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金容嗎?”那女士問道。

金容愣了,“你是……”

“金容!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羅娜,老同學唄。”

“啊!是!是!真是女大十八變,你簡直變得讓我認不出來了。”

羅娜熱情地與金容握手。“笛!”背後響起了汽車叫讓的喇叭聲,羅娜二話不說,順勢把金容拉上了小車說:“走!跟我到賓館吃飯去,老同學倆好好聊聊。”

金容被多年未見的同學的盛情所感動,腦子一熱,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感湧上心頭。兩人走下出租車,鑽進了羅娜下塌的“紅玫瑰”賓館,餐飲部服務員把他倆帶到一個叫“牡丹江”的廂房坐下,羅娜叫金容點菜,金容說:“我還從未開過這樣的洋暈呢,還是你點吧,人少就簡單點。”

“別給我節約,現在我有的是錢,隻是除了錢,卻是其他的什麽也沒有。”羅娜拿過菜單,精心點了一桌菜,叫服務員快點送上。

“怎麽老同學還沒有找到如意郎君?”金容試探性地問著。

“沒有哇,真是高的不成,低的不就,原來是一個中專文憑的打工妹,人家瞧不起,如今我是一個企業的經理,掌握著上千萬的財產,一般的人我又看不起,如意難求囉,再說現在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錯過了大好時機。”羅娜發出了輕聲的歎息。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羅娜問金容喜歡什麽酒,金容說不飲酒,最多隻能喝一瓶啤酒。羅娜便叫服務員送來兩瓶“青島啤酒”。服務員給二位每人倒了一杯,便站在旁邊,羅娜見狀向服務員擺擺手,示意她回避,服務員知趣地去了。

兩人碰了一杯後羅娜說:“現在慢慢來,酒不能多喝,飯要吃好。金容!”羅娜又問道:“說說你的情況吧,剛才我隻是一個勁地作自我介紹,現在該你的了。”

“唉!我的情況不值一提,說家似無家,工作獨自抓,囊中見羞澀,政治前途差。”金容慢吞吞地念出一段順口溜兒來。

“怎麽如此傷感,曾經聽同學們介紹說你在金融單位工作,那可是一個肥差喲,再說你的素質我是知道的,不可能是那樣黯然吧,想當初我們在中專同學時,若不是你在家裏已有了對象,你可能會成為我追逐的對象呢!”

“往事不堪回首。”金容乘著酒興將自己的經曆一五一十地訴說了一遍,他幾乎是一把眼淚一把流。

羅娜聽著聽著,深受感動,她憤憤地說:“不想內地還是那樣的古老,有能力的人不能充分地派上用場,或是勞動的付出與利益的回報不能成正比,之所以經濟發展緩慢。現在沿海發達地區,象你這樣的人,特別是熟悉金融業務的人,現在都是百萬富翁了,哪還象你這樣一個小職員似的,我建議你應該解放思想,出去看一看,辭了那份工作,到大世界去闖一闖,保你在幾年之內成為富翁。”

羅娜說的使金容心頭一震,大腦裏象是幻覺一樣,富豪、款爺、金錢、美女一齊向他走來,那些對他具有多大的吸引力喲,一種憧憬和心動令他陷入深深的思索,羅娜見他沉默無語,便問道:“怎麽樣!舍不得你那鐵飯碗是嗎?”

羅娜的問話,打斷了金容的思路,使他重新又回到了現實之中,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說:“不是舍不得那個飯碗,而是如今我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老不老,少不少的,不象你們出去的時間早,已適應了發達地區的工作和生活環境,而我還得從零學起,有誰能用我呢!”

“這不怕,我就可以用你,我身邊就缺一位能使我百分之百信任的會計,你若去,老同學不用你用誰,年薪暫定五萬元怎麽樣。”

……金容又陷入一陣沉思,多麽有吸引力的數字啊,隻是來得太突然,簡直就象是夢境,他喃喃地說:“得讓我考慮考慮。”

“行!我等待你的答複,時限是一年之內,怎麽樣。”羅娜象是求賢若渴,並且有非金容不用之意。金容想,羅娜講的話他信不信呢!過去在學校時,他倆是一個班的同學,她是一個敢作敢為、率直大方的女孩,隻是畢業時自己回鄉聽候人事部門安排職業,而羅娜等少數同學說要自己南下自謀生路,從此天涯海角,彼此沒有來往,誰知如今她變了沒有,看來自己有必要去考察一番過後再作定奪。

羅娜見他遲遲疑疑的,知道要改變一個人原已習慣了的一切並不是一件易事,她體諒金容的難處和顧慮,她主動地說:“我希望你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到我們那裏去看一看,地點和聯係方法嘛我送一樣東西給你。”羅娜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張名片給金容,金容一看,名片上方是“F市隆盛房地產開發公司總經理羅娜”字樣,金容小心翼翼地將名片裝入票夾之中說:“羅娜,謝謝你的信任。”

