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憐默默地跟在遊泳社新晉教練身後, 他怎麽也沒想到禪院甚爾所說的“晚上見”,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他懷疑自從上次拍賣會後對方cosplay上癮了。
“你的委托內容究竟是什麽?”趁著遊泳館沒人,加茂憐直接問, “為什麽會來東大當教練?”
“我之前給你講過啊……按照伏黑的要求清理當初那些殺害她丈夫的黑手黨成員。”禪院甚爾說, “底下的小雜碎我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還差一個高層幹部沒找到, 那家夥最後一次有記錄的IP登陸是東大論壇的內部匿名賬號, 我懷疑對方明麵上的身份很可能是東大的教職工, 所以來這裏抓老鼠。”
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 男人手中拎著一隻薄外套, 一邊說一邊披在了身上,拉鏈拉到了最上端,衣領豎起來遮住了脖子。
外套是黑色和深灰色的拚接布料,肩膀處有兩條白色的豎線延伸到袖口,背後正中是碩大的“東京大學”字樣, 左下角標注著“遊泳社”。教練專用的運動外套讓他看起來年輕許多,社會閑散人士的氣質也稍微減淡了一些,完全和校園融合在一起,沒有之前那種殺伐果斷舔刀嗜血的違和感了。
“我以為你會很樂意在別人麵前展現自己的身材。”加茂憐話裏有些淡淡的嘲諷。
禪院甚爾偏頭瞥了他一眼, 眸裏帶笑,“教學期間,我還是更希望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訓練上, 而不是我身上, 你說對嗎,加茂同學?”
“……你什麽意思?”加茂憐覺得這家夥話裏有話。
“剛才在更衣室, 也不知道是誰, 眼珠子都快黏在我身上了。”男人眼裏浮滿了諧謔的味道, “你要摸,我又不是不讓你摸。”
加茂憐被這話一下子拉到某段久遠的回憶裏,他忽然想起他剛離開加茂家那天晚上,狹窄逼仄的小巷裏,酒吧門前閃爍著劣質的led燈條,空氣中飄散著煙草和酒精的味道,他和禪院甚爾初遇第一麵就在垃圾桶旁邊打了一架,不僅掀翻了整條小巷,還被迫在局子裏走了一趟。
而激怒加茂憐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家夥眼瞎嘴欠的兩句——
【腹肌,摸不摸】
【一次一萬】
……
金發下軟軟的耳根倏地燃燒起來,有蔓延到脖頸的趨勢了,加茂憐煩躁地瞪了禪院甚爾一眼,自顧自走到了遊泳池旁的等候區,決定要裝作和這家夥完全不認識。
禪院甚爾莫名其妙被針對,想走過去,腳步還沒邁到一半,就收獲了一記凶惡的眼刀。
清透發亮的眼眸裏此時寫滿了威脅,少年兩頰微紅,因牙齒緊咬著內唇而微微繃起,似乎是氣得不輕。
男人駐足,輕輕挑了挑眉,轉身走到等候區另一邊的長凳上坐下,這時加茂憐的銳利的目光才緩慢地從他身上挪開。
禪院甚爾覺得自己好像被路邊嗷嗚叫的狗崽子凶了一頓,感覺有些奇妙。
“喂。”他偏頭看向加茂憐。
少年不理他,雙手攏著腦後的頭發紮了個低馬尾,捧著泳帽套上腦袋,再把後腦勺那一截金色小尾巴藏進了帽子裏。
禪院甚爾看他慢吞吞地做完這一切,從外套兜裏掏出一隻金屬口哨,叼在嘴裏衝加茂憐吹了一聲。
此時的遊泳館空無一人,尖銳的哨聲撞擊在空**的場館中,散開一圈圈回音。
“吹屁啊。”加茂憐暴躁地回頭,“有事說事。”
少年難得在外麵撩起自己瑣碎的額發,露出來的額頭光潔白皙,臉部線條柔順,眉眼在失去發絲搭下來的陰影後淡化了輪廓上的鋒利度,他比之前看上去更加精致。
不愧是享譽咒術界的禦三家“花瓶”,旁人就算再怎麽瞧不起他的術式天賦,也從來沒人嘲笑過他的長相。
但此時,精致的麵龐被少年臭臉的表情所打破,他麵無表情地盯著男人。
“你這麽抗拒我幹什麽?”禪院甚爾說,“我又不會吃了你。”
“生理反應,見到你就難受。”
加茂憐實話實說,但甚爾似乎不這麽認為,他認真地審視了一秒鍾自己,覺得少年是審美有大問題。
這張臉在新宿至少能拍到一千萬高價,唯一能解釋“看到就難受”的,也隻能是心跳加速導致的頭暈目眩和胸悶氣短……
禪院甚爾嘁了聲,“什麽生理反應能到這種程度。”
加茂憐想了想,“可能是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就不怎麽愉快,加上永田那次血淋淋的經曆,反正我離你近了就控製不住想揍人。”
第一次見麵,兩人一言不合就鬥毆掀翻了小巷。而在屋久島永田,禪院甚爾差點捅破加茂憐的脖子,加茂憐差點擊穿禪院甚爾的背部——這麽看來,說他們倆想把對方往死裏搞也不過分。
男人沉默幾秒,忽然起身向少年走去。
加茂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你幹什麽?”
