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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桓冷哼一聲,在他眼裏,八大世家不過一群欺世盜名之輩,還不如煞血盟那些不仁不義的東西值得深交。
拽著非兒走出屋門,沈青桓在她耳邊小聲囑咐道:“今後不要與旁人說你曾見過我,也不要說與我有任何交情!言盡於此,珍重。”
說著,沈青桓將她猛地向前一推,軟劍已經收了回來。見陸以軒接住非兒,他一個轉身,已經從客棧的欄杆飛身出去,樓下看官忍不住一陣唏噓,驚歎聲連成一片。
“混賬!”
陸以軒推開非兒,縱身跳出窗子,一路追了上去。
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替武林除此一害!
非兒跌坐在地上,衣襟染上了血,頸上傷口雖深,但不致命,可現下卻是熱辣辣的疼。
到了最後,他還是沒有殺了她。反倒是軒少爺一把將她推開,說起來,心裏還真是有幾絲難受。
在臉盆裏絞了帕子慢慢擦掉頸上的血跡,非兒忍不住“嘶”的倒抽一口涼氣,真疼。這一點小傷口就已經這麽疼了,那沈青桓身上的傷,又豈止疼上萬分不止?
沾了些金瘡藥塗在傷口上,感覺有絲絲清涼沿著傷口滲開,心裏麵卻是什麽感覺也都沒有了。
樓下已經有人跑到樓上來看熱鬧了,非兒起身關上門,把那些好奇的目光擋在門外。
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不就是遭了賊麽,大驚小怪!
不就是……多了道傷口罷了。
“姑娘,您沒事兒吧?”店小二在外麵敲了敲門,非兒也不睬他,一群好事之人,有什麽意思?
“您要是再不回話我可要撞門了。”小二有些慌了神。
非兒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將衣領拉高了一些,這劍傷著實嚇人,圍著脖子整整一圈,鮮紅鮮紅的,像是隨時都能滴下血一般。曾見過沈青桓殺敵,軟劍一卷,纏住那猴妖的脖子,手腕再這麽一偏,乖乖,整個兒腦袋就那麽齊刷刷的被削了下來。這樣的傷誰看了不害怕?
門外那店小二敲門敲得越發起勁兒了,非兒這才不耐煩的敷衍道:“來了來了,別敲了。想把活人催死麽?”
打開房門,除了店小二和掌櫃的以外,樓下的食客上來了大半。都是些窮看熱鬧的,要說真有人關心她的死活,她才不信呢。
哦,還有掌櫃的,一定是怕客棧裏死了人,讓他生意做不下去,這才扔下算盤上來的吧?
店小二一看她人好好的,頓時放心一半:“姑娘你好久不開門,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非兒語氣不善:“你看我像是有事的麽?”
“那就好,那就好。”店小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掌櫃的則是朝著屋子裏一瞧,臉色頓時黑了大半。
非兒回頭順著掌櫃的眼神這麽一瞅,心裏暗叫了一聲:“不好!”
那客棧的窗子已讓那兩位“大俠”踢了個粉碎,現在屋子裏就剩了她這麽一個人,
咳咳,如此說來……
非兒頓時覺得陰風陣陣,猶如芒刺在背,恐怖非常。
掌櫃的幾乎咬牙切齒,他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冷靜語調:“我說這位姑娘,小店是小本經營,經不起這麽折騰。就這麽一扇擋風遮雨的窗戶,您看著給個價吧。”
非兒尷尬一笑,從懷裏摸出了幾個銅板:“掌櫃的,您看,我就剩這麽點錢了……”
掌櫃的一看她手心兒裏少的可憐的銅板,冷靜的移開眼睛,用最正常的語調喊道:“三兒!”
“在這兒呢,掌櫃的。”
“帶這位姑娘去後院。其他人都散了吧,散了吧。”掌櫃招呼看官們轉身下樓,剛走到樓梯口又說了一句:“告訴劉嫂,今天她不用來幹活兒了。”
“知道了,掌櫃的。”店小二回過頭來,朝著非兒老實一笑,“姑娘,跟我走吧。”
“幹……幹什麽去?”不會是要把她賣了抵債吧……幾個銅板而已,掌櫃的,你不是吧!
