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班之後剛剛點完名,柏為善便神神秘秘、故弄玄虛、搖葫蘆摸腚地支使桂卿到付秦晉的辦公室去一趟,嘴上也不說具體是什麽事,他就是喜歡弄這個小樣,讓別人雲裏霧裏的。桂卿因為知道這家夥絕對不會給他提前透露什麽內容的,所以壓根也沒指望這廝會主動開口,便徑直去了付秦晉的屋。他暗自揣測付秦晉找他應該不會有什麽好事,因為好事絕不會輪到他頭上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怎麽樣,小張,最近還忙吧?”付秦晉笑意盈盈地問道,盡管難以掩飾其中裝腔作勢和虛情假意的成分,但是總體上給人的感覺還不錯,至少不乏足夠的善意。

“還行,付,謝謝你的關心!”桂卿非常尷尬地笑了一下,兩個眼神也有些無處安放,然後又非常僵硬地回道,充分體現了一個不經常被現在的領導召見的人見到領導時所特有的反應。

他感覺不舒服,領導也感覺不舒服。

“坐下吧,小張,別站著了,”她頗顯熱情地客套道,使用的是先甜後苦的招數,“我給你倒杯水吧,我這裏有好茶葉,你嚐嚐。”

“不要,不要,”他哪裏經過這個陣勢,趕緊受寵若驚地說道,同時還不由自主地用身子和手去阻攔對方,生怕折煞了他的小命,“我不渴,付,我剛吃完早飯,真的不渴,你不用那麽客氣。”

“越是剛吃完早飯越容易渴呀,”她故作爽朗地笑道,並作勢要去倒水,或許她果真打算去倒水,“特別是我這種年齡的人,更是不撐渴,不像你們年輕人,身體素質好,對喝水不是太在意……”

“真的不要,付,”他這回說得堅決了許多,並且又因為過於窘迫和緊張了,所以也沒怎麽聽清對方後邊說的什麽,“我現在確實不渴,你不要麻煩了!”

“我要是渴的話,”他想出了一個拒絕女領導美意的好辦法,於是直接說道,“一會我上樓喝去,反正離得也不遠。”

“噢,那行,那行,”她緩緩地說道,兩眼射出道道不易描摹的精光,讓他看了真是感覺不怎麽舒服,“你看看,我總是把你當客待,忘了你也搬這邊來辦公了,哈哈——”

他非常難為情地笑了笑,沒再言語,像個木頭人似的。

他知道如果他不多說話的話,那麽接下來就該進入正題了。

另外,他和對方之間確實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盡管他一直認為她這個人總體上看還是很不錯的。

他強烈地覺得她身上唯一的缺點就是,她明明是個女人,卻不小心長了個典型的男人身材,這真是一種莫大的悲劇。

“你看,情況是這樣的,小張,”她終於要說正事了,這句話很有效地緩解了他的窘迫和緊張情緒,也讓他有了一種經過多年堅持不懈地努力,終於順利地領到畢業證了的愉悅感覺,“今天找你過來主要是想說一個事,哦,這個事我事先也給江局長匯報過了,他也同意了,就是想讓你負責紀檢監察信息方麵的工作。”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對方果然開始捏軟柿子了。

“這個事說起來也很簡單,”她斟酌著說道,兩個眼睛不停地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想要看清楚他的具體反應,“就是每個月至少報送兩篇這方麵的信息。”

“當然了,”她接著嘟囔道,後邊的話他不用怎麽聽,也知道是什麽內容,“如果有好的長的調研信息也是可以報的。”

“這個嘛,”她又講了幾句她不得不說明的話,他其實已經沒有耐心聽了,“他們也考核這個事,所以得有人來做……”

說實話,他剛上來還是很感動的,因為很少有副科以上的領導能這麽平易近人地和他談話,更別提人家還主動地給他讓茶讓水了,從這個角度來講她還是比較另類的,但是當她笑眯眯地提到要給他安排這麽突兀的工作內容時,他還是感到有些意外和不舒服。他覺得她如果能事先找他談一下這個事,而不是早就奏請完江海龍之後再向他宣布,那就再好不過的了,可惜事情並不能按照他想法的來進行。

當然了,他也不敢奢望人家能事先征求他的意見然後再做決定,因為人家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他隻是幻想著能早一點心裏有個數,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搞得如此不堪和煩惱。

另外他還清楚地知道,她雖然是隻是找他談一次話,充其量不過就是幾分鍾的時間,但是她安排的活卻是長期的,而不是一次性的。她安排的這次活,其實是相當於安排了無數的活,而且還是必須得好好完成的活。而問題的關鍵還在於,他現在哪個股室站所也不歸,屬於真正被邊緣化的人,即使他幹得再多也沒有什麽成就感和歸屬感。