“脫敏治療。”禪院甚爾言簡意賅,靠近坐在少年身邊就伸出手想去抓他。
指尖還沒碰到胳膊,少年猛地深吸一口氣,險些在兩人麵前築起一道火牆。
他迅速挪開一段距離,慍怒道:“滾蛋。”
“我在治療啊。”禪院甚爾無賴地挑起眼皮。
“根本不需要。”少年斷然拒絕,“我覺得我們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會更好。”
說完他聽見男人大概是笑了一聲,抬眸卻看不見禪院甚爾臉上有什麽多餘的笑意。
“噢,是嗎?”甚爾緩緩開口,深邃的眼眸一直盯著加茂憐不放,就好像在評估什麽東西。
加茂憐抿了抿嘴,“絕對不需要。”
“隨便你。”男人偏過頭,視線懶散地打在淺藍色的泳池中,“反正我不這麽覺得。”
加茂憐瞥了這家夥一眼,看見對方似乎沒有要繼續捉弄他的意思,才慢慢地鬆了一口氣,他腿蹬在凳子上,拱起脊背,抱住膝蓋,將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藏進了懷中。
剛剛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怕天與咒縛這家夥聽見他的心跳聲。
即便少年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潛意識中卻有些無端的心虛。他懷疑禪院甚爾再這麽多來幾下,他可能會成為唯一一個因為心跳不穩而猝死的咒術師。
“你冷嗎?”禪院甚爾忽然開口。
“不冷。”
“不冷抱那麽緊幹什麽?”男人眯著眼,彎起唇角,“礙眼。”
“……”加茂憐瞬間心如止水,冷漠地回應,“戳瞎了就不礙眼了,需要我提供刀具嗎?”
氣氛歸於寂靜。
兩分鍾後,女更衣室終於走來了個熟悉的家夥,少女比較怕冷,在泳衣外穿著一件很大的夾克衫。
景山澪奈見到加茂憐就揮手走來,“加茂君,今天人來的好慢啊,不是新教練的歡迎會嗎——這位是?”
少女視線忽然移到等候區另一個高大的身影上,加茂憐忽然反應過來景山澪奈是見過禪院甚爾這家夥的,怎麽瞞得過去。
他抿了抿嘴,含糊地介紹,“新教練。”
“啊,教練你好,我是大一教育部新生景山澪奈。”澪奈很禮貌地走上前打招呼,這時候禪院甚爾正好轉過臉,和少女來了個對視。
“西川。”男人仿佛從來沒見到過麵前的少女般,很陌生地點了點頭。
加茂憐一時之間摸不準現在的狀況,隻看見景山澪奈忽然蹙起眉,“西川教練……等等,你不是之前同加茂君一起和魁皇遊泳部吃飯的男人嗎?”
“啊?”禪院甚爾頓了頓,“好像似乎有這麽一回事。”
加茂憐已經在思考景山澪奈認出這家夥後,自己該如何圓“禪院”是怎麽變成“西川”的了。
“噢噢,是叫西川對吧,太久了,我還以為叫什麽院什麽的,看來是我記錯了。”神經大條的景山少女似乎完全沒有懷疑,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加茂憐鬆了口氣。
和教練打完招呼後,她目光在加茂憐和禪院甚爾之間掃過,忽然發現他們正好分別坐在長凳的兩頭,中間隔著長長的距離,好像非常不願意挨著對方。
景山澪奈想到剛才加茂憐介紹教練的時候也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立馬察覺到自己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偷偷摸摸地坐到加茂憐身邊,戳了戳少年。
加茂憐緊張地轉頭,以為景山澪奈看到了破綻,結果少女隻是指了指手機,低下頭飛快地打起字來。
少年有些迷茫,手機卻忽然震動起來,他點開短信頁麵——
【景山澪奈:加茂君,你們倆果然是有什麽貓膩!】
加茂憐頓了頓,回複:沒有,我和他不怎麽熟。
【景山澪奈:都一起吃過飯啦,別騙我了,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加茂憐:……】
【景山澪奈:不會是……分手了吧?所以才裝作不認識的。】
加茂憐抿著嘴,正要打字反駁,手機又震動幾聲,少女短信接連不斷地轟炸。
【景山澪奈:放心,加茂君!我絕對不會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景山澪奈:分手後和前任遇見確實夠狗血,特別是對方還成為了自己的教練,想想都窒息啊。】
【景山澪奈:但是別擔心,我保證遊泳部沒人會發現你和教練的以前關係!你就放心大膽地裝作不認識他,我一定替你作掩護!】
幫他隱藏和禪院甚爾認識這回事?
