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金月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半個月後,喬知非正在為新一季的係列單品做推廣,因為之前和DK的合作還在,所以有些業務往來。

一大清早,喬知非就去了DK的辦公樓。

這還是上次合作結束後,喬知非第一次到這兒來。

她沒有提前和樓鈞打招呼,前台的小姑娘還認識她,笑著說:“喬設計師,舒總已經在辦公室等你了。”

“謝謝。”她說。

DK負責宣傳和推廣這一塊的人主要還是舒靜,但是喬知非沒想到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沒有見著舒靜,倒是樓鈞坐在沙發上。

“怎麽是你?”喬知非奇怪地問。

樓鈞看了她一眼說:“我和舒靜打過招呼了,以後和你們MIMORE的任何工作往來,全部由我負責。”

喬知非笑了聲,走過去坐在他麵前:“這算不算走後門?”

“不算,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

喬知非原計劃是打算開新品發布會的,MIMORE的名氣越來越大,和DK合作之後已經開始轉向主流市場,找過來合作的也多為高端人士,她的設計也越來越受到專業人士的認可。

發布會是DK幫忙籌辦的。

喬知非本來想拒絕,對樓鈞說:“當初的合同裏,推廣條款可不是這麽寫的。”

樓鈞抬頭:“我現在不僅是合作方,還是你男朋友。”說完似笑非笑,“這種送上門還帶贈品的條款,拒絕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喬知非習慣了親力親為,但是轉念一想,也對,她總得習慣另一個人參與到自己的生活當中,包括工作。畢竟樓鈞不是別人,根據他的專業程度,聽他的總沒錯。

所以,她湊上前說:“你說對了,這麽不明智的選擇,我當然不會做。”

他親親她的鼻尖,啞聲笑:“Good girl!”

MIMORE的新品發布會前所未有的成功,DK的團隊非常專業,加上不少東西是經過樓鈞親自過目完成的。

舒靜都和喬知非開玩笑:“對他自己的工作都沒見他這麽上心。”

發布會的係列單品直接被搶售一空。

銷量躍至各大時裝品牌第一,這在業內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接連有時尚媒體分析起喬知非這兩年的成名路,從一開始的黑紅,到現在一開發布會,就有人半場半場地包她的衣服。

何況她的身份還不單單是時裝設計師,還是JY等珠寶品牌的代言人。

她儼然成了時尚名媛圈的新起之秀。

有媒體說,上一個有她現如今的上升速度和知名度的名媛,就是名媛一姐蕭淑蕾。

喬知非看到這個評價的時候,就猜測自己又得被罵。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罵的人不多,反倒多了一些她的支持者。

和樓鈞吃完飯的時候,喬知非問他:“你不會在這上麵也花了錢吧?”

“沒有。你要正確地認識自己,我敢把你推到現在這樣的熱度,就證明你的能力是足以匹配你的成績的。”

他說這話沒什麽表情,但是總能給她很大的信心。

和岑長東他們約的吃飯的時間定在周六,去城郊的祁淮山燒烤。

發布會的事情結束,喬知非這邊總算能鬆下一口氣來,有了點自己的時間。

一大清早樓鈞來接她。

“怎麽想起要去野外燒烤?”她原本以為就是找家餐廳或者找酒店吃頓飯而已。

“他們都是在辦公室久坐的人,有了機會就想往外跑。”

為了配合這次野外活動,喬知非還特地穿了件粉白搭淺灰色邊的運動套裝,紮了頭發,化了個簡單的妝。結果上了車發現樓鈞同樣穿著灰色係運動裝,看起來像是情侶款。

兩人麵麵相覷。

樓鈞揚眉笑:“估計他們又有的說了。”

“說吧,反正我臉皮厚。”

樓鈞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發動了車。

這次同行的有十多個人,除了喬知非熟悉的岑長東、周川和範璿,還有幹攝影師的、開飯店的。

樓鈞的朋友算是幹什麽的都有。

老魯開連鎖酒吧,三十歲上下,留著大胡子滿臉凶相,卻帶著三歲的小女兒,對著女兒就滿臉慈愛。

喬知非和樓鈞說:“你的朋友都很有趣。”

“都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他們都會很喜歡你。”

“你怎麽確定?”