他雖然知道他現在已經被江海龍等人絕對絕地邊緣化了,但是他對目前的情況並沒有感到有什麽特別不滿的,平時無論忙也罷閑也罷,他基本上都能適應,隻要忙著和閑著的理由足夠充分就行。往往一個輕度的完美主義者,無論幹什麽事都是需要一名分的,名正則言順,則累死而無怨,否則的話即使閑著也會感覺不舒服,不得勁的。

他雖然心裏對她安排的活有一些抵觸情緒,但是考慮到他目前也沒什麽硬任務在身,而且她這人又是頭一次給他安排活,再加上他曆來都沒有當麵對領導和同事說“不”的“壞”習慣,所以最後他還是比較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任務,正如她事先所預料的那樣。

人家早就把準了他的脈。

隨後,她又送給了他幾本紀檢監察方麵的報紙和雜誌,說是讓他沒事的時候參考和學習一下,然後又冠冕堂皇地說了一些浮皮蹭癢的鼓勵的話,顯得不鹹不淡的,接著就起身送客了。

她反正是完成她的任務了,上邊的嘴,下邊的腿。

桂卿忐忑不安地領著新派發的任務離開了付秦晉的辦公室,正打算回自己的頂層雅間好好地考慮考慮怎麽幹好人家安排的活呢,恰好被一眼看見他的盛世寧給叫住了,非要喊他進屋裏聊會不可。他見對方笑容滿麵的,一臉輕鬆自如的樣子,感覺應該沒什麽要緊的事,而隻是閑聊而已,便很高興地進去了。此刻,盛世寧的屋裏並沒有別人,雖然這正是剛上班的時間。這大概也是他想喊桂卿聊天的原因之一吧,桂卿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就聽他開始在那裏白話了。

還沒等桂卿聽盛世寧說上兩句有趣的話呢,忽然從外邊走廊處響起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哎,小張,我正想找你呢”,伴隨著這個不請自來的聲音的是一個較為熟悉的身影。

桂卿本能地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穀建軍這個貨,心中頓生不悅之感,剛和盛世寧之間建立起的愉快情緒立馬就被衝得煙消雲散不見蹤影了,且一時半會很難再聚集起來了。

這個討厭的喪門星啊,來得可真及時。

穀建軍的大嘴巴永遠和他的那雙腳丫子是同步同頻的,隻要他的腳丫子在動,那麽他的嘴就一定在動,那是從來不會錯半拍的。他嘴裏嘟嘟嘍嘍、囉裏囉嗦地說著什麽,邊說邊極為隨意地往屋裏晃**,就像一個剛喝了農藥的農村老娘們一樣,就差口吐白沫和眼珠子外翻了。

雖然他現在表現得口齒不清且邏輯混亂,並且急得就和條要配種的野狗似的,但是桂卿卻聽得非常明白,那就是他有一個非常要緊的材料需要桂卿去幫忙弄一下。桂卿雖然打心眼裏就不想搭理他,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但是礙於情麵又不想得罪他,再加上心中料定他那裏應該沒有什麽太棘手的事,所以便答應著跟他去了。

大約十來分鍾之後,桂卿又回到了盛世寧的辦公室,繼續剛才還沒有真正開始的聊天,此刻屋裏依然沒有其他外人。

“剛才穀建軍喊你幹嘛去的?”盛世寧笑著問道,永遠都是那副老樣子,顯得非常可靠和實誠。

“噢,也沒什麽大事,”桂卿順口答道,心情也變得晴朗了一些,“就是局裏要成立協會,他手頭有一些材料需要我給弄一下。”

“我看他剛才那個熊樣,”盛世寧隨即笑著嘲弄道,看來他也不大喜歡穀建軍這個人,真是英雄所見略同,“說話都說不清了,還以為有什麽要緊的事呢,原來就為了這個呀。”

“針尖大的事在他那裏都是天大的大事,”桂卿懶懶散散地回應道,一看就是連譏諷的興趣都沒有了,對於穀建軍那種爛人,他真懶得看不起了,“別管遇到什麽事,他一是就怕粘自己身上的,總是想躲得遠遠的,二是著急忙慌的,就和家裏著火了一樣,沒點狗出息頭。”

“現在就是這些不鹹不淡的爛事能找到你的,”盛世寧頗顯同情地說道,恬淡的笑容中已經添加了更多的內容,似乎在替桂卿打抱不平,有些形勢他看得還是比較清楚的,“別看你現在七不歸八不管的,其實八下裏都能找著你,是個人都能支使你,你平時也別想閑著。”

