看著林淺徹底消失,以此,來打消他再次尋人的念頭,也好換他們後半生的安寧!
不過,他究竟要做什麽卻沒有告訴天鶴,他不能讓天鶴擔心,天鶴已經做了太多,他沒道理再讓天鶴付出什麽了……
白夜拿出天鶴給他的羽毛貼身發在衣襟裏,雖然他不知道這絨羽究竟可以怎樣幫到他,但他卻知道這絨羽帶著血腥味……他知道天鶴對他的感情,可是……他不能回應!
此生,唯有辜負!
不過他的此生並不會太漫長,他想過了,待他死去之時,定要將身體中窮奇的魂魄完好的交給天鶴,以報今生相助之恩!
夕陽西沉,天鶴垂眸坐在琴台上撫琴,曲調哀傷而孤寂,瀟煥被琴音所擾,索性落在這片竹林中,心中那抹熟悉的氣息在他落地後變的更為明顯,他不禁心中一喜,想要找撫琴人問個清楚。
可當他看到認真撫琴的天鶴時,急切尋人的心情卻被天鶴帶出的沉寂安撫了許多,他耐下性子沒有貿然上前打擾,而是站在一邊,靜靜的聽著曲中的故事,不禁傷感,卻不知是何原因……
一曲結束,天鶴才緩緩抬起眼眸,看著悄無聲息站在一邊的瀟煥,並沒有起身,而是客氣的點點頭,淡然一笑道:“蛇王到此,所謂何事?”
“你認識我!”瀟煥皺眉,心中卻對絕美的天鶴生出一絲提防之意。
“普天之下沒有我不認識的人,更何況是蛇界之王。”天鶴保持著殊離的微笑站起身,將憑空出現的茶杯中斟了茶,走到瀟煥身邊,雙手遞茶道:“來者是客,嚐嚐我的清茶吧。”
“不必了,我是來找人的。”瀟煥微微皺眉,沒有接過天鶴遞來的茶,他總覺的麵前之人很奇怪,雖然氣息似仙卻又隱隱帶著一絲死亡的頹敗之氣。
天鶴收回熱茶淡然一笑,坐到琴案邊與瀟煥保持著距離,沒有說話,眼中卻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瀟煥避開天鶴的眼神,問道:“敢問閣下可知一位名為林淺的姑娘。”
“自然知道。”天鶴語調很慢,動作悠然的將熱茶遞於自己唇邊淺啄一口,之後看著杯中泛起的漣漪,似是無意的自言自語道:“情不知所起,隻可惜,此生無緣相守。”
“這話是什麽意思!”瀟煥皺眉,看著天鶴道:“你是什麽人?!”
“蛇王能找來這裏,難道沒有看出這是何處麽。”天鶴看看瀟煥微微一笑,隨後起身站於水邊,背對著瀟煥逗弄著圍攏過來的閑鶴,半響才不疾不徐的開口道:“魔物之間本該有感應,你竟然沒有察覺出這裏的主人是誰。”
瀟煥聽到天鶴的話,眉頭皺的更緊,環視四周細細感知,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人選,但卻不是眼前之人,他微微一怔,對故弄玄虛的天鶴起了一絲殺意,他將目光鎖定在天鶴清瘦的背影上,冷聲道:“你是誰?!林淺在哪?!”
“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但你的馭火之術卻也傷不了我,我與世隔絕多年,不願再增殺戮了。”天鶴轉過身看著滿含殺意瀟煥,眼神沉靜。
“你是畢方!”一提到馭火之術,瀟煥唯一能想到與眼前之人相似的就隻有畢方,可早就聽說被斬於妖台的畢方,緣何會出現在此呢……
天鶴微微點頭,看著瀟煥道:“你找的人,早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