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狹長的鳳眸緊緊攫住她的眼睛,“你說得對,她要麵對世人的眼光,所以大概不會偏袒曉月。”他嗓音低低的道,“你不止聰明,還這麽善解人意的替我們考慮周到,真該謝謝你。”
夏清淺明顯鬆了口氣。
雖然這男人說話陰陽怪氣的,但是他好像不打算跟她爭曉月。
這就好,省得她多費力氣。
夏清淺低眸看自己被捉住的手腕,從最開始的疼痛到現在手骨已經麻痹,隻是僵硬的泛著酸,“那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她皺著眉說道,“既然你特地過來跑一趟就是為這件事,那現在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你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從她明顯鬆口氣到她又平靜的讓他走,蕭墨寒將她所有細枝末節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她是真的不在乎。
哪怕他說她善解人意的替他和毓秀考慮周到,她也沒有任何反應——她的注意力,也始終隻集中在曉月的身上。
腦子裏有根緊繃的弦噌然斷裂……
蕭墨寒驀地按著她的肩膀,將她壓在她身後一步之遙的牆上,頎長的身影欺壓而上!
“啊……”
夏清淺大驚,意識到自己出聲驚呼,又連忙將聲音咽回去。
她瞪大眼睛看著視線中放大的俊臉,男人菲薄的唇直直朝著她的嘴角貼來,起初那一瞬因為動作太急沒有貼穩,所以撞得她嘴唇都要破皮了,疼得眼冒金星。
夏清淺眼淚都要掉下來。
男人很快就調整方位,吻到正確的位置,再次將她堵住,剛才被撞得發麻的唇此刻卻被狠狠掃刷汲吸著她,疼痛發麻卻又帶著深埋於骨的震顫。
連呼吸都在顫抖,心髒狂跳不已。
膝蓋上和腿上被她連踢帶踹,蕭墨寒的身形卻一動不動,用盡全力把她胸腔裏的氣息全部掠奪,她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小,掙紮著打他的力氣也越來越小。
她的身體徹底軟下,蕭墨寒這才放開她。
“啪——”
清脆響亮的一巴掌,驀然扇在他的臉上。
上次挨打的痕跡已經消退,今日這俊臉上又浮起新的鮮明的色彩。
蕭墨寒微微的眯起眼睛,對上她的視線。
女人正狠狠的盯著她,剛才的平靜淡然終於消失殆盡,臉上終於浮起盛烈的怒意,“到現在還賊心不死,你腦子裏被jing蟲填滿了是不是?”
他寥寥扯唇,“男人麽,這輩子求的無非就是錢權女人,你說這顆賊心能死嗎?”
王八蛋。
夏清淺咬牙切齒,“滾!”
這回蕭墨寒倒是沒有再說什麽,離開了鳳央宮。
他離開以後,徑直去了關押曉月的地牢,路上就聽元修說了關於此案的審問結果。
侍衛們不敢攔著他,便讓他進入地牢。
蕭墨寒看著鐵柵欄裏麵的曉月,微微的眯起眼睛。
“皇上!”
曉月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伸出手想要穿過鐵柵欄抓住男人的袖子,隻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碰不到男人的衣角,“奴婢是冤枉的,求您就救奴婢,奴婢真的沒那膽子謀害太子!”
“所以你身上的蘭草花花粉是哪裏來的?”
曉月的眼睛通紅,身上還有被打過的痕跡,“奴婢不知道。”她用力的搖頭,“奴婢怎麽可能這麽傻,就算要行凶也不會讓人看到啊,奴婢還想要這條命呢!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贓!”
蕭墨寒眯起眼睛,“皇後認定你是凶手,因為你當時的行為詭譎——替你主子求援路上還特地跑去向太子行禮。若你無法解釋這一點,那你的辯解就隻會是做賊心虛。”
“不!”
她猛地搖頭,“奴婢可以解釋——那會兒毓秀姑娘快被皇後害死了,奴婢不想受牽連所以借著那機會跟太子親近,到時毓秀姑娘若真出事,皇後也好放過奴婢!”
男人驀地冷笑,“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徑直離開這個陰晦的地方。
直到牢房的關門上響起,暗處緩緩走出一個侍衛模樣打扮的人。
曉月看著那身影,神色微變。
她急聲道:“主子,奴婢都按照您說的做了,其他的奴婢一個字也不敢多說。您看,什麽時候才能救奴婢離開這個又髒又破的地方?”
“急什麽?”
“奴婢隻是害怕——您當初隻說無論何時見到太子必須行禮,卻不知您是要在奴婢身上下蘭草花的花毒。奴婢突然被安上謀害太子的罪名,自然心中著急。”
這樣的情況,她怎麽可能不害怕不著急?
可以說她就是被主子利用了,雖說為主子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可她也該提前知道情況啊!
“放心吧,你在毓秀身邊這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定把你弄出去的。”
“多謝主子!”
曉月欣喜的聲音剛剛落下,臉色忽然一變。
喉間傳來的劇烈的疼痛,讓她的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整張臉都驀然變得扭曲起來。
“我……呃……主子,奴婢怎麽……”
“你不是想出去嗎?”
淡漠的嗓音在這幽冷的空氣中緩緩響起,“離開這裏最快的方式,自然是變成一個死人。”
…………
鳳央宮和青鸞宮幾乎是同時接到曉月死亡的消息。
夏清淺第一反應就是幕後主使殺人,防止曉月供出真凶,而這個幕後主使很可能是毓秀,所以結合剛才蕭墨寒去過牢房的舉動……這人說不定就是他故意弄死的呢?
她不想懷疑他,又不得不懷疑。
而毓秀那邊,聽到消息的時候,完全不需要任何懷疑就認定是夏清淺故意殺人,為的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而曉月則是這件事情裏麵最無辜的受害者。
她拖著病體,急匆匆的來到鳳央宮外麵吵著非要進去。
夏清淺從裏麵走出來,看到的就是她一襲淡薄的白衣迎著寒風站立,雖然已經快入春,但空氣依舊冷澀,穿這麽少無疑是要凍死自己的節奏。
她笑了笑,眸底一閃而逝的冷意,“怎麽,還嫌自己不夠慘,或者是我今天對你太客氣,所以特地送上門來讓我教訓?”
教訓她?
毓秀氣極反笑,“皇後娘娘擅自在宮裏害死人,難道不需要給個交代嗎?”
她想要推開門口的侍衛,可閃著寒光的長槍冷冷擋在她的麵前,“毓秀姑娘自重!”
“滾開!”
毓秀怒喝。
夏清淺緩緩走出來,眼神冰冷,“演戲要演全套,這句話我在你身上見識的倒是很透徹。曉月的死隻為保背後那個人,所以你是故意跑我這兒來惺惺作態?”
“你……”
演戲要演全套,她也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夏清淺這個女人,明明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怎麽還能裝的這麽像?
真的城府極深,心思詭譎!
毓秀緊緊咬著嘴唇,“你殺了曉月,自導自演這出戲,你以為這樣他就會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