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喘著粗氣,臉色有些難看,手緊緊的握著周墨淮的手腕。

“將軍不喜歡我,那就納兩門妾室,唯獨不能在去安王府了,蘇樂安已經不是將軍府的人了,再這樣下去,不僅僅是我,就連將軍,也會成為整個京城茶餘飯後的笑柄。”蘇恒聲音虛弱,眼底發紅,加上臉色蒼白,顯得格外可憐。

周墨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他與蘇樂安已經和離了,整日待在安王府,已經有不少人說出閑話了。

蘇樂安換上一身白衣,手裏拿著禮盒,臉上帶著哀傷的神色進了將軍府。

李管家接過禮盒,帶著蘇樂安進了主院。

周墨淮坐在床邊,蘇恒的臉貼著他的胳膊,臉色也漸漸緩和了許多。

“將軍,安王看來夫人了。”說著李管家將禮盒放在了桌子上。

蘇恒臉在周墨淮的胳膊上蹭了蹭:“將軍讓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周墨淮看向門口。

蘇樂安眉頭緊皺,大大的眼睛黯然失色:“我來看看就走,見夫人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怎麽說曾經也是一家人。”

蘇恒坐起身拿起枕頭扔在了蘇樂安的身上,誰跟他是一家人,他有沒有事跟他有什麽關係,用得著他假惺惺的來道歉,裝可憐。

周墨淮皺了皺眉,這可不像蘇樂安的作風,如果他是趾高氣昂來看笑話的還說得過去。

蘇樂安聳了聳肩膀,無奈的轉身離開了主屋。

李管家跟著走了出去。

蘇恒躺了回去,眼淚奪眶而出:“整日看著殺哥哥的凶手在眼前,卻無能為力,如今就連將軍都原諒他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帶哥哥離開軍營,他也就不會跳下冰湖取蓮,更不會被人下毒至死。”

周墨淮拿起一旁的手帕給蘇恒擦了擦眼淚。

“我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的往來。”周墨淮說完給蘇恒蓋上了被子:“你哥哥得死,我沒忘。”

蘇恒搖了搖頭:“如今我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早知道會這樣,我寧可跟哥哥一起走...”

周墨淮低頭在蘇恒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好好休息。”

蘇恒眼巴巴的看著周墨淮。

周墨淮給他掖了掖被角,然後走出了主屋。

蘇恒拽著被角,蘇樂安根本不配跟他鬥,裝可憐誰不會。

安王府的門口依舊熱鬧,跟以往沒什麽變化,甚至更熱鬧了一些。

蘇樂安坐在付元的身邊,激動得如同吃到糖的孩童一般:“胡了,胡了...”

付元笑著看著身邊蘇樂安,安王是個有意思的人,不僅沒有王爺的架子,為人也十分好相處,每日來王府帶一些零嘴糕點,他就能高興的不行。

蘇樂安笑著將整個的棗塞進了嘴裏,本就嬰兒肥的臉被撐得更圓了。

付元將贏來的銀子放到了蘇樂安的手中:“慢些吃,不夠讓下人再買些棗子回來。”

蘇樂安忙擺手,鼓著腮幫子道:“不行,不行,打麻將的時候不能花銀子,不然會輸銀子的。”

付元爽朗的笑出了聲,他還在乎輸的這點銀子嗎。

周圍的三個人看向付元,又看了看蘇樂安,這兩人最近是不是走的太近了些,安王是斷袖他們是知道的,可付元好像已經與禮部尚書之女訂了婚期了。

蘇樂安打了個哈欠:“你們玩,我困倦的很,先去補覺。”

付元看著蘇樂安的背影隨後正色看向自己的牌。

“付公子,你不是馬上要成親了嗎,再與安王走的這麽近,恐怕不妥。”坐在一旁的男子忍不住多嘴道。

付元微笑著看向那名男子:“家務事,就不勞李公子費心了。”

小桃站在一旁拿著扇子:“安哥哥,雖然現在是夏天,可是你就穿了一條褲子,再扇下去恐怕會著涼的。”

“扇就是了,不然我熱的睡不著。”蘇樂安抱著被子閉上了眼睛。

小桃沒辦法,隻好繼續扇著。

到了下午,蘇樂安坐起身打了個噴嚏,鼻子不通氣,就連聲音都變了:“小桃,我想喝水。”

“你看看,我之前說什麽來著...”小桃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聽他的,如今好了,病了。

蘇樂安得了熱傷風,隻能躺在**。

付元得知後有些擔心的進了主屋。

“白天還好好的,補了一覺怎麽卻得了熱傷風。”付元走到床邊,伸出手在蘇樂安的額頭上摸了摸。

蘇樂安鼻子不通氣,憋得眼淚汪汪的:“我好難受,我想喝冰鎮酸梅汁。”