“我也是身不由我啊。”桂卿歎道。

他起初還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但隨後就不這樣想了。

“哎,對了,我看你剛才是從付秦晉的屋裏出來的,那她找你又安排什麽事的?”盛世寧興致勃勃地問道,轉眼間又開始舒朗地笑起來了,他的情緒好像在任何時候都極容易變得樂觀和活潑,這一點很令桂卿羨慕不已,覺得那正是自己學習的榜樣。

“噢,我明白了,”他接著又笑道,“肯定是和紀檢監察有關,她找你應該沒有別的事,因為別的事她也管不著。”

“噢,她找我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往紀檢監察信息方麵靠靠,沒事多寫兩篇這方麵的信息,好往上報。”桂卿如實地答道。

要是別人這麽直白地問他,他肯定會有想法的,但是因為他對盛世寧頗有好感,所以並不在意什麽,況且他也沒什麽好在意的。其實有很多事情即使別人不主動問他,他也是要向別人訴說的,隻要條件合適,隻要他覺得對方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什麽,她讓你負責寫信息?”盛世寧瞪大眼睛問道,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顯露無疑。

顯然,他有話要說,而且還是比較重要的話。

“怎麽了?”桂卿立即問道,心裏也開始著急了。

“哼哼,她這算盤打得可真好啊!”盛世寧譏諷道。

“噢,這裏邊有什麽道道嗎?”桂卿問。

“有,當然有了,”盛世寧直言不諱地說道,看著也是替桂卿著急上火的樣子,“要是沒有的話,那才見鬼了呢。”

“哦,說來聽聽。”桂卿故作鎮定地央求道。

“我估計有一個事你應該該不知道,那就是凡是幹紀檢監察的人都有專門的補貼,明白嗎?”盛世寧低聲透露道。

“不明白。”桂卿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他天真地覺得,他撐天了也就是每月寫幾篇紀檢監察方麵的小信息而已,根本就算不上什麽正兒八經地幹這行,所以即便是有所謂的專門補貼,他也是沒資格去申領的,因為他根本就不好意思申領。如果真要是領了那種專門補貼,他肯定會覺得那反而是一種很不要臉的舉動了,因為這基本上就屬於無功而受惠的可恥行為之列了。

“好吧,看你的樣子應該還迷糊著呢,那我問你個情況,你知道局裏有個職位叫紀檢監察副嗎?”盛世寧很認真地問道。

“不知道啊。”桂卿道,他還在硬撐。

“那你就更不知道現在是誰在擔任這個職位的嘍。”

“還是不知道啊。”桂卿又道,他隻能接著硬撐下去。

“嗬嗬,是汪舟!”盛世寧道,他的眼睛終於不再閃爍了。

“什麽,汪舟?”這回桂卿總算弄明白盛世寧心裏到底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了,因而說起話來不禁有些氣憤和窩火,他怎麽也想不到天下竟有這等奇事,“就是給江局長開車的那個夥計?”

“正是此君。”盛世寧嗬嗬笑道,像個孩子一般。

“我的個乖乖唻,真是太神奇了。”桂卿歎道。

他又在無限的混沌當中發現了一片新天地。

“對,一點不假,”盛世寧兩眼重又放光地說道,眼角都笑出了重重的皺紋,可見其心情有多麽好了,簡直是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裏無雲萬裏天,“他剛一上班,江局長就給他弄了個紀檢監察副幹,而且每個月還光明正大地領著補貼呢。”

“奇觀,奇觀,果然是一大奇觀!”桂卿褒貶道。

“我的意思是說,本來寫信息這個事就該他幹的,誰叫他頂著那個名並且拿著那個補貼呢?”盛世寧認認真真地開玩笑道。

“也就是說,名讓人家頂著,補貼讓人家拿著,末了活卻是我這個缺心眼子的人幹的,對吧?”桂卿把這個事說得太清楚了。

“對,而且更為無恥的是,”盛世寧的眼睛骨碌骨碌地又轉了好幾下,然後往門外機警地掃視了一圈,才小心地透露道,“人家還不讓知道這個事,就是明明把你給繞進來了,最後還送你個幹巴人情。”

“送什麽幹巴人情?”桂卿問。

“付秦晉是不是告訴你,這是因為領導信任你,相信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和水平,所以才讓你幹這個活的?”盛世寧問。

“嗯,對頭。”桂卿道,他倒是心不驚肉不跳的。

“我就說嘛,這些家夥,一個一個整天裝腔作勢、冠冕堂皇的,其實就會欺負和踩擠老實人!”盛世寧越說越激動,就好像在替自己說話一樣,估計他麵臨的處境也不是太好。

“本來嘛,年輕人多幹點活也是應該的,因為在單位總閑著也不是什麽好事,但是他們總得讓人家幹得清楚,幹得明白呀,對吧?”他繼續發牢騷道,桂卿總算明白他喊自己進來聊天的原因之一了,“噢,他們讓一個狗屁不是的司機頂那個名,拿那個補貼,結果讓一個毫不知情的人來幹這個活,你說這都成什麽了?”

