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繼光的說教,聽得大家像在聽天方夜譚一般,新奇而難以相信。吳泉生道:畢竟是當過鎮長的幹部,思想覺悟比別人高,對於徐繼光所說的根本不相信。他對徐繼光說:“政府已經明令禁止修練XX功,剝斥了李某誌的*是歪理邪說,是欺騙像你這樣的一群人的。你為啥還要去練?”

徐繼光連忙辯解道:“那是政府對*還不了解,作出的錯誤的決定。我們到北京去,就是為了要同中央領導講清楚,讓他們理解*的綱要。不但同意我們練,還要允許更多的人來練習,造福人類,使人類脫離這個苦難、紛爭的世界,上到宇宙的另一個層次中去。”

吳泉生無奈地搖搖頭,繼而問:“你們是怎麽想到要到北京的?”

徐繼光虔誠地道:“是李老師讓我們到北京去護法,同中央的人講清楚事實的。”

吳泉生問:“李某誌不是逃到美國去了嗎?他還怎麽來指示你們呢?”

徐繼光辯解道:“李老師不是逃,他是到美國去傳播*去了。他還一直關心著國內人的XX功弟子。他的意誌我們很快就能領悟到,是我們一起練功的那們大嬸。她在練功時見到了李老師。李老師親自對他講:現在政府對我們大法不理解,禁止弟子們習練神功,需要他的弟子和學生一同到北京去向中央領導講清楚,消除他們對XX功的誤會,允許我們更多的人習紅練XX功。”

吳泉生又問:“你們到了北京,怎麽會被抓住,又送了回來呢?”

徐繼光回答:“我們是去護法的,去的人很多,各省的人都有。我們在大街、廣場上集體練功,來感應李老師的教誨和指示。可是政府不聽我們的解說,驅逐我們,將我們都給關了起來,要求遣回原地,分別打了電話,將抓到的人按地區分了幾個層次,讓縣裏派人到北京去接回來的,然後就送到了這裏。”

吳泉生問:“你們到北京,還幹了些什麽?”

徐繼光說:“我們幾個人是那位大嬸帶著去的。一路上坐火車還結識了一些功友,到了北京就有人接待我們,安排我們睡下。然後我們集體練功,互相交流體會。我們去的人由於各人的功力不同,取得的境界也不一樣。我一直沒有見到過李老師。北京接待我們的人,功力比我們深得多,他可以時常感應到李老師的福音,再為我們轉達。有一次,練完功後,他聆聽了李老師的指示,對我們說:李老師讓他轉告他所有的弟子和信徒們,現在*對我們神聖的XX神功有誤解,要進行取締。他要求他的弟子,走到大街,走到廣場去聆聽他在上空傳播的福音。李老師告誡我們:虔誠的弟子,我的學生,*神功正經曆著一場浩劫,需要我們去護衛,不要被世俗所拖累。家中的父母、妻子孩子是會阻擋你們進入一個新的層次的障礙,不要被這些障礙所阻攔,事實上他們是不屑於你的。當你進入一個嶄新的層次時,而他們仍要留在這最低層次的世界上,為他們的生存操勞。隻有讓他們也領悟到老師的博深法理,一同進入另一個層次,才不會讓他們離開你。要用你們的行動來護衛神聖的*。隻要積極地護法,你們的境界就會上升一個層次。”

“第二天,我們便跟隨他到了*廣場,我們席地而坐,頂著烈日,有好幾百人緊在一起練起功來。這個時候,我們好像特別能感應到李老師就在看著我們,為我們的護法欣慰。我們練了還不到一個小時,來了隊警察,將我們收容了起來。到了收容所,那裏的功友很多,幾乎沒有地方可以關我們了。在詢問了我們是哪裏人,姓名後,塞進擁擠的監室裏就不管了。過了幾天,縣裏麵去了人,就將我們幾個從北京帶了回來。”

吳泉生問:“秀湖這地方有多少人在練XX功的?”

徐繼光回答:“不太清楚,有幾百人、千把人吧!”