“我都能喜歡的人,他們沒道理不喜歡。”

這話說得就有些狂了,但後來,喬知非發現情形正如他所說。

見了麵,就有人對樓鈞說:“你一個人居然悶不吭聲就脫單了,行啊。”

“我知道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想說是哪家姑娘眼瞎,居然看得上你?”

……

喬知非笑得不行。

他們一共開了四輛車,到達祁淮山的時候是上午十點。

工具都備齊了,男生們負責弄。

老魯的女兒玩泥巴髒了手,喬知非帶著她到不遠處的小河溝裏清洗。

老魯看見了,把鉗子遞給正在搭架子的樓鈞說:“女朋友不錯。”

樓鈞站起身,笑了笑。

岑長東湊過來:“那還用說,你是不太關注時尚圈裏的事而已,她從頭走到現在的路都夠寫本書了。”說著撞了撞樓鈞的肩膀,笑著和老魯八卦,“她這性格和處事手段,將來真要是嫁進樓家,我覺得都夠那些人頭疼的。”

樓鈞手上的動作不停,麵無表情地說:“她就算嫁給我,也不會和樓家有什麽聯係。”

岑長東張大嘴巴:“你玩真的啊?你爸能同意?”

岑長東沒想到樓鈞完全沒有把喬知非和樓家扯在一起過,也不願意她和樓家的人沾上半點關係,如同他自己一樣。

樓鈞斜了岑長東一眼:“他同不同意和我有什麽關係?”

岑長東攤手,還是提醒他說:“行吧,你自己有數就行。不過你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被拍,聽說樓宇他媽已經向人透露兒子的婚期將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對外公布了。靳瑤又是娛樂圈女星的身份,你肯定會被媒體‘帶’出場。你是無所謂,但是,喬知非呢?”

樓鈞皺眉,看著喬知非那邊說:“我會注意。”

他們當天鬧得比較瘋,喬知非更是因為習慣了過於精致忙碌的生活,而突然到這樣的環境裏,一時間有些興奮過頭,還跟著他們一起去釣魚,雖然她一條也沒釣上來。

原本計劃晚上是要在山頂住帳篷的,但是下午三點的時候,天突然開始下雨。

計劃被打亂,周川說:“另一邊下山的路我記得有家新的溫泉酒店,今晚就去那兒吧,不然下著雨現在回市裏也不安全。”

樓鈞說:“你們誰定的日子,沒看天氣預報?”

接連上車的一行人開始互相開玩笑般地指責,氣氛很輕鬆。

老魯他們到了地方就拖家帶口泡溫泉去了,喬知非開了房間去洗澡,剛洗完出來接到範璿的電話。

“怎麽了?”她問。

“沒什麽事,叫你出來吃晚飯,順便叫上樓鈞一起啊,就等你倆了。”

喬知非剛想說他們燒烤吃了好幾個小時,這會兒根本就不餓,但是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隻能換上衣服去敲樓鈞的房門。

看見她,他挑挑眉:“怎麽過來了?”

喬知非說了緣由,樓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過去嗎,不想去就在房間睡覺好了。”

喬知非沒有仔細探究他的表情,說:“去吧,大家都在,不去好像也不太好。”

“好,等我換件衣服。”他拍了拍她的頭頂。

兩人一起過去的時候喬知非還在疑惑,吃飯為什麽會約在房間裏。

結果等他倆一推開門進去,門就從外麵被鎖住的時候,喬知非就知道他們被整了。

她抬頭看著樓鈞失笑:“不是吧?”

“猜到了。”樓鈞毫不意外地說。

喬知非想起她去叫他時他奇怪的表情,翻了個白眼:“你猜到了也不提醒我?”

