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八)

雖然夜清揚自從接管花氏之後,曾經的企業也慢慢的開始漂白,可是人一沾染上黑道,想要漂白哪有那麽容易,就算是漂了,也是和過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很好,迅速將‘血殺’召回,我這次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誰活膩了?我不介意在黃泉路上送他們一程。”深深的吸進一口煙,夜清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走到了窗前。

外麵,依然霓虹閃爍,這個城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這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那聳立的街燈將這個黑夜照的如同白晝一樣。從高處看下去,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就是一群蠕動的螞蟻為了生活在不停的奔波著。

城市的天空總是灰暗的讓人鬱悶,心情突然變得很壞,遊走在這個城市,人被囚~禁在欲`望裏感受鋼筋混凝土中的喧囂,不屑金錢卻離不開金錢,在這樣的社會,人的力量顯得太過於單薄,一切都被欲~望充斥著,身體的、靈魂的。當有一天連靈魂都賣給了撒旦,我們還能剩下什麽?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

昏暗中,他的輪廓看起來是那樣的模糊,可是周身散發出的落寞即使隔了那麽遠,徐子俊還是清楚的覺察到了。

“怎麽了?逸雪還是沒有記起你嗎?”他淡淡的問道,轉身從酒櫃裏倒出一杯威士忌遞到了他的手裏。

“沒有”夜清揚輕輕的搖了搖頭,端著酒杯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著。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逸雪是個善良的人,好人是會有好報的。”徐子俊笑著安慰他,看多了生死,仿佛對一切都看的淡了,所以他遊戲花叢從來都不會流連在一朵花上,寧願做一個無心的人,也不要被情拖累了。身邊已經有了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感情就如同是一劑毒藥,害了別人,也毒死了自己,何必呢,人生在世不過是短短的幾十年,能享樂就享樂吧。

“對了,這些日子你加派人手,我怕他們狗急跳牆會對孩子不利。”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夜清揚沉聲說道,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眸子裏則是射出了兩道如寒星一般的光。

“我知道,孩子那邊你就放心好了,醫院那裏我也已經布置好了人。”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徐子俊靜靜的看著他,短短幾天的功夫,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變得如此的落魄頹廢,愛情的力量果然讓人膜拜。

“我會讓他們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子俊,你說我們該怎麽懲罰他們啊?”夜清揚的眸子有一抹幽藍一閃而過,臉上則是緩緩的露出了一絲惡魔般的微笑。

“嗬嗬~~~”徐子俊淡淡的笑了,“玩一個遊戲吧,當初我們最喜歡玩的遊戲。”

“甕中捉鱉嗎?”夜清揚臉上的笑意更甚,是啊,好久都沒有玩過遊戲了。

“賓果,答對了。”打了一個響指,徐子俊端起麵前的酒淺淺的啜了一小口。那些曾經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想來竟是那樣的清晰,血液裏那一股不安分的細胞又開始慢慢的複活了。

是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不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殺,這個時代本就是一個強者的時代。

夜更深了,室內的燈光也變得更加的昏暗,可是誰都沒有想到要開燈,他們是習慣了黑暗的人,隻有在黑暗中他們才是安全的。有人說,黑夜是最肮~髒的,因為一切赤~裸~裸的交易全是在黑夜完成,可黑夜也是最純淨的,因為它掩蓋了所有的肮髒。

黑夜終將被白天所替代,如同日升日落,如同花開花謝一樣。就在第二天第一道曙光出現在東方時,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黎明前最後的安寧。

“你說什麽?”夜清揚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本來迷離的雙眼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我馬上過去。”

“出什麽事了?”在沙發上,徐子俊翻了個身,聲音裏猶帶著睡夢初醒後的慵懶。

“逸雪不見了。”夜清揚冷冷的說著,抓起外套,隨後跑了出去。

“不見了?什麽意思?”揉揉眼睛,徐子俊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幾秒鍾過後,仿佛是身體上裝了彈簧一樣,他一骨碌爬了起來,“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就這樣,在晨光微熹之時,兩輛車仿若是兩道風一樣急速的向醫院的方向行進著,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醫院裏已經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堆的人。