“XX大師,你還在大次你的XX神功嗎?”許軍華一邊打牌,一邊進行了幹涉,徐繼光便不敢做聲了。

“XX功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功呢?”嚴偉想:“從徐繼光所說的來看,同瑜珈、氣功之類是有根本差別的。不像是一種練來強身健體、舒經活氣的氣功。倒好像是一種宗教形式,它所宣傳的宇宙中的層次,似乎同佛、道中的成佛、成仙的差不多,都是一種幻想修仙成道的無知之徒。中國解放了五十年,在經過了破四舊、破封建迷信後,在科技高度發展的今天,想不到還有那麽多人仍然癡迷著成仙得道,愚昧得相信通過XX功的練習,可以脫離人類進入宇宙的另一個層次。”

XX大師在監子裏,讓他幹什麽事都肯去。讓他擦地板,他老老實實地仔細擦幹淨,讓他擦牆壁,他也去拿著抹布去擦。要他倒馬桶,他也沒什麽怨言,但是要他去捉蚊子,別人完成了任務,他交來的仍然是一張白紙。許軍華氣憤地打他,他就忍受著,也不積怨。過後,他私下裏跟人講:“自己這一身皮肉,早就不該屬於自己,都是這一身皮肉拖累著,才難進入一個新的層次。但是自己現在的功力,還不能自己消滅掉這一身皮囊,需要借助外力的敲打,使自己的功力得以升華。當能夠拋棄這一身皮囊,就是脫離人類目前生活的最低的層次,得以飛升到宇宙中另一個暫新的,沒有煩惱和紛爭,到處充滿快樂自由,隨心所願的空間。”

監子裏對他的一套理論,全都不置可否。隻是在閑瑕無聊的時候才去逗他,讓他大談他的XX大法,借以打發坐牢時的煩人的時間。

有次,他獨自在鋪板上坐著,不允許他練功,他就那麽靜靜地坐著,不像別人一樣,經常的話題就是談論女人,或是討論何時才能出去,怎樣才能離開監牢。他似乎對女人和自由都漠不關心,從來不打聽什麽時候放他出去,政府會不會判他的罪。有一隻蚊子,大白天的在他頭上盤旋,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立即翹起了屁股,將它鋒利的吸管插進了他皮下的微細血管中,拚命地吸住他的血液。很快地,麻色的蚊子肚皮腫脹起來,充滿著鮮紅的血液。他如未曾感覺到的仍然一動不動。腦膜炎在旁邊看見了,好心地告訴他,要他將蚊子打死,他卻搖搖頭,腦膜炎問他為什麽?他回答說:“蚊子生來就是靠吸人血來生存的。這是現在人類生活層次的生存規律。怎麽能破壞這一規律?為了自己不受痛,為了那麽一丁點的血,而要消滅另一個生命呢?這樣做是會影響自己向另一個層次飛升的。”

*大師的一番歪理,對他自己是一個虔誠的信仰,監子裏另一些人看來都是無法理解的。隻能將他當成是一個怪物,一個思維混亂,患有高度閉癔症的神經病……

又是一天的下午,監子裏的幾個人,正在逗著XX大師大談他的XX理論時,劉所長來到了監門前。自從劉所長去管理修魚塘的犯人後,已經很久沒進過監子了。嚴偉認為他是來找自己有事的。可能是家裏來了人,或是有什麽事要告訴他,便迅速地跑到監門口問:“劉所長,有事嗎?”

劉所長站在那隔問道:“嚴偉,你懂不懂電工,拉個線,結個燈,查個故障什麽的?”

嚴偉立即回答:“一般的照明電路,功力電路都懂一些。不是太複雜的電機也奈得何。劉所長,有什麽事要我做嗎?”

劉所長站在那想了想說:“我隻是先問問,看你會不會。我想你在單位那麽多年,應該懂,到時再找你吧!哦!對了,今天抓了五、六個人講是吳家寨的,是不是你們一個村的?”

嚴偉說:“我們村是有個吳家寨的隊,都是姓吳的,他們是不是姓吳?”