樓鈞笑了聲:“我以為以你的聰明是知道的。”

喬知非之前也想過他們會不會開玩笑來著,但是一整天下來都相安無事,怎麽會料到現在來上演這麽一出。

她看了看房間,發現這是很典型的那種高級私人湯池,提供給夫妻和情侶的。

整個房間的布置有不少曖昧元素,私密性很高。

喬知非這會兒才覺出一絲尷尬來,湯池的熱氣彌漫,後背沁出絲絲縷縷的汗液,整個空間都在升溫。

“你帶手機了嗎?”喬知非問。

樓鈞把手機拿出來,給他們打電話,過了半分鍾說:“沒人接。”

喬知非猜到了。

雖然他們是情侶關係,但硬被人推到這一步還是讓她有點手足無措。她看著樓鈞,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問他:“現在怎麽辦?”

樓鈞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隻能等了,估計他們這會兒正在門外偷聽呢。”

他又低著頭問她:“緊張?”

喬知非覺得他手觸碰過的那一片肌膚快要燒起來,強壓著說:“不緊張。”

樓鈞直接被她的反應逗笑。

樓鈞一笑,反而讓喬知非放鬆下來。他都不緊張,她緊張個什麽勁兒?

兩人貼得很近,喬知非這會兒為了放鬆穿得很輕薄,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以及胸腔震動的頻率。

她抬頭正要說什麽,整個房間的燈突然滅掉,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她條件反射一般想要確認眼前人的存在,伸手去觸碰他。她先是摸到了他的襯衫,剛要收緊,就聽見頭頂響起一道低沉中帶著笑意的聲音:“這是胸,別**。”

喬知非連忙撒手,倒退了幾步。

小腿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麽地方,剛聽見樓鈞喊了一聲小心,她整個人就往後仰去。

“嘩啦”一聲,喬知非的手臂被樓鈞扯了一下,兩個人直接栽進了湯池裏。

她手忙腳亂地搭住身前的人穩住自己,深呼了口氣,抹了抹自己的臉說:“不好意思,我剛剛忘了後麵就是湯池了。”

“沒事吧?”

“嗯,沒事。”喬知非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些不太對勁。

樓鈞剛剛動作迅速地護住了她,現在兩個人貼抱在一起,樓鈞半躺在下麵,她相當於是坐在他身上的。

她剛要挪,就聽樓鈞說:“別亂動,周圍都是黑的,小心滑倒。”

他的手還緊緊地摟在她的腰上,她頓時也僵住了,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又放了回去,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氣氛曖昧異常。

呼吸就在耳畔,環境、氣氛、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剛剛好。

喬知非放鬆身體,下巴幹脆磕在樓鈞的肩窩處,側著頭小聲對他說:“這姿勢你不難受啊?”

樓鈞放在她腰上的手驟然收緊,啞聲說:“所以讓你別亂動。”

“沒讓你忍著。”喬知非臉貼著他的脖子,低聲說。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喬知非就知道要完,果然,樓鈞手撐著她的肩膀,在黑暗中準確循著她的唇堵上來。

他的動作野蠻粗魯,勒著她的力度像是要把她的腰勒斷。

湯池裏的溫度本來就不低,喬知非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手沿著她的脊背一路往下,肌膚摩擦帶起的每一處都變得敏感異常。

樓鈞的掌控欲在這個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喬知非倒是有心堵回去,但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很快腦子裏一片糨糊,本能地在他的帶領下行走。

她徹底沒法思考的時候,樓鈞突然放開她。

黑暗中,他貼著她的唇喟歎:“如果不是時機場合不對……”

“什麽不對?”喬知非蒙蒙地問。

話剛落音——

“Surprise!”

門突然被人打開,周川那夥人一窩蜂地闖進來。

喬知非被樓鈞摁著頭抱在胸前時,聽見他說:“我就知道。”

眾人一看室內的場景也傻眼了,尷尬地站在原地。

範璿最先反應過來驚呼:“OH,你們……玩這麽野的嗎?”