桂卿感覺心中一熱,隨即就以為遇到親人了。

“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盛世寧繼續批判和揭露道,“也不是活多活少的問題,這是赤露露地操人啊,我的好兄弟!”

桂卿本來還非常樂觀地以為多幹點活就多幹點活吧,反正也是無所謂的事情,正所謂虱子多了不咬人嘛,幹這點活也累不著他,他就當是送付秦晉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了,結果怎麽也沒想到人家一介女流居然會和他玩這種手段。而當他一想到或許在人家那裏這壓根就不是個事,或者人家明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而壓根就不屑於在意他的親身感受的時候,他就更加覺得自己在這個單位裏真是狗屁不是了,甚至連一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了,他混得還不如一個司機呢。

盛世寧當然是早就看穿這一點了,而且他也非常樂意幫助桂卿指點迷津,所以就毫不避諱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統統都告訴桂卿了。

桂卿在感到極為震驚、氣憤和委屈的同時,對盛世寧的做法也頗為感動,覺得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人家對他沒有任何的敵意,甚至還把他當成非常要好的朋友對待。他並沒有去刻意地接近和討好盛世寧,但是人家每次都沒拿他當外人,這一點確實難能可貴,他決心要好好地珍惜這份彌足珍貴的信任和主動靠近自己的友誼。

“你知道吧,憲統這夥計離婚了。”盛世寧稍後又笑嘻嘻地說道,好像同事離婚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然後就仰著臉等著桂卿問他“為什麽”了,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惹得桂卿還想再笑一會兒。

“為什麽?”桂卿問,他也是好心。

“因為想要二胎唄。”盛世寧一語道破天機。

“要二胎和離婚有什麽關係?”桂卿不解道。

“你真不明白嗎?”盛世寧有些疑惑地問道,但仍然不失他平日裏的那種可愛至極的微笑。

“真不明白。”桂卿嗬嗬笑道。

“他和他媳婦離婚了,那女方生孩子就和他沒關係了,現在很多人就是用這個絕招偷生孩子的。”盛世寧開心地解釋道。

“不是的,就為了偷生一個孩子,然後采取離婚這個辦法,真有這個必要嗎?”桂卿十分不解地問道,心裏真是覺得特別好笑,特別有意思,他想不到憲統還能辦出這種事,“這也太把婚姻當兒戲了吧?”

“要是我,我寧可不要孩子也不會為了這個事離婚的,絕對不會,這簡直是瞎胡鬧嘛!”他隨即又自我感覺良好地說道。

“他又不是真離婚,他是為了生孩子才離的。”盛世寧道。

“那也不行呀,假離婚也是離婚啊,就好比一張白紙被撕開了,你以後就是粘得再好,那也改變不了被撕過的事實呀,對吧?”桂卿有些激動地說道,好像非要把他的價值觀說清楚不可,否則就是誤人子弟了,就是活得稀裏糊塗了,“反正這個事我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也太不可理喻了,說句難聽話,這簡直就是對婚姻的褻瀆。”

“噢,婚姻,多神聖多純潔的字眼啊,怎麽能因為這些事就去人為地破壞它的神聖和純潔呢?”他故意誇張地歎道。

“哎呀,一人一個想法,咱能管得了人家嗎?”盛世寧道。

“我從來也沒聽這家夥給我說過這個事。”桂卿道。

“那是人家的私事呀,”盛世寧嘿嘿笑道,就知道他和桂卿的信息獲取能力不一樣,“人家肯定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了,盡管你可能覺得和他不外,大概應該知道這個事。”

“其實,要不是單位辦去查這個事,”他很快就交了老底,把實情說了出來,“連我這麽消息靈通的人都還不知道呢,你說這夥計多會玩,真是能得出古了。”

“唉,他真是能得宇宙無敵了,”桂卿歎道,也不能完全排除羨慕憲統的成分,“連這樣的招都能想得出來,不簡單啊。”

“大熊這個人,你可能還不大了解,”乘著這個非常難得的大好機會,盛世寧又興致勃勃地向桂卿拋出一枚重磅炸彈來,其威力也是相當不俗,“其實吧,這家夥風流得要命,他不管走到哪裏,也不管是去幹什麽的,都是先找個小妹玩玩,然後再說別的事,這都成為他的招牌動作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這個愛好。”

“我的個乖乖唻,真的假的呀?”桂卿這回算是徹底地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了,並且也因此更加佩服盛世寧收集情報和信息的非凡能力了。

