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嘲弄的看著她,“他是忘了告訴你那個好消息吧——我已經不需要他的喜歡了,從今往後,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如果沒出我兒子的事,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皇宮。”

毓秀臉色微變,眼底閃過明顯的驚訝。

可是夏清淺旋即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畢竟,你現在好像又把我惹毛了。”

毓秀,“……”

這個女人壓根沒想走,正好借著曉月這件事留下,還能用“離開”來試探蕭墨寒!

一舉三得!

毓秀從未想過自己麵對的不知是那個男人曾經的深愛,還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氣得眼睛發紅,“夏清淺,你不要得意。就算你留下來也不會得到任何東西。”

正好這個時候蕭墨寒出現,看到她泛紅的眼,眉心驀地一蹙。

夏清淺挑眉,不等他開口便道:“是啊,又是我把你的毓秀姑娘弄哭了。你趕緊把她帶走吧,一天見你們好幾回,真是倒足了胃口。”

蕭墨寒,“……”

他還什麽都沒說,這女人就把他堵得死死的,什麽話也不用說了。

晦暗陰沉的目光掃了她一眼,“你不說話會死是不是?”

夏清淺淡淡的道:“不說話當然該死,否則怎麽就勞動皇上您親自跑到牢裏去殺人呢?”

“你說什麽?”

男人狹長的鳳眸驀然眯起。

夏清淺輕哂笑,目光卻透著說不出的尖銳與諷刺,“你好端端的跑那種髒地方去看那個宮女,前腳剛走人家後腳就死了,不是你殺的難不成是我嗎?”

“夏清淺!”

這女人竟然懷疑他?

至少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都從來都沒說過也沒想過要懷疑她,她竟然敢懷疑他殺人?

兩人的對話落在毓秀耳朵裏,卻又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她堅持認為曉月是無辜的,可現在,這個男人竟然為了夏清淺把曉月殺死?

他怎麽能這樣?

陡然一陣氣血上湧,毓秀兩眼一翻,纖弱的身子便直直倒下。

蕭墨寒立刻將她接住,目光卻盯著夏清淺,女人臉上笑意嘲諷,“你不會想說是我把她氣暈了吧?沒看她穿的跟大夏天一樣麽,病人還敢穿成這樣出來亂跑,不就是為了暈倒?”

男人眸色暗炙,喉結滾動,“你別得意,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夏清淺看著他轉身的背影,不由的嗤笑出聲,“蕭墨寒,作為男人——哪怕你自認是qin獸,也真的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有事沒事的總跑來找我,毓秀姑娘真的會生氣的。”

“……”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臉已經徹底黑成鍋底。

…………

蕭墨寒走後,夏清淺立刻讓人查了地牢的守衛。

守門的表示除了皇上以外並沒有其他人進去過,她便又讓人去查曉月死的那間牢房。

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或許是蕭墨寒或許不是,但是不管怎麽樣,有人要害念念肯定是真的。

整個下午過去,有人過來告訴她,蕭墨寒的人也在查那間牢房。

夏清淺不管他是什麽意思,也沒發表什麽意見,就由著他。

終於在天黑以後,那些侍衛查出點端倪來——牢房裏有密道!

密道的終點是宮裏另一處廢棄院落,如果曉月的死跟蕭墨寒無關,那麽凶手肯定是從那密道進去的。而挖密道這樣的事,連蕭墨寒這個皇帝都不知道,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夏清淺的腦子裏,不由浮現出一道人影來。

她的眉心微微一蹙,神色緊繃著顯得有些凝重。

男人忽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正在想事情,所以轉身看到人影的時候嚇了一跳。

看清楚那張臉,夏清淺臉色驀然閃過一絲怒色,“你跟個鬼一樣站在我後麵幹什麽?”

“你不是號稱洞察力敏銳麽,我站在你後麵這麽久你都沒發現,還好意思問我幹什麽?”

“……”

夏清淺白了他一眼,“出去。”

“你覺得我過來以後會這麽簡單的出去,那我還來幹什麽?”

“既然知道每次來都會被我趕,何必舔著臉跑過來?你的臉皮就這麽厚,不打算要了?”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這就好比你明知道趕不走我,還非要做無用功是一個道理。”

夏清淺,“……”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已經到嘴邊的損人趕他的話變成,“那你坐下,站著看到我頭暈。”

不意她的態度會變化的這麽快,蕭墨寒一愣。

女人涼湛湛的視線不耐的掃過來,“不想坐就滾出去。”

蕭墨寒驀地蹙眉,“夏清淺,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句句帶刺?”

“聽不慣就滾。”

“……”

死女人。

他在她身後的凳子上坐下,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

她似乎有什麽心事,臉色並非尋常的拒人於千裏的冷淡,也不是剛才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那種非要趕他走的怒容,好像隱晦的盤算著什麽小計謀不願讓他知道,但是臉色十分平靜。

於是他不願深想。

這樣難得的正常共處,讓他沒有心情去想別的。

夏清淺很久都沒有開口,蕭墨寒想起念念的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把曉月的死歸咎於我,大概在你看來我很有動機,但是我沒有。而且她的死,恰恰說明念念中毒的事有蹊蹺。”

“我知道。”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夏清淺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說,我懷疑毓秀呢?”

他皺了皺眉,“你非要事事針對她嗎?”

不是他要袒護毓秀,而是毓秀跟這件事的關係怎麽看都不大。

“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她似乎有些詫異,“不好意思啊,下次我會注意的。”

“……”

男人眉眼陰沉的瞪著她。

其實夏清淺心裏確實有個懷疑對象,倒也真的不是毓秀,隻不過看著麵前這個對過去一無所知的男人,她好像生不出什麽分享的意圖,很多事情解釋起來都太麻煩。

她倒了杯水給自己,拿到嘴邊喝了一口便放下。

蕭墨寒淡淡的麵不改色的拿過去也要喝,被她眼疾手快的製止,“你幹什麽?”

他淡淡的掀眸,“喝水,還能幹什麽?”

夏清淺看神經病一眼的看著他,“這是我的杯子,你要喝水不會自己倒嗎?”

男人神色愈發正常,“你的跟我的有什麽區別,你口水我都吃過,喝你點水會死是不是?”

“你……”

她氣笑了,“好,我給你倒行了吧?”

說罷也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將他手中那個搶過來,換了個新的杯子準備給他倒水。

這一刻的她,眉眼自然,就好像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但她不可能忘記。

所以為什麽,她突然反常?

蕭墨寒腦子裏又閃過她那句有關“成全”的話,英俊的眉眼倏地被一層陰霾籠罩,他忍不住想要說點什麽,“今早青鸞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