喬知非尷尬不已,跌進湯池裏真的純屬意外。

她探了一下頭,剛好看見老魯的小女兒從後麵擠進來,又被老魯蒙著眼睛給抱出去了,說:“小孩子不能看。”

喬知非:“……”

她原本想要從湯池裏出去,又被樓鈞一把按了回來,順便對門口的一行人說:“看夠沒有?出去!”

這一切其實也就半分鍾的事情,眾人紛紛回過神。

“那什麽……我們就是想給你倆一個驚喜,既然你們這麽速度,打擾了,繼續,繼續。”

“對對對,房間是早就替你倆開好的……”

樓鈞:“快滾。”

喬知非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這會兒看著門口堆著的那一堆氣球等亂七八糟的東西,臉火燒火燎的。

樓鈞親了親她的耳朵,站起身。

喬知非跟在他後麵,剛穿上房間裏的拖鞋,他就拿著浴巾抖開裹住她。

喬知非無意中往牆上的鏡子裏看了一眼。

這會兒她才明白他剛剛為什麽按著她的頭不讓她起身了。鏡子裏的女生渾身濕透,濕漉漉的頭發貼在泛紅的臉頰和脖子上,嘴唇紅腫。而且身上白色的單衣這會兒濕透了,能清晰看見裏麵黑色的蕾絲內衣。

喬知非:“……”

她簡直不敢相信鏡子裏的人是自己。

她連忙裹緊自己,沒敢看樓鈞,趕忙邊往外走邊說:“我先回去換衣服。”說完直接落荒而逃。

樓鈞眯著眼睛看著喬知非離開的背影,回轉頭,踢開門口的氣球,低咒了聲,隨即碾著手指,試圖將剛剛掌心的觸感、輕嗬在耳邊溫熱的呼吸從腦海當中擦去。

但顯然,並沒有任何效果。

一行人第二天才回的市區,不過喬知非和樓鈞比其他人先走,這也避免了喬知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局促。

生活回歸到正軌,時間一天天那樣忙碌過著。

MIMORE的係列單品霸榜了新一季的暢銷榜,之前的兩個代言品牌的負責人找到喬知非,確認了下一步的合作關係。

事業上的穩步上升,帶動了喬知非在時尚圈的地位。

現如今她每個月基本都會收到不少國內外的各大活動、秀場的邀約,又因為她之前客串了《周後史》當中的一個小角色,接連有不相關的電影節邀請她。

喬知非還被頻繁拍到和國際上的各大時裝設計師見麵,到雜誌社學習,甚至是參加各種派對和公益活動。

她簡直成了社交媒體一線紅人。

短短兩個月的曝光率幾乎比過去半年的都還要高。

關注度也是直線上升。

評價大多都很正麵,但質疑也有不少。

例如:

“這蹭紅毯蹭得也是沒誰了。”

“其實我一直很疑惑啊,都說她是新起名媛,我得承認她能力確實也有,但是為什麽從來沒有人扒過她的家庭背景啊?”

“圈內隻知她師承何紅英,父母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這麽神秘?不過她一路走來的作風,總讓我覺得不夠正派。”

“哈哈,不會是有幹爹什麽的吧?”

……

樓鈞的辦公室裏。

喬知非翻著手機,突然抬頭和正低頭簽文件的樓鈞說:“他們說我有幹爹。”

樓鈞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我有這麽老?”他挑眉。

喬知非嬉笑:“別給自己貼金。”

這兩個月喬知非之所以能發展得這麽迅速和順利,其中當然少不了樓鈞暗中的推波助瀾。

樓鈞停下筆朝她招手:“過來。”

她很自然地走過去,樓鈞攬著她坐在自己腿上。

“幹什麽?”喬知非推他。

樓鈞摸了摸她的頭發:“不管外界的聲音是什麽,你隻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幫你解決。”

喬知非伸手套住他的脖子:“這麽好?你真想當我幹爹啊?”