有些事如果一開始趕不上,估計這輩子也沒法趕上了。

“我實話給你說吧,”盛世寧更加起勁地說道,並且還象征性地拿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大嘴巴,好像很怕走漏風聲似的,“他不光喜歡找小妹玩,而且還在維多利亞港灣小區包了個二奶呢。”

“什麽,包二奶?”桂卿嘀咕道,他又一次被震驚倒了。

“嗯,不光是包二奶,他還偷生了一個小男孩呢,你說牛吧?”盛世寧目露喜光地笑道,因為能在知己麵前透露某種秘密而高興。

“還偷生了個孩子?”桂卿囁喏道,他再一次被震驚倒了。

“難道說他和他媳婦沒有孩子嗎?”他又追問道。

這一類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以他那極其有限的腦袋瓜子是絕對想象不出這種奇葩事情的。

“有,但是是個女孩呀。”盛世寧天真地笑道。

“噢,我明白了,他是一門心思想生個帶把的啊。”桂卿道。

“他這樣弄,既能舒舒服服地玩個大閨女,又能悄沒生息地生個兒,他何樂而不為呢,對吧?”盛世寧的笑容充分說明了,他既覺得這個事是個笑話,又覺得熊英傑這個人確實有點本事,在青雲縣大小也算是個叱吒風雲的英雄人物吧。

“什麽,還是大閨女?”桂卿道,嘴巴都合不上了。

“要不是大閨女,他老人家還不要呢,哈哈。”盛世寧略顯猥瑣地笑了,但笑得又是那麽的真誠可愛,而且他的大嘴巴裏全是黃黃白白的大板牙,讓桂卿看了之後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唉,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桂卿歎道。

“這樣的人多了,隻是你沒一個一個地親眼見到而已!”盛世寧繼續呱啦呱啦地說道,充分宣泄著自己的傾訴欲。

“也是,”桂卿道,“天下的鳥多了,咱才見過幾個啊!”

“這家夥不光好色,而且還是個血孬種呢。”盛世寧罵道。

“哦,他怎麽個血孬種法?”桂卿問。

“他辦公室裏邊的空調他從來不關,這樣他每天早上一上班屋裏就會特別涼快。”盛世寧直接點道。

“我的天哪,那得浪費多少電呀?”桂卿驚歎道。

“人家才不管那些事呢,”盛世寧將整體上呈長方體的大頭微微地一斜,直接鄙視道,“反正花的都是公家的錢,在他這種人看來就是不花白不花,白花就拚命地花。”

“不是,我覺得就是公家的錢也不能那麽個浪費法啊!”桂卿一邊痛苦地擰巴著臉非常艱澀地表述道,一邊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肺都快要給熊英傑這種鳥人的惡劣行為給氣炸了。

“噢,就為了早上能先涼快那一小會,就這麽硬生生地開一整夜的空調,這也有點太過分了吧?”他大聲地批評道,好像他說話就能起作用似的,“咱局裏那麽多屋連空調都沒有,他有個空調還這麽使勁地用,真是有點,唉,我都不想說了,他也真能幹上來的。”

“有些事就是這樣,”盛世寧以老大哥的身份非常通情達理地安撫桂卿道,“咱覺得不可思議吧,人家卻覺得很平常,沒什麽了不起的,畢竟不同的人對於同一件事的感受很可能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給你舉個小例子,一般咱上廁所大便,用紙撐破天了也就是半米左右吧,我覺得半米基本上就夠用了,對吧?”他又帶著譏笑的意味款款地講道,“我的個乖,那天我在廁所看見熊英傑擦腚,他拉扯了得有半卷子衛生紙,敞麵得要命,絕對是大架勢。”

“這家夥就是拉稀也用不了那麽多紙呀。”桂卿道。

“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呢,”盛世寧極為不屑地說道,“反正公家的紙不要錢,他就沒好歹地用唄。”

“噢,也可能是他的腮幫子大,所以費紙。”他笑話道。

“怎麽,單位還發衛生紙嗎?”桂卿不解地問。

“單位是不發衛生紙,”盛世寧繼續一臉鄙夷地解釋道,隻是一種輕輕的鄙夷,但是仍然覺得這個事挺好玩的,“但是像他這種人買衛生紙,那是肯定會拿單位來報銷的。”

“那,他可真是個血孬種,就像你說的那樣!”桂卿罵道。

“他辦公室裏的空調不是常年論月地不關嘛,”盛世寧又突然捂著嘴笑道,“結果有好幾回他都給凍拉肚子了,真是報應啊。”