……
非兒原本一直以為,隻有在蘇家那樣的豪門世家,才會有那麽多碗要刷,可是看到後院已經堆成一座小山的碗碟,卻已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店小二頂著一臉忠厚老實的傻笑,也不知是不是幸災樂禍:“洗完這些,廚房裏還有不少。你先洗著,回頭我給你送過來。”他遞給非兒一件髒兮兮的圍裙,“來,穿上吧。”
“小二哥……”
還不等非兒說完,那店小二搶先開口說道:“不用謝,我送過來就是順手,你洗碗就行了。”
啊呸!誰要謝你了來著!
非兒一臉哀怨的看著他,店小二似乎視而不見,照樣掀開門簾子走進大廳。
好,我洗!姑奶奶在蘇家也是刷盤子碗,到客棧裏一樣刷盤子碗!
一個碟子,兩個碟子……
一個碗,兩個碗……二十個……二十四……
腰好酸……脖子僵了……啊!扯到傷口了……疼!
風華娘娘呀,惜歌娘娘呀,可憐可憐她這個小丫頭吧!
“非兒!”門簾子被人掀開,那青衣長劍的少年俠士走了進來,不是陸以軒又是誰?
非兒連忙跳起來,嘴裏忍不住興奮的喊道:“軒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她心中拚命嘀咕道:“這個這個,既然回來了……就把人家窗戶錢賠了吧……”
仿佛聽到非兒的心聲,陸以軒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不用洗了。”
非兒頗為感動,解了圍裙扔在小凳上,連忙隨他進了大廳。
店小二看非兒走出來,滿臉笑意:“碗都洗好了?”
那掌櫃的有些掛不住臉,急忙幹咳了兩聲,對那店小二說道:“三兒,怎麽跟客人說話呢!”
那店小二本來就是個聰明人,見非兒身邊的這位爺,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這才連忙改口說道:“二位客官是吃點什麽,要不,來壺茶水?”
非兒上前按住掌櫃的正在撥弄的算盤珠子,滿臉笑意的問道:“掌櫃的,我在您老這後院裏刷了這麽長時間的碗,您是不是看著給點工錢?”
掌櫃的本來是不想理她,可看她身邊這位爺,青衣長劍,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還不知道是個什麽來頭,少惹為妙。掌櫃連忙在櫃上拿了幾錢銀子給她,嘴上倒還是連忙陪笑道:“有勞姑娘了……三兒,給客人上茶!”
“來嘍!”
非兒掂了掂手裏的銀錢,倒是不少,這碗刷得也不虧。
陸以軒有些不耐煩,徑自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非兒見他皺眉,連忙坐過去,開口問道:“軒少爺,到底怎麽回事?你跟……那賊人……”
陸以軒冷哼一聲:“被他跑了。”
“跑了?”非兒一臉驚訝,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本來還擔心那人受了這麽重的傷,一定打不過軒少爺的。現下看來,沈青桓逃命的本事不比她差多少。
陸以軒上下打量非兒,似是仍有疑慮:“你當真不認識‘玉麵修羅’?”
“奴婢真的不認識什麽‘玉麵修羅’。”非兒抬頭看他,言語中無一絲猶豫。“玉麵修羅”她當然不認識,若說軒少爺追趕的那個沈青桓倒是熟悉得很,她這麽回答也不算欺瞞。
陸以軒微微點頭,不疑有他。
江湖傳聞,“玉麵修羅”獨來獨往,心狠手辣,凡見過此人者多半都成了他的劍下亡魂。看非兒頸上傷口又狠又深,不像作假,陸以軒也就放下心來,不再多問。
非兒知道自己已經過關,也不必為沈青桓擔心,憑他的身手一定沒有問題。還望他日後多做調養,早日恢複。
陸以軒一掌拍在桌子上,嚇得非兒一愣。陸以軒心有不甘:“來日若讓我見到這等心狠手辣之輩,必定親手伏誅這賊子!”