“你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頂尖的設計師,將自己打造的品牌MIMORE帶向國際市場,實現自我的價值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所以,不要因為任何東西影響到自己,包括你的家庭明白嗎?”

喬知非渾身一僵,猛地看向他。

“你知道?”她問。

隨後歎口氣,她想起來,他們剛認識那會兒的場景,依樓鈞的性格不可能沒有查過她。

樓鈞點點頭,沒有否認。

喬知非從來沒有公開談及過自己的家庭,她不認為家庭因素能完全決定或者否定一個人的能力。但她也知道,她隻要想往上走,這絕對是避免不了會被問及的問題。

她出身平凡,也不想和外界解釋,她有一個還在坐牢的暴力狂父親,更不願母親安靜的生活被人打擾。

她埋首在樓鈞的胸前,好像至今為止,隻有這個懷抱是真正可以給予她平靜和安寧。

樓鈞摸摸她的後頸:“你有任何不想解釋的都不需要和人說,我都在。”

喬知非安靜地點點頭。

兩天後,喬知非正在為飛往法國的一趟行程做準備,她現在忙碌起來有時一周需要飛四五個城市。

在家整理行李,蘇金月突然給她打電話。

蘇金月當初知道她和樓鈞在一起的時候大吃一驚,一直覺得她肯定得吃虧。

喬知非向蘇金月解釋,她和樓鈞是情侶,不是敵人,更不需要分出高下。

“怎麽了?”喬知非問。

蘇金月現在已經和裴俞生住在一起了,實際上兩人之間也就差一場婚禮而已。

“樓家大新聞,要聽嗎?”

喬知非頓了頓:“什麽?”

“樓氏易權,樓家旗下最大的兩家公司德誠和宏運,分別交給了樓勝安和樓宇負責,但是樓氏最大的控股權是在你家樓大男神手裏的,他一個人獨獨占了五成,市值高到一個你無法想象的數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喬知非半天沒說話,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樓鈞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樓鈞從不和她談及任何和樓家生意有關的事情,她也很少過問。

喬知非很少把樓鈞和樓家聯係在一起。她眼中的樓鈞,就是那個在國際上成名,帶出了DK,做事永遠也不會給自己後悔機會的人而已。

他們都有各自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著喬知非沒有關注或者不擔心。

樓家發生那麽大的變動,樓建行暫時退出競技場,樓鈞他們這一代的競爭將會徹底地被放到明麵上來。

喬知非第一次獨自開車去了樓鈞所住的地方。

天色已經很晚了。

樓鈞剛打開門,喬知非就伸手抱住他。

樓鈞很顯然愣了愣,然後回抱住她,問她:“這麽晚怎麽過來了?”

“來看看你。”

這不是喬知非和樓鈞確定關係以來第一次來這兒,但是從來沒有這麽晚來過。

樓鈞所住的地方是他在海市固定的居所。

也是住的時間最長的。

這裏位於濱海路的富人區,房價高得嚇人。整個房子的裝修風格也很符合他的個性,黑白為主,十分簡潔。

從喬知非所住的地方開過來需要一個小時,所以樓鈞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隻是簡單來看看自己。

他倒了杯牛奶放在茶幾上,坐在她旁邊說:“說吧,到底怎麽突然過來了,也沒事先給我打個電話?”

他穿著絲質的黑色睡袍,坐過來的一瞬間喬知非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明顯,是他常用的一款香皂的味道。

喬知非靠在他胸膛上,仰頭問他:“你剛剛在幹什麽?”