加茂憐微微一頓,將“我和他真的不熟悉”幾個字一點點刪去,發了個“好,謝謝”。
少女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還沒繼續回複,後腦勺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
她四處環顧,什麽都沒看見,那頭的教練正麵無表情地盯著泳池,她又偏過腦袋看加茂憐,少年低下頭同樣麵無表情地翻手機短信,現場氣氛非常像前任見前任的修羅場。
景山澪奈忽然覺得場館裏有些涼颼颼的。
加茂憐低下頭在重重地按下“關你屁事”,直接發送給禪院甚爾。
消息記錄的上一條還停留在十秒鍾前,這家夥給他發了句“當著我的麵聊得很開心啊”。
另一邊,男人嗤笑一聲,將手機揣回了兜裏。
現在時間是18:45,遊泳館裏陸陸續續進來了社團的人,等人來齊後,社長帶來了一隻二十寸的歡迎大蛋糕,和社團經理一起向大家介紹禪院甚爾的身份。
“這是西川教練,三年前從國家遊泳隊退役,將負責我們接下來一個月的訓練……”
遊泳社一共有三百名社員,偶爾有遊離於社團之外隨心所欲的學生也會來參加,但是相比於籃球、足球、棒球等運動,大部分人都不願意選擇遊泳,畢竟每次訓練完又要洗澡又要洗頭,非常麻煩。
所以在之前,除了加茂憐這種一心為學分的家夥,和真正熱愛遊泳的發燒友,每次活動都能前來堅持訓練的人隻有不到五十個。
但加茂憐有種預感,禪院甚爾這家夥當上教練後,遊泳社的入社申請絕對會爆炸。
不說別的,就他前麵兩個女生,活動開始不到十分鍾,她們已經從對麵那個男人臉讚歎到發絲,再從淩亂不羈的發絲聯想到這家夥有沒有女朋友這件事上了。
“教練看起來就是那種鋼鐵直男的模樣,怎麽會有女朋友嘛。”
“可是他好帥,這種程度的相貌,沒有女朋友完全說不過去欸!”
“總而言之,好羨慕他女朋友,如果沒有的話,那就羨慕他未來的女朋友。”
“總而言之,好想做他女朋友,如果有了的話,就做他未來的女朋友……”
“……”沉默來自於加茂憐。
景山澪奈站在少年身邊,自然也將前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湊近加茂憐,輕聲說:“別擔心啊,我觀察了你們好久,覺得可能有破鏡重圓的可能性!”
加茂憐幽幽道:“我有擔心嗎?”以及,“破鏡重圓”又是這位少女給他加的什麽苦情劇本?
“沒有嗎?”景山澪奈驚訝地反問,“可是我注意你偷偷瞟教練好多次了誒,每次教練看回來,你就眼神躲閃,這還不是餘情未了?”
加茂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偷看禪院甚爾這件事,他一時有些沉默,“景山。”
“啊。”
“你要不別做遊泳運動員了吧。”
“啊?”