非兒不禁訝然:“軒少爺,這‘玉麵修羅’到底是什麽人?”陸以軒素來以穩重聞名,從不喜形於色,現下如此震怒,是何道理?
“那‘玉麵修羅’乃是天魔教的頭號殺手,這一次不知瓊羅城哪位人物遭了他的毒手!”陸以軒顯然對天魔教的人恨之入骨,說到沈青桓時更是義憤填膺,“日暮時分,我在瓊羅城十裏之外的林子裏發現這賊人殺了二十三個官兵,也不知究竟為了什麽。”
非兒一聽便愣在當處,那日見過沈青桓麵容的士兵不多不少,恰好是陸以軒說的這個數目。
那人果然說到做到,凡是見過他容貌的人,除她之外,當真都被他殺了。
非兒黯然,早知那人不是善男信女之輩,自己卻總是忘記。隱約覺得那人和她一樣,到底還是不同。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軒少爺,您怎麽在這兒?公子他人呢?”
聽她這麽一問,陸以軒沉下臉來,一臉氣憤:“天魔教、霍家幫、煞血盟,三大魔門聯手將離弦困在了棲鳳山,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什麽!”非兒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公子手無縛雞之力,他們人多勢眾,擺明了是欺負公子!”
“你以為那些歪門邪道會跟你講什麽江湖道義麽?”陸以軒冷哼一聲,“居然趁著我不在的時候下手,真是夠英雄,夠好漢!”
非兒已然亂了陣腳,連忙問道:“軒少爺,司空小姐呢?她不是一直陪在公子身邊麽?公子素來不參與江湖中的事事非非,他們圍困公子,這又是什麽道理?”
陸以軒重重一歎,不答反問道:“非兒,你倒是說說,離弦這次為何讓你出來?”
“公子讓非兒替他送信給‘神醫’傅離悠,可這又如何?”
“你可知信上內容?”
非兒如實搖頭,便聽陸以軒繼續說道:“離弦於三個月前得到一副‘嵐泠古卷’,傳說這‘嵐泠古卷’跟天玨神劍有關,人人都想得到神劍,可千百年來卻不曾有一人破開古卷的謎團。”
非兒剛想問起天玨神劍的事,便聽陸以軒重新開口,不便出言打斷。
“世人都道公子離弦是乃天縱英才,一定能夠勘破這古卷的秘密。所以這一次三大邪派將離弦圍困在棲鳳山,勢必讓他交出‘嵐泠古卷’。”陸以軒隨手將公子離弦的飛鴿傳書展開,遞給非兒細看。
非兒伺候公子多年,自然認得公子的筆跡。心頭一揪,忍不住問道:“那司空小姐呢?她不是一直陪在公子身邊的麽?”
“鈺兒護送著真正的‘嵐泠古卷’先一步回了瀚墨軒,所以離弦身邊並無一人。”陸以軒眉頭微皺,“自離弦被困,至今已有三天。我倒不擔心那幫賊子能夠闖入離弦所設的迷障,但就怕離弦那身子……”
“軒少爺,莫要耽擱了時辰!公子性命堪憂,你我兩個居然還在這裏品茗聊天?!”非兒聽了此言,哪裏還能坐下,當即跳將起來,便要衝出門去。
陸以軒笑道:“好,離弦平日沒有白疼了你。我已吩咐了旁人送來兩匹快馬,咱們這便動身罷。”
非兒點頭稱是,立刻上樓取來包袱。
陸以軒已備好幹糧,正待二人要離開客棧,便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街尾傳來。定睛一看,隻見一襲白衣從客棧門口一閃而過,隨後又有馬隊緊隨而至。
陸以軒隻聽得那一幹人等說了一個“殺”字,當下變了臉色,躍上馬背,正色說道:“我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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