“工作,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說的時候喬知非就看到了,客廳裏的工作台上麵的電腦還開著,擺滿了文件和報表。

喬知非頓了頓,才開口說:“我聽到了一些關於樓家變動的消息。”

樓鈞沒有表現得意外,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得到消息的速度比我預想當中快。”

裴俞生家裏從商,樓家的事他不可能沒有聽到風聲。

喬知非坐正了,認真地問他:“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不用。”樓鈞摟著她,下巴磕在她肩上,“就這樣待在我身邊就很好。”

喬知非反手摸著他的頭發,緊皺的眉宇卻絲毫沒有鬆開:“樓建……我是說你爸,怎麽突然間就決定放權了?”

樓鈞笑了兩聲,但是又不是真心的那種。

“他老了,但以他的性格哪能真的就那麽輕易放手,要的不過是一個相互製衡的結果。”

樓鈞撫上她緊皺的眉,低聲說:“今晚住這兒吧,都這麽晚了。”

喬知非心裏想著其他事,沒過腦子就直接點頭了。

樓鈞拉著喬知非進房間。

喬知非坐在床沿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臥室。

臥室是和衣帽間打通了的,推開櫃門就是一排排按顏色分類好的正裝和襯衣。

樓鈞選了件居家的遞給她:“先去洗個澡。”

喬知非:“……”

她這會兒回過神來了,伸手接過衣服,問他:“那我睡哪兒?”

樓鈞隨手指了指自己的床。

喬知非揚起嘴角,扒在衣帽間的推拉門上看著他說:“一起睡?”

樓鈞轉過身,貼近她,低著頭。他的拇指擦過她的下嘴唇:“雖然我很想,不過今天不行。”

算是意料之中了,他還有那麽多的工作需要處理。喬知非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太讓他分心,不再說什麽,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結果她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發現樓鈞已經坐在**了,筆記本電腦就放在膝蓋上。

喬知非湊過去,發現他在發郵件。

“在這裏處理工作?那我去客房睡好了。”

她說著往後退了退,就被樓鈞一把扯過,直接砸在了他懷裏。

樓鈞把筆記本電腦放到旁邊,接過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了擦頭發說:“不工作,在這裏陪你。”

喬知非抬眼:“你剛剛不是這麽說的。”

“嗯?”樓鈞看了她一眼,想起了什麽,勾著嘴角笑,“我說的今天不行隻是因為你明天得趕飛機,看來你不是這麽想的?”他壓著她,湊在她耳邊,“你在期待什麽?”

喬知非受不了他總是用那麽沉的聲音,又靠得那麽近和自己說話。她偏著頭推他,笑著轉移話題:“什麽都沒期待,你先起來。”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翻身起來說:“先把頭發吹幹,不然會頭痛。”

他幫她吹頭發,指尖輕柔地穿梭在發絲間。

窗外夜已深,這一刻格外安寧。

喬知非閉著眼睛,盤腿坐在**,突然說:“樓鈞,我有沒有認真和你說過,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關了吹風機:“嗯?”

喬知非轉身,輕輕抱著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重要一些。”

如果說遇見他之前的人生是純色的,那因為他,讓她對未來的諸多設想變得具象化。

因為他屬於其中的一部分。

也許在緩慢流逝的時間裏察覺不到,但是某一個時刻會突然驚覺,這個人已經不知不覺進到了自己的生活裏,你甚至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他的未來和人生是什麽樣子。

也許別人看來沒什麽不同,但你自己知道。

沒有這個人,你的世界將截然不同。

樓鈞摟著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

他們之間很少會互相告訴對方在自己心裏的感覺,歲月會讓情感加深和沉澱,每一分變化未必都放在口頭上。

但有時候,也需要給對方一些確定。

何況是在這麽敏感的時期,喬知非說:“告訴你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論你做什麽決定,前路需要麵對些什麽,我需要你知道,我始終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雖然我很遺憾,我好像也做不了什麽。”

樓鈞什麽話也沒說,低頭吻她。

吮吸到舌根發麻,全身都被他獨有的氣息包裹。

他用行動告訴她,他都知道。

他們都是用任何手段和利益都困不住的人,也不需要互相捆綁。

但我就在這兒,你伸手就能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