“占公家的便宜也沒有好結果。”桂卿咒罵道。

“他有一回還在我跟前念叨著說,”盛世寧接著講道,長長的臉上繼續延續著剛才濃濃的笑意,“不行,世寧,房間的溫度定得忒低了,看來以後得調高點,不然容易著涼。”

“當時我就心說,公家的空調你沒好歹地用,這些東西好像大水淌來的一樣,怎麽不凍死你個的?”他愉快地笑罵道。

“確實有意思啊!”桂卿道,他聽後也笑了……

“哎,你別看他這是這麽一個惡心人的人,”過了一會兒桂卿好奇地說道,“但是我感覺江海龍還挺重視他的啊。”

“那是啊,俗話說什麽人玩什麽鳥嘛,不是一溜人也玩不一塊去啊,對吧,老弟?”盛世寧答疑解惑道。

“嗯,有道理!”桂卿拖著長腔讚同道。

“其實江海龍也不是什麽好鳥!”盛世寧突然說道。

“他應該屬於比較老謀深算的類型。”桂卿道。

“你看啊,他本人是標準的漢族,他媳婦是標準的漢族,結果他閨女的身份證上竟然是蒙古族,你說他厲害不厲害?”盛世寧意趣盎然地回應道,他眼見桂卿聽得非常認真,索性就把八卦進行到底。

“不對呀,他閨女怎麽會是從天而降的蒙古族呢?”桂卿接著一臉懵懂地問道,同時笑得前仰後合、痛快淋漓的,那種感覺就如同親眼看見了一頭公豬和一頭母豬生下了一隻帶胡子的山羊,或者是看見有人板著臉說自己是成吉思汗或愛新覺羅的嫡親後代一樣。

“真的,我不騙你,”盛世寧一臉嚴肅地說道,“有一回他叫我去幫他複印他閨女的身份證,我也不知道是幹嘛用的,我接過來搭眼這麽一看,上麵寫的就是蒙古族,當時差點把我給笑死。”

“後來我才知道,”他又微笑著解釋道,臉上的表情較為複雜,好像比他嘴裏說的事情還有複雜許多,“他給他閨女改民族是為了高考加分,而且除了改民族之外,他還給他閨女在天津辦理了高考移民,把他閨女的戶口都給遷過去了。”

“我的老天也哪,現實中還真有這樣的事?”桂卿非常詫異地問道,他怎麽都難以相信生活中真會有這種特別奇異的事情發生,這個情況也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範圍,因為貧窮的經曆確實限製了他的想象。

“這有什麽呀,”盛世寧故意輕描淡寫地說道,顯得他多有社會經驗似的,做桂卿的大哥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別忘了,他以前可是教育局的正科級副職,辦這點小事還不是和玩的一樣,那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根本就不值一提。這玩意就和人事局的一把手弄幾個破編製,部的一把手提拔幾個鳥副科,局的一把手兩個小偷一樣,那都是小菜一碟,完全就不在話下,甚至稍微示意一下懂事的下屬就行。”

“那也說明他閨女學習不好,要是學習好的話,還用得著改民族和遷戶口嗎?”桂卿沒話找話說,心裏不禁有些發酸,覺得天下的好事都讓人家有本事的人占去了,他隻有幹看著的份。

“那是當然的了,這個肯定不用諱言。”盛世寧用較為輕鬆和無奈的語氣笑道,好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關聯性不強的事情,他是說也行,不說也行,說深說淺都行,皆因他說的話對社會現實起不到任何的改善作用,而且他自己也深知這一點。

“不過呢,”他轉而又道,思路還是比較清晰的,觀點還是比較公正的,正義感還是很強的,“別管他閨女學習好不好,至少他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就是對其他學生的不公平,嚴重地破壞了原本應該公平公正的遊戲規則,汙染了原本應該純潔的社會空氣。”

“唉,隻要他閨女有學上,他還問別人怎麽過?”桂卿自作聰明地說道,心裏也是恨得要死,但是卻一點招也沒有。

“我聽說以前上大學還有直接冒名頂替的事情發生呢,”他又自然而然地延伸道,“和那個更卑鄙的做法相比,他這還算是好的呢,至少他沒直接把別人的路給堵死,那樣的情況更氣人。”

“對,就是堵了別人的路,那也是間接堵的。”盛世寧立即回應道,桂卿聽著卻感覺有些意外。

“不過呢,”他稍微虛晃了一槍之後又一本正經地講道,看來心中還是頗有些與眾不同的倔強想法的,“整個社會的優質教育資源是非常有限的,像他閨女這種本來考不上學的人通過種種拿不上台麵的手段考上了學,那肯定就占用了別人的一個位置,所以呢,這種間接堵路的行為在本質上和那種直接的堵路行為都是一樣的,都是有點缺德帶冒煙的,都是絕對不能原諒和饒恕的!”