“事還未成,有什麽值得感謝的呢,咱們喝酒、吃菜。”倆人你來我往,喝過兩瓶,又加了兩瓶啤酒,此時兩人是多麽的默契和協調,一個是含情脈脈地勸酒,一個是盡興地喝酒,席間,其樂融融,體現了同學之間和一對成熟男女的真誠友誼。須臾,羅娜滿臉緋紅,金容說他已不勝酒力,提議散席。羅娜也不勉強,遂起身從提包裏抽出幾張百元麵額的人民幣放在服務員的手上說:“請代我結一下帳,剩餘的給你。”她轉過身來熱情地邀請金容到房間去坐一坐,金容乖巧地跟了進去。

羅娜住的是一個單間,裏麵清靜高雅,設施一應俱全,羅娜叫金容到衛生間裏用溫熱水衝一下涼,說酒後洗澡,別有一翻情趣。金容聽著似乎感覺到羅娜另有一番用意,此時自己已是心猿意馬,但他還是克製著自己體內的某種萌動,很大方地脫掉了外衣,隻穿了短衣平靜地走進了衛生間,他有意地把衛生間的門虛掩著,並盼望有一種奇跡出現,金容畢竟不是一個正人君子,近幾年來由於對妻子不滿,經常豔事不斷,但那些隻是一種本能的衝動或是一種交易而已,而今天的對象是同學,是一位高貴的富婆,雖有非份之想,卻也不敢暴露出自己肮髒的麵目,他想無論如何要保持理智。

約過去了幾分鍾之後,金容還在裏麵衝洗著,羅娜見他還未出來,便問道:“感覺如何,金容?”

“舒服死了。”金容一句順口的答話,撩發了一個正值健壯年齡段女子的**,且不說羅娜是一個獨身女子,就是一個在婚女士此情此景也會按捺不住,何況她對金容早有好感,席間曾數度希望金容向他表白一點什麽的,可是誰知他是一個職業性的書呆子。對於這種人,羅娜憑在南方多年闖**的經驗,她是有辦法對付的,她想隻有主動出擊。於是她也脫掉了外衣,同樣隻穿著短衣,徑直走進了衛生間,裏麵金容佯裝未見羅娜,而羅娜見到一個赤身**、健壯的男人,一團欲火如熊,便猛撲上去,一把抱住金容的腰部,金容會意地側轉過身來,迎麵抱住羅娜,然後一氣狂吻,金容迅速給羅娜扯掉短衣,忙亂中心花碰撞,兩人等不及了,一切都在無言之中……金容告別了羅娜,回到新昌時天快黑了,正好雷早春吃了晚飯要找他商量與各村結算的事,金容便將去縣聯社與領導交談的情況向他敘述了一遍,雷早春聽後毫不含糊地說:“這件事你要再和周主任協商,一分錢也不能打折扣,否則除非今後信用社在新昌鎮不開展業務了,各村的老貸款也免了。”

金容確實感到為難,他想再與縣社領導聯係是徒勞的,目前唯一的方法是用緩兵之計,先答應雷早春的要求,款項分步給付,如果這個協定能達成,就能扭轉目前信用社的兩難境地。雷早春這人的性格金容是知道的,越與他硬碰,他便越不講情麵,隻有軟拖或是找個什麽理由搪塞為妙。

“這事領導不要激動,問題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依我看領導還需親自出馬,你直接找一下周主任,你們都是領導,解決問題的餘地大,如果得到了他的支持,爭取了一筆支農貸款指標就行了,如果這個指標難搞,那就把時間拖一拖,我再去吸儲籌資,估計問題也不大。”金容邊說邊觀察著雷早春的臉色。

“你說得倒輕巧,把時間拖一拖,全縣其他鄉鎮的財貿任務都上解得大同小異,而我鎮還未過半,再說你等支農貸款,那是望梅止渴的事,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必須盡快籌資,最多隻能等十天,不然我可要拿你是問。”

金容見雷早春在搞強迫命令,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雷早春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又說道:“入黨才幾天,就變了嗎,那可是還沒有轉正呀,還有鎮裏我正在安排人給你寫典型材料,寫成後我親自送到報社發表,你的部門領導不樹你,我抬你。”雷早春也來一個軟硬兼施的辦法,他知道金容就是他的賭注,這一注如果賭贏了,就大功告成,如果賭輸了,這一生就可能永遠是一個“副”字。

雷早春又來到農行找副主任肖也,肖也知道自己是個受了處分的人,做事比較小心,在轉貸之前他就與主任反複商量過,主任指示他要控製數額,嚴格把住對象關,這次轉貸他不與信用社交叉開展業務,而是選了幾個條件好的村,轉貸的農戶是擇了又擇,基本是做到了萬無一失。肖也見雷早春來找,知道是為錢的事,便利索地滿足了雷早春的要求。雷早春想,現在農行的問題解決了,就是他向信用社施壓的理由。

晚上,金容睡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海裏象電影一樣,將白天發生的一切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真是酸甜苦辣都嚐了個透,怎麽大家同樣是一個人,卻這個人就非得聽任他人擺布,不管有理無理,都要屈讓著他們;大家都是同學,卻有人是那樣出手不凡,腰纏萬貫,瀟灑自如。他思索良久,終於明白了一個定理,那就是一個有權,一個有錢,“權、錢”二字是多麽有吸引力的字眼,怎麽自己竟沒有得到其中的一個字呢,是命運不濟,還是自己過去沒有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古語雲: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自已何不趁早去搏他一搏。經過一整夜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一個周密的計劃在金容腦海裏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