劉所長說:“是姓吳吧!幾個人都是開煤礦的。”

嚴偉的老家正是一個產煤區,附近有兩個縣辦煤礦的礦井。近些年來采煤成風,附近開辦了許多家私人開采的小煤礦。有外地老板來投資的,也有外地人與本地人合營開采的,也有本地人獨自開采的。這裏的煤質很好,不愁銷路。尤以吳家寨那邊開小煤礦的更多。有了這些小煤礦,需要一大批的人下井采煤。采煤的收入也不錯,每月能掙到一千到兩千塊。所以附近的男勞力近些年很少南下打工的,都到小煤礦中下井,這樣又能兼顧到家中的農活。但是,這樣的小煤礦,資金緊張,設備不齊全,安全措施不到位,存在著很大的安全隱患。這些采煤的農民都是用生命危險為代價,來換取在當地算是很高的勞動報酬。就在兩年前,吳家寨旁邊的一家外地老板開的規模在附近私人煤礦中最大的一家煤礦,發生了瓦斯爆炸事故,死了七名礦工。結果礦主隻有將礦井典賣了作為賠償,本人也進了看守所。

但是,這次事故並沒嚇怕那些開小煤礦的礦主,也沒嚇怕下井的農民。那些比在外打工多出兩、三倍報酬的**,仍然能令他們將危險置之度外,結果,小煤礦照常地開,下井采礦的照常地上工。

嚴偉才下崗時,曾有過同人合夥在家鄉開一個小煤礦的想法,但終因自己對采煤這一行不熟,怕擔太大的風險,還是否決了自己的打算,而同高明亮合夥購車來跑客運。但命運還是沒能寬容他,終究還是出了這麽大的一次交通事故,而身陷囫圇。

嚴偉一聽到劉所長說抓的是吳家寨開煤礦的,馬上就想到了穿水、蹦井、瓦斯爆炸,是不是又發生了事故?便立即問:“他們是因為什麽抓進來的,是不是又出了事?”

劉所長說:“不是因為事故。現在正在搞輯槍輯爆的專項整治,他們私自買炸藥炸煤,而沒有辦理合法的許可證。”

“買些炸藥炸煤也要抓進來?”嚴偉半開玩笑,半調侃地道:“一定又是你們公安局沒獎金發了,到這些小老板身上榨些油出來。”

“你又在這裏胡說什麽?”劉所長笑罵道:“在裏麵坐牢還要胡說八道。”

嚴偉爭辯道:“我有說錯了嗎?你是吃公安飯的,最清楚不過了,快要過年、過節什麽的,交警就要開始上路路查,停車牌一舉,總要給你挑出些毛病出來,罰款單一開,交了錢就走路。至於查出你有什麽毛病,修不修也無所謂。你要是爭辯幾句,態度不好,加罰。我們這些開車的,哪個沒吃過這樣的苦頭?懂味一點的,塞過去幾張兵,票也不用開,就可以車也不用停,照常地趕路。派出所的查賭、查嫖,這是來錢最快的。桌麵上的錢沒收不算,罰起來就是上千。查嫖的就更來錢了,都是三千、五千的。賣的不抓,專門抓嫖的。那些人怕單位知道,怕老婆知道,張嘴要罰多少,還不乖乖地送來?”

劉所長罵:“你這家夥,牢騷怪話倒不少?”

“這不是牢騷、怪話。”嚴偉認真地爭辯:“那你們對開店的老板,*的小姐怎麽不抓?沒有了賣的,自然就沒有了嫖的,那不是省了你們的事,不用經常去抓?因為抓了後,以後再沒有地方可以去查,去罰了。聽說縣財政每年還對公安訂了指標,每年要向縣財政上繳好多好多萬?公安又不是企業,不是創收單位,拿什麽上交財政?還不是到處想辦法去罰。”

劉所長道:“你越說越反動了。”

嚴偉道:“不是反動。我敢講吳家寨幾個開煤礦的抓進來也隻是罰罰款,隻要他們交錢,要不了幾天就可以放出去了。到了這裏還要交幾千塊錢的取保金。我敢打賭,他們在這關不了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