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川叫我起床的方式多種多樣。

直接一腳踹在我屁股上把我踹醒。

捏鼻子把我憋醒。

拍臉。

用碰了冷水冰涼的手凍我。

今天早上他又創造了一種新的方式。

寒冬臘月的,他直接把我的棉被掀開了,冷風灌進來,我一下子就給凍得頭腦清醒。

緊接著就受到了來自路北川的驚嚇。

他一手抓著我的被子大大掀開,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的褲襠,一臉在審視什麽的嚴肅表情。

我瞬間不好意思得要炸了,伸手捂住,又冷又怕哆哆嗦嗦的:“你你你幹嘛?!”

路北川嚴肅的俊臉上飛上兩抹粉紅,咳了一聲,把我被子放下:“沒什麽,就是關心下你的發育情況,沒事了,看起來挺健康挺活潑的,起床吧。”

我欲哭無淚,這什麽鬼啊?

雖然我確實很喜歡他。

但是我還是要說:神經病啊!

他是魔鬼嗎?他是魔鬼吧!

張佳萊刷著牙從旁邊經過,含糊不清的:“表哥你也管得太多了吧……媽耶……秦小歌都要給你嚇哭了……”

胖子脫掉睡衣,露出上半身的肥肉換衣服:“你剛轉過來才會這麽大驚小怪的,以後你就習以為常了,我跟你說,路北川可寵秦歌了,咱們寢室最有錢的是川哥,但吃穿用度最好的其實是……”

“胖子你又講這種廢話是吧?”路北川臉色突然就變了,冷冰冰地看著胖子。

寢室裏氛圍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張佳萊目瞪口呆,一臉不明所以。

“得得得我不說了,秦歌別往心裏去啊,你胖哥我嘴巴賤就愛開個玩笑。”胖子衝我一眨眼。

我尷尬地笑笑:“沒事兒。”

我雖然說沒事,但其實我超想打爆胖子的肥豬頭。

說的好像我被路北川包養了一樣的。

雖然事實也差不多了,可誰願意這種事被擺在明麵上講呢?

我以後再也不吃胖子給的辣條了。

路北川臉色稍微好了些,俯下身輕輕拍拍我的臉:“秦小歌起床。”

早自習我被路北川逼著補昨天晚上的作業補到頭昏眼花。

快下自習的時候路北川一副糾結思慮的樣子盯著我。

“幹幹幹什麽?”早上被他那一出嚇得我都沒法和他好好說話了。

路北川湊近,小聲:“我看你早上也有正常的……現象,也沒啥障礙啊,怎麽我給你看的那些女的你都沒感覺?”

我不自覺地眼睛避開他的視線:“……都不是我那碟子菜。”

路北川追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不雞道。”

路北川:“算了,專心搞歇息吧,也不著急找女朋友……”

我把作業丟在路北川桌子上給他檢查,起身去了蘆小苗班上。

蘆小苗不在,聽她們班上同學說是溜出去買早餐了,我就留了個小紙條在她桌肚裏,邊上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盯著我,我又和她同桌打了個招呼說別讓別人看。

畢竟女生被人拒絕約會還是挺沒麵子的。

作業沒有全部補完,我怕這時候回去被路北川罵,就下了樓去逛,半道上碰上了滾著一桶桶裝水的趙小圓。

趙小圓。

坐我附近的那幾個女生就屬她最喜歡看我出醜,每次我一被路北川罵啊上手啊的,別人都沒看到,她還提醒其他的女生看,看了就算了,還拿手機拍。

平時在班上我也不好為難她,今天碰上她落了單,非得整整她不可。

我悄悄跟在她後麵,她把水滾到樓梯下麵後,試著抱了一下那桶裝水,抱不動。

她隻好拎著水桶的頸子,上一階停一階的。

要知道,我們教室可是在六樓,她這麽個速度,不知道得多久才能上得去。

“趙小圓!”我叫住了她。

她聞聲回頭,小辮兒一甩,眼睛亮亮的:“秦歌!”

我:“怎麽一個人?女生不是兩個人抬一桶的嗎?”

“和我搭檔抬水的下來之後肚子疼去廁所了。”

“哦。”我走近了,“那要我幫你扛上去不?”

