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小妹,有無異常?

小妹:有哇!

大山:什麽病?

小妹:血壓偏高。

大山:多少?

小妹:140-190。

大山:嚴不嚴重?

小妹:嚴不嚴重,在於你怎樣對待,如及早治療,還能控製,如拒絕治療,任其發展,後果不堪設想嗯。

大山:有那麽可怕嗎?

小妹:還說不可怕,血壓過高,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如腦血管病,冠心病,中風等症狀,輕者成為植物人,重者致人死亡。

大山:那你就趕快給我治病吧。

小妹:(遞藥送水)這藥夠苦的啦。

大山:男子漢大丈夫連死都不怕,還怕苦嗎。(做喝藥動作)小妹:很好,表現不錯。

大山:(精神一振)小妹,你真神,頭現在不痛了,藥到病除,全好了。

小妹:你覺得輕不輕鬆?

大山:輕鬆。

小妹:愉不愉快?

大山:愉快。

小妹:大山啦!一個人患了病的初期自己是感覺不到的,而此時恰恰是治病的最佳時期,如到了有感覺時,病情就很嚴重了,那時想治療就難啦。

大山:這個我懂,我的醫生同誌。

小妹:你真懂嗎,這和一個人犯了錯誤,卻不知錯,兩者豈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大山:唉呀,你說來說去,還是我有錯。

小妹:當然有錯。你想想,你是我丈夫,你有錯,我做妻子的不說誰說,我不幫你,誰能真心幫你,良藥苦口,良言管用喁,我的鄉長大人!

大山:你怎麽總愛說我的錯,我這個人難道一點優點也沒有。

小妹:有優點,我不說,我是專門給人找問題、挑毛病、提意見的。

大山:職業病!

小妹:上帝安排我來管你,你自願的。

大山:那你當書記,我當家長。

小妹:一切都聽我的。

大山:聽你的。

小妹:把缺點改掉!

大山:改掉。

小妹:鉤手指。

大山:鉤手指。

小妹:看電影去!

大山:看電影去,走!

(兩人相擁退場)

林民將自己創作的小品送到中學,選了兩位有一定演出基礎的教師扮演。並於規定之日送到縣城參加全縣的文藝會演,獲得了領導的一致好評,領導還給林民評了一個創作獎。

林民滿載而歸,任有方非常高興,稱讚林民圓滿完成了任務。而雷早春卻一臉的不高興,說林民是在揭他的短,見了林民一言不發。

這時,鎮新昌文學社的成員朱青老師來到鎮政府找林民,正好撞見,他高興地對林民說:“昨天晚上我在電視現場直播中看了我鎮在全縣文藝會演中參演的節目,認為這個劇本寫得很好,我校的老師都說寫得好,有藝術性和教育意義。於是我連夜寫了一個文藝評論,準備在《新昌文藝》上發表,你看如何。”朱青從口袋中掏出了文稿。

任有方聽了忙接去看。看完了說:“這又是一篇佳作,評論十分恰當。”他將文稿又遞給雷早春,雷早春打開一看,題目是:《讀“鄉長與妻子”所想到的》

林民創作的文藝小品《鄉長與妻子》以其別具一格的創作題材,塑造了新時期知識型家庭裏處理夫妻關係的技巧,不愧是一部值得商討的文藝寫作新嚐試,讀罷此劇,筆者乘興對該劇中的寫作技巧,提點自己的見解。

對人物的準確選擇

《鄉》劇中的男角,作者定位於一鄉之長。作為鄉長不需要高大完美。因此,他在生活中有一些看似是,又不似是的小毛病。他為人耿直,在妻子麵前都不說假話;工作上有責任心和上進心;他還是一個富有開拓精神、不因循守舊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善於處理夫妻關係的人,有時在妻子麵前撒撒性子,但又能把握得住火候的人。這是一個比較豐滿的人物形象。

大山的妻子小妹的形象描寫得更為得體。一位知識女性,她有品味,有素養,通情理,同時又是一位任勞任怨,愛護丈夫的好妻子。主要表現在她能正確地把握丈夫,不是象那些愛吹枕邊風的女人,也不是那些大吵大鬧的家庭主婦形象,她具有進行家庭思想工作藝術的天賦。

劇中情節處理得當

《鄉》劇從夫妻倆相約看電影開始,引發矛盾,接著一步一步地推波助瀾,接著化解矛盾,最後相約看電影收場。情節緊湊、集中。

小妹的開場道白,就把整個內容概括進去,似寫文章的導語一樣,把兩個人物的基本特征都作了交待。接著用“醉酒”把場麵拉開。小妹借機一氣追問,基本點中了要害。而大山在醉語中,道出了許多的無奈和官場內幕。這種用醉酒的方式對情節的編排,確實是一種較為妥當的藝術處理方式。末了寫醒酒,大山表現出一種正常人的矜持和穩重,在妻子麵前的一種謙讓,正是一個大丈夫的共同特性。

趣味性的適度運用

寫幹部的家庭生活,不能一味地寫笑話,應盡量避免庸俗化。然而作為小品,又不能缺乏趣味性。《鄉》劇的作者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劇中大山開場的一段醉唱就是例子,沒有在大街上唱,而是在自家門前,似乎有意唱給妻子聽的,表現出一個幹部家庭夫妻關係的幽默韻味。中途小妹給大山把脈,似是真看,實則“捉弄”大山,表現出小妹的高超心智和對大山的有意烘托。結尾,夫妻之間的一段趣味對話,既符合社會上共用的笑談,又把高素質夫妻之間的特殊情調完整地表現出來。