“去爭取08年奧運的射擊名額。”加茂憐認真地說,“你這眼睛,拿個前三不是問題。”
“……”
眾人分享蛋糕拍完合照後,就要開始今天活動的正式流程。
第一項是教練親自示範200米自由泳,第二項是岸上肌肉發力講解,最後依照發力方法進行簡單的嚐試,再依次完成200米自由泳速度測試。
加茂憐能夠明顯感覺到,當禪院甚爾脫下外套之後,在場無論男女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黏在了男人的上半身。
這家夥的身材就是男妒女愛的典範,和吃藥增肌的健美先生不同,每一處肌肉弧度都完美到毫米,充滿了人體恰如其分的美感。
加茂憐甚至聽見了人群中憋不住的吸氣聲。
他看著禪院甚爾就不爽,默默地在人群後翻了個白眼,臉又黑又臭。
這家夥才是孔雀吧,開屏尾巴都快敲到天上去了。
就在加茂憐惡狠狠吐槽的時候,禪院甚爾似乎意識到什麽,回頭瞟了一眼,一下就看見少年熟悉的腦袋和某個少女湊得很近,不知道在談什麽有趣的話題。
男人墨綠的眼眸劃過隱約的暗光,正好和抬頭的加茂憐對視兩秒,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
他轉過頭,套上泳帽,連護目鏡都不戴,就俯身踩在了起跳板上,對社團經理說了聲,“計時。”
三秒鍾後,哨聲響起,禪院甚爾如同凶猛的黑鯊瞬間入水,前幾秒眾人幾乎沒看清他是怎麽蹬出去的,立馬出現在了幾米之外。
兩個來回,觸壁起身,停止計時。
1分50秒33,禪院甚爾的實力絕對不止於此,不過他把速度控製得很好,這個速度對在役運動員來說不夠亮眼,但對退役了三年的運動員來說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對這群遊泳社的小鬼來說更是唬人,拜托,1分50秒33,妥妥參加國際比賽的水準,更別說別人可是退役了三年誒!
景山澪奈激動得都快跳起來了,扯著加茂憐的袖子讓他快看快看。
“我之前竟然從來沒注意過這麽厲害的人!”少女感歎。
加茂憐內心毫無波動,禪院甚爾這種能夠徒手撕破特級領域的天與咒縛身體素質,就算四百米一分鍾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小事一樁。
整個場館中瞬間歡呼雀躍,聲音大得幾乎要把房頂掀掉。
男人倒是若無其事從岸邊一撐而起,順手拿起一旁的外套。
有男生調侃:“哎呀,西川教練別穿了!這麽好的身材裸給大家看看唄!”
——老子都沒看過幾次,還給你們看。
加茂憐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這句話,等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後,驟然感到一陣窒息。
這是什麽詭異的思想啊?!
加茂憐在內心中唾棄自己,胳膊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一定是太羨慕禪院甚爾那家夥的肌肉了,才會想到這個……
少年緩緩地抬起手蹭了蹭自己的臉頰,摸到一手滾燙。
“想看?”禪院甚爾眯著眼望向人群中那個說話家夥,眼角垂下一片陰影,四周浮動的歡騰倏然被他一個人的氣場給壓了下來。
即便是麵無表情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可怕的氣勢,暴戾、凶猛、殘酷、隨心所欲……分明處在文明社會,被這家夥注視一眼,卻感到沒由來的恐慌,就像食草動物基因中對猛獸的本能抗拒。
在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們這才意識到雖然麵前的教練年輕又英俊,但根本就不好相處——和之前好說話的老教練完全不一樣。
加茂憐在心裏罵了一聲裝逼,抬頭就看見禪院甚爾這混蛋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掀開眼皮無所畏懼地瞪了上去,孔雀瞳勾出淺淺凶惡的光芒。
這時候他注意到站在他前麵的一個男生忽然抖了起來,瞬間收起了自己的眼睛,偏過頭揉了揉。
“我怎麽覺得越來越冷了呢?”旁邊有人搓著胳膊嘀咕。
“晚上有降溫?”