“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麽會不見了。”一把揪住那個仍在渾身顫抖的醫生,夜清揚的眸子裏射出一道冷冷的光。

“阿揚,你冷靜一點,我已經問過了,他什麽都不知道。”李子純拉開了他,“我已經查看過監控,姐姐並不是從門走出去的。”

“你說什麽?”夜清揚的臉色陡的沉了下來,難道說他們這麽快就要動手了嗎?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抑或是你得罪了什麽人?”揮退一幹人等,李子純靜靜的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逸雪被綁架了?”徐子俊問的小心翼翼,可是他明明有派人密切保護這裏啊。

“這是唯一的可能,我問過護士小姐,她說她離開不到五分鍾,再回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當時醫院的窗子是開著的。”李子純低低的說道,腦海裏則是在高速的運轉著。

“可是這裏是十五樓,你相信帶著一個人可以從這裏安全逃脫嗎?”徐子俊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們昨晚才擬定了詳細的計劃,可是在淩晨逸雪就出事了,是不是過於蹊蹺?

“我們或許做不到,但這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夜清揚冷冷的說道,手探向那早已冰涼的床鋪,指尖再也觸摸不到她的溫暖,一想到她此時或許正受著別人的侮辱或威脅,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裂成了一半一半的,“把影子派出去,命令血殺必須在今天上午十二點前到達這裏。”說完,仿佛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他頹然的坐倒在了病**。

“到底出什麽事了?”李子純的眉間有著濃濃的擔憂,這些年,他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縱橫集團的擴張上,對花氏,隻知道在夜清揚的領導下,海外市場擴張的很快,不過因為有姐姐在,他倒也放心,可是現在……

“花氏會有人內訌了。”夜清揚沉聲說道。

“你說什麽?”李子純心中一驚,不會吧,“花氏會的人世世代代都隻忠誠於嚴家,這次是……”

“嗬嗬~~~”夜清揚冷冷的笑了,“這有什麽奇怪的,不是忠誠被收買,就是忠誠被蒙蔽。”

一時間,病房內變得安靜起來,每個人都在沉思著,思及到最壞的地方,臉色都變的凝重起來。

“我們下步要怎麽辦?坐以待斃嗎?”徐子俊一臉的憂心忡忡,如果逸雪真的在他們的手裏事情就變得越來越難辦了。

“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等吧,如果真的是綁架,他們一定會提出自己的條件的。”李子純冷靜的分析著,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後果不是他們能承受呢,“對了,木村舅舅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還沒給他說。”說完,夜清揚輕輕的出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想再拿這些事去煩擾他現在平靜的生活。

“告訴他一聲吧,他應該知道不是嗎?畢竟他曾經是花氏的掌舵人,說話還有點份量。”

短暫的交談過後,室內重歸安靜。

太陽一點一點的從東方升起,那暖暖的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可這間病房裏卻是徹骨的寒冷。每個人都是靜默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門“哐啷”一聲被推開了,“怎麽你們都在啊?逸雪呢?”拎著一袋早餐,慕瑾走了進來,看著他們臉上凝重的表情,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出什麽事了?”他一把抓住就近的李子純。

“姐姐不見了。”看著他一眼,李子純揮開了他的手。

“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麽意思?”慕瑾喃喃的說了一句,對這句話一下子聽不懂了。

靜默,誰都沒有回答。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似乎連空氣都凝滯了,時針已悄然指向了正午十二點。

就在這時,徐子俊接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後,他輕輕的對夜清揚說了一句,“血殺已經到了。”

“很好”緩緩的站起身,夜清揚的臉上劃過一絲冷酷的笑,“馬上去京都,我倒要看看,敢動我夜清揚女人的人到底長了一副什麽模樣。”

“再等等吧,如果不是他們呢?”一把摁住他的手,李子純沉聲說道,感覺事情越來越蹊蹺了,如果是綁架,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那唯一的可能還是……,可是,真的會是他們呢?

“寧可錯殺一百,決不能放走一人。”說完,夜清揚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