總之,文藝需要大膽創新才有生命力,《鄉》劇的作者畢竟不是專業作者,當然在寫作技巧和語言的運用上,還有大家值得商榷的問題,但我不願用這些小癢去否定它的誕生。

雷早春看完全文之後,轉憂為喜地說:“我們鎮的文人確實不少哇,有學問。”

新昌鎮的幹部上班,每天早上八點鍾以前都要到辦公室簽到,這是任有方來新昌後按照縣直機關的規矩套下來的。一天,同事們紛紛前來簽到,然後大家在一起說些昨天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忽然電話鈴響了,郭主任習慣地接聽著電話,他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嚴肅和冷靜,一改往日淘氣調皮的樣子,他放下電話後,連忙拿過電話記錄本,“唰唰唰”地做下了記錄,然後對大家說:“大事不好!告訴同誌們一個特大新聞,我鎮的事情登上了新華社內參,今天省市縣三級領導要一齊來我鎮核實情況,剛才是縣委辦公室打來的電話,我還要趕快找任書記作應急準備。”郭主任跑了出去。

在場的人目瞪口呆,有的還未反應過來,有的在看電話記錄,辦公室一片寂靜,剛才收音機裏一樣嘈雜的聲音,瞬間就象有人突然關掉了開關似的嘎然而止。

任有方接到郭主任的報告後,也來到了辦公室,他先看了一下電話記錄,然後冷靜地說:“全體國家幹部趕快到各人所住的村裏做應急準備,防止村幹部亂了陣腳,涉及到那個村的事情,我會用電話聯係的,這裏由我、雷鎮長和辦公室的同誌應付。”

“我說呀,會不會是大塝村的事兒驚動了記者,他們村的書記又被撤了職,有可能是他搞的鬼呢!我建議要確定幾個重點村,有針對性地作應急準備,不能滿盤亂抓。”李家成建議道。

任有方又問:“張耀宗來了沒有?”

“這幾天他病了,回家去了。”郭主任答道。

任有方連連用手比劃著:“快通知他趕來,這是大事,驚動全國的大事,也可能驚動了中央的領導同誌,到時我們大家都完蛋。”他的臉色很難看。

大家一言未發,一個個悄悄地走出門外,駕著摩托車一溜煙地衝向各自住點的村。

省市縣的領導是午飯後才來到新昌鎮的,他們是受命於省長的指示來的,目的是為了核實情況,解決問題,不是來捅婁子。

據領導介紹,在新華社內參上發稿子的是一個資深權威記者,很有水平,年輕有為,不可小視。因他的親戚與鳥林村一個什麽人是熟人,這樣親戚與朋友牽了線之後,記者再來采訪的。文中主要反映了三個方麵的問題,一是年報報假數字,好大喜功,加大農民賦稅。二是鄉村兩級幹部一年到頭都是收稅費,根本沒有開展其他方麵的工作,文中還摘錄了羅金山的部分日記,文中還引證了大塝村的幹部不能完成稅費被撤職,因舉債而自殺等事項。三是群眾還非常貧困,五保戶的生活無著落等等。

任有方弄清楚了內參上所指的問題後,心中踏實了許多,但同時又有一個疑團凝上心頭。這個記者能那樣輕鬆地了解詳細情況,說明不是來我地一天兩天,怎麽我們卻一點影子也沒有找到,下麵村幹部和群眾都沒有向我們反映情況。

這時雷早春記起一件事,他說去年年底有一輛高級小客車來過鎮政府,車裏掛著“省政府公務專車”的牌子,說是來檢查農民負擔的事,幾個人查了一下政府和幾個村的年報表,然後說沒有問題便走了,肯定是他們幹的。

前來核實情況的省領導說:“現在不是查問題是怎麽暴露的時候,而是要查一下問題到底有沒有,這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接著大家按照縣領導的安排,奔赴鳥林村和大塝村核實情況。

來到鳥林村,任有方首先找到了羅金山,任有方劈頭蓋腦地問道:“你有組織觀念沒有,黨性觀念到哪裏去了?遇著這麽大的事時,怎麽籬笆要往外邊撇,為什麽不向黨委反映一下,或是報個信。”

“你不知道那天記者來的情形,群眾真是裏三層、外三層地跟前侍候,好象是來了一個大救星一樣地護著,有人揚言說,誰往鎮裏通了電話,就砸誰家的東西,就揍誰。記者來我家後,說要看一看我的工作筆記,我想我的筆記有什麽好看的,都是一些工作中的瑣事,看就看呐,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當時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一級記者,有多大的能耐,會有什麽結果,根本未把他當回事。誰知他真是一個大記者。”羅金山曆來是一個有頭腦的村幹部,這下他天衣無縫地說得一身輕,好象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其實任有方知道他對完成財貿任務的意見最大,一直是抱著抵觸情緒搞工作的。這時任有方一想:人家也沒有錯呀,如果嚴格照行政職能劃定界限,又能追究得到人家多大的責任呢!隻能說人家與上級不是一條心而已。

幾級領導經過詳細的調查之後,得出來的結論是:記者所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隻不過是有些問題在文字的處理上是獨具匠心了,並且弄了一點筆頭子。最後領導們和謁藹地說:“產生這些問題的原因是多方麵造成的,有的是回避不了的,責任不在個人。不過從現在起必須進行整改,改革是解決一切問題的一把金鑰匙。

通過這一次驚嚇之後,任有方在做事和處事方麵,更加謹慎了許多。特別是對去年已經暴露的村級債務的化解問題更加重視,決定要把這一工作作為當前的工作中心。為此,他親自主持召開會議,並逐村督辦,解決化解中的具體問題,常常風裏來雨裏去,有時徹夜沒有合眼,長期高度緊張的工作,弄得他睡不好覺,吃不下飯,終於有一天病倒在工作的一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