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的康定王爺在世人心中留下舉世威名,隻要他出征,敵人最後的結果必定是繳械投降。

可隻有深交他的人才知,威風凜凜的康定王爺也有懦弱的一麵。

隻是在遇到他中意的人之後,默默做出了許多改變,終究憑借在沙場上的英勇表現一舉定乾坤,令老王爺打心眼裏承認嫡子蕭陽煦能成為堂堂正正的,實至名歸的康定王爺。

這個名號,不僅代表著親王,更代表著捍衛國土保家衛國的責任!

“你爹當年的武藝是我們幾人之中最差的,甚至比朕還差。”蕭磊嗬嗬笑道,回憶起往事,他的眼神總是有些迷離。

那些回憶仿佛昨日發生的事,重現在他腦海中,依舊讓人春風笑滿麵。

蕭遮年直直跪著,努力回想他爹瘦弱的樣子,可他想象不出來,他爹在他麵前的形象一向是堅毅不屈,肩膀寬大。

“你肯定很好奇,如此這般無大誌向的人,是如何一步步贏得你的祖父的賞識?”蕭磊眼神閃過狡黠。

蕭遮年搖搖頭,“祖父要求一向嚴厲,除了與臣兒時親近些,臣從未見過他對誰慈祥。”

“對,皇叔確實是那樣的,對著朕都是板著臉,耳提麵命,提醒朕切不可荒廢武功。”

蕭磊勾起笑,“你爹遇到了你娘,她命苦,恰好被老夫人出門時遇到,見她相貌不錯,也不願見她在外麵動**,就買下她進府當了丫鬟。”

“誰知你爹見到她之後就移不開眼,他還是頭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心動,朕和其他人都非常驚訝,他從小衣食無憂,老王爺為他打下了功名利祿,他對武功也是興趣寥寥,若不是皇叔從小跟緊,他那身武功想必也隻能是花拳繡腿。”

“他的眼神從未如此,提起你娘時總是一副癡情樣,一開始他深知世子娶丫鬟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他嚐試逼自己忘記,要麽買醉要麽整夜不歸,可反而越是這樣,他腦海中越是浮現顧氏的身影,他在某一天撞見,府上管家兒子對顧氏有意,你爹再也沒能坐住。”

“他絞盡腦汁,應該是他平生用腦最久的一件事,他該如何一步步獲得顧氏的芳心,一開始男子總是對自己身上的魅力十分自信,你爹也不例外。”蕭磊啞笑。

“他十分莽撞地直接挑了個周圍無人的地方向顧氏表白,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顧氏二話沒說,隻是冷冷地看他,搖搖頭走了。”

“男人沒得到確定的答案總是不甘心的,你爹也不例外。”

“直到他從顧氏嘴裏得到不喜歡三個字的時候,他才真正認識到自己,並不是到處討喜。”

“你爹後麵開始投其所好,想盡一切辦法了解顧氏喜歡的東西,但是效果甚微,和顧氏慢慢能當上朋友,但互通心意的程度還差得遠。”

“你爹終於有一天還是憋不住,喝了點小酒,保持清醒,說了好多好多的情話,顧氏總算有些鬆動,隻是,看不到未來的心意,她寧願不要。”蕭磊談到這裏,感慨道,“不得不承認,你娘親極具智慧,並沒有束縛在眼前的小恩小惠之中。”

況且顧氏乃老太太從外麵救回來的,說得直白些,老太太對她有救命之恩,而轉頭她卻讓嫡子魂牽夢縈的,在良心上道德上都說不過去。

“你爹這會總算醒悟了,他牽起顧氏的手,問究竟如何做。”

“顧氏隻回道,在王府中,隻有武藝最高的人才是真正擁有話語權的人,並且他要做好準備,她從未想過當妾室。”

蕭磊拍了拍蕭遮年的肩膀,“起身吧,你爹曾經總是向朕提起與你娘的事,朕豔羨到不行,這些事若細細說,能說上一天一夜呢!”

“你娘以為這般能嚇退你爹,因為從來沒有世家公子會娶丫鬟為正妃,隻要常人一想到其中對抗父母的困難,以及如何應對外人的流言蜚語,這道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跨過去的。”

“陽煦沒有回答好還是不好,他不確定自己最後能否實現諾言,隻是他在那一刻已經下定決心,要拚盡全力完成她說的話。”

“你爹自從那日後再也沒有主動找過顧氏,他沒日沒夜地在練武場上練武,常常拉我們幾人一起比武,來感受自己的實力進步到什麽程度,終於有一天,他要向老王爺挑戰。”

“皇叔曆經沙場,這般閱曆並不是一個毛頭小子能打敗的,可蕭陽煦,他遇到你娘之後,腦子也學聰明了,因為與外敵對打之時經常用的長劍或長槍,你爹用的是大刀。”

蕭遮年眼睛都不舍得眨,皇上在他麵前說的每一句話他恨不得拿出紙張謄寫下來,一字一句地烙在腦子裏,任歲月如何變遷都不會忘記的那種。

“祖父從未用過大刀上過戰場,因而那些沙場閱曆大大削弱,此次比武在最大可能水平上實現公平。”蕭遮年不由得也笑了,看來自己腦子聰明不是沒有原因的,以前爹爹隻是不想用腦。

用腦和不用腦都一樣無憂無慮,何必要整日思考累了自己呢?

“你說得不錯,這場比武,你爹依靠蠻力,在最後關頭壓倒了你祖父,誰也沒想到,半年前還是一個穿衣顯瘦的小武將,竟然在二十剛出頭的年紀打敗了父親,當年皇叔也不過四十中年而已,力量仍未衰退。”蕭磊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打敗自己父親的人是自己。

“皇叔這下才看到了你爹的轉變,在眾人麵前對他誇了又誇,這場比武的結果自然也讓顧氏知道了,可顧氏仍舊沒有找他。”

“你爹在一個晚上敲響了皇叔的房門,跪在父母麵前講述對顧氏的愛意,兩老氣壞了,尤其皇叔恨不得一棍子揍死他,可又想到前不久兒子剛剛打敗了自己,如此好的苗子,若是葬送在他手裏,乃大周朝的損失。”

“恰逢北羌來襲,你爹過兩日就如同你這般,偷偷向皇上請命,獨自一人代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