“我感覺是由內而外的陰冷。”
“是啊是啊,剛剛給我凍抖了一下。”
……
就在加茂憐垂頭揉眼睛的時候,禪院甚爾忽然開口,“下麵是岸上肌肉發力講解。”
男人眼神一直盯著人群中某個回避視線的小鬼,忍著煩把一群聒噪的大學生趕下水。
加茂憐站在最後,排隊跟著下水,走過禪院甚爾身邊,被男人拽了一把。
他直接瞪了回去,即便不說話,眉眼裏都寫滿了“滾”字。
“做個示範。”禪院甚爾不由分說地將人拖住,在一群學生疑惑的目光中,加茂憐隻能忍著怒火,配合這家夥。
他被迫站在禪院甚爾麵前,麵對一群浮在水裏的腦袋。
不得不說加茂憐身上的肌肉分布還是非常標準的,如果說禪院甚爾的身材充滿了男性的魅力,那麽加茂憐的身材就是充滿了男性的媚力。即便沒有甚爾那種逆天的教科書級完美,少年的肌肉在視覺效果上也算頂尖出色,屬於女性特別欣賞的那種類型。
禪院甚爾比加茂憐高了快一個腦袋,少年能感受到背後隱隱靠近的熱氣,對方的外套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背,有些癢。
他剛想動,被男人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
“遊泳是一項全身性運動,所帶動的肌肉複雜,需要長時間的練習配合,才能訓練出更好的效果……”
男人低沉的聲音就在加茂憐耳邊幽幽地回**著,憐能感受到一陣陣濕熱的氣息拍打在他的頭頂,他微微咬緊牙關,在暗中使用赤血操術控製起體內的血液流速。
雖然這種精細的操作很累,但能夠有效抑製血液快速穿過動脈造成心率加快的問題。
他想,好歹要在非術師麵前忍住宰人的衝動,他剛剛已經無意識地開啟了自己的孔雀瞳,如果禪院甚爾靠近導致他做出一些難以控製的應激反應,那就糟糕了。
加茂憐正心無旁騖地控製血液,後背忽然貼緊一個熱熱的身軀,男人的手臂從身後環繞過來,指腹輕輕從加茂憐的胸口劃過。
“這裏是胸大肌。”甚爾幾乎貼在加茂憐的耳邊說話,他慢吞吞地用指尖在少年身上勾勒出剛剛講的那塊肌肉的輪廓,“自由泳手臂拉伸時,這塊肌肉會隨之變形拉長——麻煩配合一下,加茂同學。”
加茂憐僵硬地站抬高手臂,當手臂提起時,胸肌會向上側拉伸,而禪院甚爾則毫不客氣地將手掌貼了過去,沿著肌肉拉扯的方向來回滑動。
男人的指尖帶繭,每次碰到皮膚,就會摩擦出讓人無法忽視的觸感。
像火柴劃過火柴盒,火星驟起,燒得加茂憐後背一緊。
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了,禪院甚爾像是直接往他胸口裏塞了一把夏日焰火,炸得胸腔怦怦直響。
禪院甚爾指尖一頓,將少年側過身對著泳池裏的家夥們。
“上臂肌肉在自由泳中非常重要,肱二頭肌、肱三頭肌對劃水的力量和速度控製都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他垂眸,盯著少年藏在泳帽下發紅的耳垂,似有似無地輕笑了一聲,手指劃過剛剛所說的幾塊肌肉,滿意地看見加茂憐緊張地抿起了唇角。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男人另一隻手的指尖貼著少年後側麵的腰窩輕輕摩挲了一下,加茂憐立刻繃緊了身體,終於忍不住以眾人聽不見的音量輕聲罵了一句:“我宰了你,混蛋。”
禪院甚爾正在講解肌肉運動,雖然嘴裏沒有回應加茂憐,但指腹卻一直沒有從剛才的地方挪開,若即若離地打著轉。
還好男人知道什麽叫見好就收,再多來幾次加茂憐可能真的忍不住當場和他打起來。
簡單地介紹完人體肌肉該如何發力後,進行下水嚐試。
加茂憐立馬躥離禪院甚爾,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趕快把自己埋進了泳池裏,讓冷水浸泡著全身,降下.體內莫名升起的燥熱。
他原本想去找景山澪奈,但想到男生和女生不太方便一起訓練也就放棄了,一個人蹲在角落默默地隨波晃**,像隻失去夢想的鹹魚。
他靠著池壁,好不容易將自己的體溫降下去,眼前忽然落下了一片陰影。
他麵無表情地仰頭,禪院甚爾就站在身後的池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少年。
這裏是泳池角落,沒人會特意關注。
他們倆靜靜地對視了幾分鍾,眼波激**,刀光劍影,傳遞出重重旁人無法理解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加茂憐在罵人,禪院甚爾在挑釁。
半晌,男人蹲下,指尖點了點加茂憐的額頭,嘴角浮現出愉悅的笑意。
“我們倆真的,”加茂憐啞著嗓子開口,“今晚不死不休吧,我真受不了你了。”
他舉高胳膊反手錘了錘禪院甚爾的胸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噢,聽起來今天我必須得死啊。”男人輕笑,“本來是正常的教學方法,沒想到你的身體會這麽敏感嘛。”
“……”加茂憐以一種看弱智的表情看著禪院,“你故意的吧。”
“不行嗎?”禪院甚爾輕佻地握住了加茂憐抬起的手,指腹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滑動,“我是教練,我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性騷擾也算教學安排的一部分了?”少年冷漠臉。
“我有騷擾你嗎,隻是講解肌肉而已。”禪院甚爾強詞奪理,輕輕地捏著少年凸起的手骨,指尖在他指縫間的軟肉處劃過,隨著少年輕微的顫栗,十指交叉,緊扣住對方的,不給少年一絲掙脫的機會。
他聲音含笑,“這才是騷擾,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