“真的嗎?那太謝謝你了!”趙小圓特高興的樣子。

“但是我有條件。”我學著路北川偶爾會有的邪氣地笑,“叫聲哥哥我就幫你扛上去。”

平時總被路北川威逼著叫哥哥,我也想試試逼著別人叫我哥是什麽感覺。

趙小圓:“……”

她表情無語,然後又眼珠子一轉,說:“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叫。”

我下意識問道:“什麽問題?”

“你和路北川是一個寢室嗎?”

“是啊。”

“哦……我們女寢冬天冷的時候都會兩個人一起睡一個床,你們男寢會不?”

我不假思索:“會啊。”

“那你是和路北川睡一個床嗎?”

“……”突然感覺不該再回答下去了。

趙小圓眼睛發光,像夜裏覓食的狼狗似的,讓我有種危機感。

“我,我幫你把水扛上去吧。”我彎腰扛起地上的桶裝水就往樓上走。

趙小圓追在我後麵繼續問,我就扯東扯西扯天氣,把話題全扯開了,一口氣上了六樓,回到教室的時候滿頭都是汗。

“喜歡趙小圓?”我一在位置上坐下,路北川就問我。

“沒有啊!”我無語了。

路北川:“那你幫她扛水?平時你都不怎麽接觸女生的。”

我:“發揮一下紳士風度不行嗎?”

“行。”路北川抓住我的衣服,把他桌上一遝作業丟到我桌子上,“來,紳士,把你的作業給老子寫完。”

我心裏哀嚎:啊啊啊啊啊啊!

時間一晃到了周五,正好碰上元旦假期,放假三天。

每次放假我要麽回家要麽待在寢室,路北川和張佳萊每次放假都要回市裏,胖子也會出去玩,我一個人在寢室無聊得要死,所以這次路北川帶我去市裏玩,我還挺開心的。

晚上不太好坐車了,路北川說周六上午再去市裏。

周五傍晚,寢室隻剩了我和路北川。

“等會兒出去吃飯。”

路北川打開浴室門把換下來的衣服遞出來,我接過來泡在盆裏。

張佳萊他們走之前拉著路北川打了幾場球,他身上全是汗,貼身的衣服都濕了,一回來就去了浴室。

我把他衣服洗了擰幹掛起來的工夫,他也洗完了澡從浴室裏出來,穿好衣服我們就出門去了。

“吃什麽?”下樓的時候路北川問我。

我:“火……”

路北川眼神瞬間凜然。

我把那個“鍋”字給吞了下去,哈哈道:“火煮的火炒的都行。”

晚上吃的炒菜,點了四樣菜,都挺好吃的,其中有道菜放了些青辣椒,有一丁點兒辣味,稍稍抑製了些我對辣味的思念。

飯快吃完的時候我偷偷地夾了一顆青辣椒想吃,被路北川一筷子敲掉了。

想哭。

吃完飯路北川說逛逛消化消化再回去,帶我去了縣城裏新建成沒多久的小吃街。

這條小街上賣小吃小玩意兒的鋪子攤子特別多,有一家賣糖果的,糖果都用好看的小方紙盒裝著,有一種薄荷糖我們吃了試吃裝,都覺得好吃,買了幾盒,路北川在櫃台處排隊付賬。

店裏人多,挨挨擠擠的,我不好在櫃台前擋著人家付錢的,就站到了店門外,路北川朝我喊了句不要走遠,我應聲好的,出了店門去逛。

說是逛其實隻能看看,畢竟我身上沒有一毛錢,想趁著不在路北川眼皮子底下買塊辣蘿卜吃都不行。

造孽。

在外麵隨便逛了逛,滿眼都是辣幹子臭豆|腐小龍蝦,給我饞得快不行了,打算回去找路北川,結果一轉身,注意到街邊圍了一圈小孩,走近一看,原來是個賣小寵物的攤子,小籠子裏關著些小倉鼠小兔子小烏龜什麽的。

有一隻兔子灰灰胖胖的,毛茸茸特別可愛,我蹲下身,手指摸著它露在籠子外柔順的毛。

“想要兔子?”旁邊突然響起路北川的聲音。

我聞聲轉頭,看見他不知什麽時候蹲在了我旁邊,手裏拎著零食袋子。

“想。”

誠實如我。

於是我就得到了一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