“他閨女現在在哪上班?”桂卿問,他恰好想到此處了。

“在市工商局工作,”盛世寧頗有些憤憤不平外加眼紅地說道,這才是他和桂卿主動聊天的真實心理動因,“江海龍本來通過關係把他閨女安排到了縣工商局,後來又給調到市工商局了,反正人家有的是辦法,有的是路子,屬於既有權又不差錢的主……”

“看來有的人就是牛啊!”桂卿連鄙視帶羨慕地歎道,心裏都來不及再泛酸了,他一下子知道的內幕太多了。

“人家不光能把自己的親閨女輕輕鬆鬆地弄進縣裏的好單位,”他繼續嘟嘟囔囔地議論道,大有英雄氣短的意味,雖然他不是什麽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還能‘日’地一家夥,再把他閨女直接調到市直部門去,好像這些單位就是他家自己開的一樣。”

“嗯,確實不簡單啊。”他不得不服氣地歎道。

“麵對這樣的事情,”他又非常頹喪地歎道,其真實情況已經接近於絕望了,“你像一般的小老百姓恐怕也隻有看的份了。”

“正所謂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嘛!”盛世寧歎道。

“你想想,誰不是趁著在台上有權的時候,趕緊把自己的閨女兒給妥善地安排好?”他抓住機會又一次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亦即將他平日裏積壓的滿腹牢騷都發泄了出來,“有的人就是退休了,還在那裏靦著個臉找這個找那個,為自己謀取各種私利呢,是吧?”

“姐,這就是人的本性,”他張口罵道,“你隻要沒有很好的監督體係來監督他,他就會以權謀私,就會萬事先考慮自己……”

桂卿雖然很讚同盛世寧的觀點和看法,但是卻很清楚沒有誰能輕易地改變這種不盡合理的社會現實,盡管可能大家都十分痛恨這種十分醜惡的社會現象。他明白,有時候甚至連這樣想一想都會被旁人笑話,就更別提以實際行動來抵製和改善這種不正常的社會風氣了。

“你想啊,要是這也不能幹,那也不能幹,那對於像江海龍這種人來講在台上還有什麽意思呢?”他現在並不怎麽願意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所以就插空問道,“他混到今天到底圖的什麽呀?”

“對,我也覺得讓江海龍這種人來當官,就好比讓孫猴子去看蟠桃園一樣可笑,純屬胡操和瞎胡鬧,你說他能不偷吃嗎?”盛世寧表現出一種終於遇到了人生知音的感覺非常痛快地說道,而他的表情卻讓桂卿感到很不舒服,“還有柏為善那個家夥,他就像條哈巴狗一樣整天一門心思地圍著江海龍和熊英傑這些人轉,恨不能把他們這些人當爹當老爺供著,你說,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啊?”

“因為某些人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嘛,”桂卿愉快地笑道,在背後褒貶討厭的人還是比較舒心的,“他當然得小心伺候了。人家吃肉,他跟著很湯,人家拿大的,他跟著拿小的,你說他能不天天圍著這些親爹一樣的人轉嗎?”

“人家放屁,他能不說香嗎?”他又糟蹋道。

“我看他那個貪心不足的鬼樣子,恐怕有時候是他拿大的,人家拿小的吧,哼!”盛世寧表情複雜而又十分誇張地說道,並不在意把柏為善的一貫行徑想象得更為差勁一些,“你都不知道他這個人的膽子究竟有多大,我給你說,要是沒有江海龍和熊英傑在上邊鎮著他,光他一個人就能把水務局給倒騰空的,你別看他官不大,職位也不高,他就是玩這個事管,簡直比猴子還精,他天天想的都是這些事……”

“我給你說啊,”盛世寧呱啦呱啦地講了半天之後,突然又神秘兮兮地告訴桂卿另外一件事,“有兩天你不是請假了嘛,結果這家夥在點名的時候還故意點了你的名呢。”

“哦,還有這個事?”桂卿隨口問道。

“肯定有,必須有,不然就對不起他了。”盛世寧道。

“然後他嘴裏還憋咕憋咕地大聲念叨著,哎,桂卿沒來啊,這家夥幹熊去了?”他繼續學話道,同時又拿眼看了一下桂卿的麵部表情,“當時江海龍也參加點名了,你是知道的,一般情況下他是不參加單位點名的,誰知道那兩天怎麽犯神經病,他居然親自參加點名了,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你沒來上班。”

“聽你這個意思,他就是故意的了?”桂卿道。

“那還用說嘛,”盛世寧非常惋惜地說道,“這孩子就是會玩這一手,因為這是他的傳統強項嘛。他就是算準了局裏沒人會告訴你,沒人和你是一夥的,所以才故意當著江海龍的麵敗壞你的。”

“當然了,就算是有人給你說這個事,比如我,你真知道了之後又能怎麽著他呢?”他用更為無奈的語氣說道,“你肯定不會找他當麵對質的,對吧?因為連我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嗬嗬。”

“咱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你一時氣不過,去找他當麵說這個事了,他肯定先是不承認,對吧?”他較為自信地預測道,“你如果逼急了,他就嬉皮笑臉地給你說,他記錯了,你說你還能有什麽法?”