付元一怔。

小桃倒了些茶水遞給蘇樂安:“不許鬧人,乖乖睡覺。”

冰鎮酸梅汁在夏日極其難得,就連宮裏,也隻有妃位以上的嬪妃才能喝得到。

蘇樂安拽著付元的衣袖,略帶撒嬌的口吻道:“元元,我想喝冰鎮酸梅汁。”

付元一瞬間覺得心都軟了,但是這冰鎮酸梅汁他確實買不到。

蘇樂安噘起小嘴,眼淚汪汪的看著付元:“那我要吃你削的蘋果。”

付元馬上點了點頭。

小桃無奈的放下茶杯走了出去,看來又有人要倒血黴了。

蘇樂安小口小口得吃著付元削的蘋果。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不便留在府中,就先回去了。”付元的拇指放在了蘇樂安的唇邊:“快快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帶你出去玩。”

蘇樂安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伸出舌頭在付元的拇指上刮過。

付元覺得臉像是被火燒了一般,忙收回手,走出了屋子。

付元走後,小桃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了屋子:“安安,你又要禍害人了,人家付公子人挺好的,你別抓住誰禍害誰行不行。”

蘇樂安坐起身,將胸口的頭發捋到肩膀後:“前年,付元遊湖,一名男子的小舟不巧撞到了他的船,直接被他扔進湖裏溺死了,去年,科考,他收買考官,硬是將榜首的文章改成了自己的,頂替了狀元之位,你跟我說他是好人,哈哈哈...”

小桃的臉色黯了黯,從外表上看,付元待人謙和彬彬有禮,沒想到背地裏幹了那麽多的壞事。

蘇樂安將湯藥喝了下去,然後擦了擦鼻子,禮部尚書之女,將他的包裹扔出了尚書府就算了,還罵他是沒娘的野種,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如今這機會不是送到眼前了嗎。

他不是好人,但也不壞,至少看到街上走路慢的老人,他沒上去踹一腳,那就很好,他對自己的要求不高,不做一個純粹的壞人就行。

蘇樂安耳朵動了動,隨即將藥碗遞給小桃:“好了,出去吧。”

小桃端著藥碗走了出去。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蘇樂安帶著濃重的鼻音道。

周墨淮推開門進了屋子。

“將軍大晚上的,不走正門,是有什麽事情嗎。”蘇樂安拿過一旁的棉布擦了擦鼻子,然後疼的微微皺眉。

周墨淮坐在桌子旁看著蘇樂安:“我隻想知道,蘇軒是怎麽死的。”

“他太礙事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所以我下/藥把他毒死了。”蘇樂安說完看向周墨淮:“不用再為我找借口了,人,就是我殺的。”

蘇樂安說完虛弱的靠在床邊:“要想殺我,就趁現在,否則你以後再也沒機會為他報仇了。”

周墨淮走到床邊,伸出手掐住了蘇樂安的脖頸。

蘇樂安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他賭,周墨淮下不去手。

周墨淮咬著牙,最後還是放下了手:“君子不趁人之危,想殺你,我有的是辦法。”

“你沒有,除非你現在殺了我,不然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蘇樂安說完從枕頭下摸出匕首遞給周墨淮:“刺在我的胸口上,你就可以為蘇軒報仇了。”

周墨淮手腕一轉,將匕首握在手裏,然後直接對著蘇樂安的胸口刺了下去,蘇樂安沒有躲開。

血染紅了蘇樂安的褻衣。

蘇樂安如同一個無助任人擺布的玩偶一般:“將軍,真的不殺了我嗎。”

周墨淮將匕首扔在了地上,聽李管家說,安王府請了大夫,他忍不住想來看看,找不到借口,隨便找了一個,結果,蘇樂安一再逼他...

“這筆賬,我們一筆勾銷,夫夫一場,我不想至你於死地,至少你幫我在皇上麵前幫了我一個大忙,讓皇上對我擺脫了嫌疑。”說著周墨淮推開門走了出去。

蘇樂安低頭看了一眼胸口上的血跡,周墨淮越來越可愛了,竟然再為他不斷的找著新的借口。

周墨淮回了將軍府坐在書房,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了,腦子裏亂的很,根本不知道接下來如何麵對蘇樂安。

要換做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蘇樂安,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一開始厭惡,後來想殺他,如今卻控製不住的想他。

他親口承認殺了蘇軒,可他還是下不去手。

周墨淮在書房一坐就是一夜,他還是盡快想辦法回到大營,至少這樣就不用整日麵對蘇樂安了,他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