“他說他記錯了,”桂卿又氣又恨地說道,煩得嘴唇都打哆嗦了,“可是江海龍是不會記錯的呀,我他的!”

“唉,像這種爛人,”盛世寧大義凜然地總結道,看來是鐵了心地要和桂卿結成牢不可破的同盟軍了,“平時就是以給別人使絆子和下黑手為榮,屬於天生的血壞種啊。他,熊英傑,還有江海龍,就是一個小鬼掐三段,沒有一個好熊,他們是一個比一個壞,一個比一個瞎,一個比一個不是個熊東西……”

“真沒想到,人居然還可以這麽無恥!”桂卿歎道。

“無恥的人多了去了,無恥的行為也多了去了,你說天下之大,什麽樣的鳥人沒有啊?”盛世寧又轉而笑道。

“咱就說說彭雲啟吧,”他說著說著居然提到了另外一個更為經典和奇葩的鳥人,搞得桂卿心裏也是一陣陣犯疑,“他可是從南院那邊過來的人吧,我原來還對他高看一眼呢,以為他是個有素質有水平的年輕人呢,結果接觸時間長了之後我就發現,他這家夥也是個特別不講究的貨。他雖然現在還沒達到剛才我說的那三個人的層次,但是平時做人也夠絕的,別管幹什麽事連一點餘路不留。”

“怎麽個意思,你深有感受嗎?”桂卿笑道。

彭雲啟是什麽貨色,他可是最有發言權的。

“那是當然的了,要不然的話我怎麽會突然提到他呢?”盛世寧繪聲繪色地講道,他又發起了一個非常不錯的話題,因而整個麵部神色重又變得更加生動和多彩了。

“他這個人呀,哼,絕對夠你喝一壺的。”桂卿冷笑道。

“平時我們幾個人不是喜歡打牌嘛,”盛世寧接著一五一十地講起他的親身經曆來了,他要讓桂卿來評判一下其中的是非曲直,“他也經常參加牌局。雖然我這個人的智商很一般化,牌打得也不是很好,但是我這個人的牌品很好,贏了我也不驕傲,輸了我也不在乎,對吧?”

“打牌就應該持這個態度。”桂卿讚道。

“他這家夥呢,正好和我相反,”盛世寧繼續講道,“他這個人牌技很高,這個咱得承認,但是牌品卻很差,對什麽事都斤斤計較,絕對屬於那種得理不饒人,無理辯三分的貨色。”

“有一回星期六,”他隨後就說到具體的情況了,“俺幾個人又湊在俺辦公室打牌了,這家夥因為什麽事呀,具體我也記不住了,被對家給當場逮住了,然後他就急眼了,非常任性地把小牌一摔,直接就走人了,弄得大家都很難看。”

桂卿笑而不語,順便腦補了一下彭雲啟摔牌的畫麵。

“我就是說,”盛世寧氣呼呼地說道,“他平時捯飭個小規則,逮這個逮那個的,誰要是有一點點的小把柄被他抓住了,他非把人治服氣不可,從來不管別人難看不難看,能不能受得了。”

“結果呢,這回輪到別人逮住他了,他直接就撂牌走人了,你說說他這是什麽無恥行為呀,對吧?”他接著痛罵道,看來當時就夠惱火和氣憤的,隻是未必會直接發作而已,“噢,他以前說人家這個,說人家那個,人家都沒和他急眼,人家最後都是聽他的,他說幾壺就是幾壺,誰也不和他一般見識,對吧?”

桂卿點頭不語,他知道這個情況還是比較真實的。

“結果這回輪到他身上了,他就弄那個熊樣,他就玩那麽一出,你說他要那個熊味給誰看的?”盛世寧褒貶道,“所以說,他這就是光許自己不許人家,手電棒子光照自己不照別人,自私自利的貨!”

“手電棒子本來就是專門用來照別人的嘛,”桂卿突然忍不住地打趣道,也是對彭雲啟的行為無語了,看來這孩子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惹人喜,他天生就是那樣的人,“因為那是它的基本功能嘛,你什麽時候見過手電棒子照自己的情況?”

“這個呀,還真沒有,”盛世寧有些自以為是地笑道,“因為光線不會拐彎嘛,不會自己折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