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冥正在議事,手下的人卻忽然來報,淩琅過來了。
季安冥當即停下了手頭的事,往門口走去,淩琅恰好過來,兩人在門口撞了個正著,淩琅也無心與季安冥多說,就怕待久了引起孟秦的懷疑,一邊將手上的禮物送到了季安冥手上,一邊快速開口:“我是借著給你送禮的幌子過來的,不能久留。季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事,查查李硯和傅耘,兩人的生平經曆,還有權勢站隊,我都要知道。”
“李硯和傅耘?”季安冥驚訝,這兩人他自然知曉,可是淩琅好端端的為何要查他們兩個。
淩琅蹙了蹙眉,不願多做解釋:“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說,還要麻煩季大哥了。”
季安冥雖然疑惑,但是淩琅這般開口,他自然也就點頭應下,淩琅笑了笑,同季安冥說了告辭,就急急離去。
其實,說到底,淩琅縱然心中再懷疑孟秦,也不想讓季安冥知曉,所以才會來去如此匆忙,生怕季安冥問她些什麽,又察覺到什麽事來,若是季安冥發現孟秦的異樣,那孟秦如今身在應天府,便就危險了。
淩琅很快就回到了馬車上,此時,孟秦也已恢複了淡然,見淩琅回來,額上因為走得急出了些汗,又是無奈又是嗔怪:“怎麽走得這麽急。”一邊說著,一邊取過馬車上放著的絹帕,替淩琅拭去了額上的汗。
“怕先生等急了。”淩琅偏頭笑了笑。
“你啊。”孟秦語氣中滿是無奈。
兩人氣氛倒是不錯,隻可惜,柔情之下,卻是各懷心思,兩人待彼此的好,並非作假,隻可惜,擦雜了東西,到底是做不到心無旁騖。
回到孟府,淩琅回了屋子,開始整理她買的這些禮,孟秦則是去了書房,將袁品叫過去說話。
“查查錦衣衛,看看季安冥這些日子在做什麽。”孟秦開口,說完又微微沉吟:“讓兄弟們最近小心些,應天府最近怕是,不太太平。”
袁品蹙了蹙眉:“太子遇刺一事已了,先生為何還如此憂心?”
孟秦笑了笑,笑意之中倒是帶了些自嘲無奈:“怕隻怕,這一招是將計就計。”
“先生的意思……”袁品大驚。
孟秦笑著擺了擺手,說:“讓手下的人多注意些便是,錦衣衛那邊盯緊點,還有,找幾個人,到夫人身邊守著,不論何事,不能傷及到夫人。”說完,袁品剛要應下,孟秦卻又搖了搖頭:“算了,不必了。”
袁品有些糊塗,不知道自家先生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不過還是恭恭敬敬地應下,至於夫人那邊,袁品想,估計先生和他家夫人又出什麽事了,可是瞧著兩人回府時感情挺不錯的,難道是怕鬧起事來傷到夫人?若是這樣,先生怕是真的多想了,以他家夫人的身手,想要傷到夫人,可不是易事。
袁品哪裏知道,孟秦此刻的心裏,是苦澀異常。
淩琅是他身邊最為親近之人,兩人又早非當日相識時的場景,他了解淩琅,同樣的,淩琅對他也了如指掌,兩人的異樣,隻要多加注意,必然會察覺,這也不怪沈望安當時為何要找上淩琅合作了。以淩琅的聰慧,再以兩人如今的關係,淩琅知曉真相,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不過,讓孟秦費解的是,淩琅拒絕沈望安的提議不足為奇,可是季安冥的態度,似乎也沒有異常,難道是他想多了?還是說,淩琅並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知季安冥,思來想去,倒是後者的可能更大一些,想到此,孟秦心中雖有安慰,可更多的,卻是一份愧疚之情。
也不知,當淩琅知曉真相那日,她能否接受這一切。
大抵是,自作孽,不可活。
孟秦雖說察覺,大可以阻攔淩琅,可事到如今,他還是選擇順其自然,紙始終包不住火,既然遲早有一日會真相大白,那又何必再多做隱瞞?隻希望淩琅知曉真相那日,不會對他太過殘忍。
淩琅想做的事,已經都傳了出去,眼下,她倒是無事可做,縱然想查,也不敢在孟秦眼皮子底下動作太多。
日子一日日過去,兩人的行李也已經打點的七七八八,兩人商量了一番,就定在五日後出發,離開之前,淩琅還得進宮一趟,不過,在進宮之前,孟秦先拉著淩琅去陳封那邊又好好地瞧了瞧鼻子。
淩琅這鼻子,過了大半月了,雖然眼下已經開始能夠聞到一些味道,但是到底和以前不同,這次離開,陳封不會同行,孟秦自然希望,在離開之前,能夠將淩琅的鼻子問題解決了。
陳封仔細瞧了,又問了淩琅這幾日的情況,隨後笑道:“夫人的鼻子沒有什麽問題,前些日子我用一些溫性的草藥給夫人調養,眼下已經沒有什麽問題,晚些我再配個香囊,夫人帶在身上,估計這兩日就能夠恢複嗅覺,不過,這幾日夫人還是不要去血腥味或是異味太重的地方,免得引起不適。”
淩琅點了點頭,又問:“我這樣大概要多久才能痊愈?”
“隻要夫人能夠恢複嗅覺,就算是大好,但以防萬一,前幾日還是要注意些,最好是在半月之內,不要接觸太重的味道。”陳封解釋,隨後笑道:“夫人放心,這次絕對不會出什麽問題。”
陳封不說這些還好,他這一開口,孟秦就一個冰冷的眼神掃了過來,嚇得陳封當即打了一個寒顫,倒是把淩琅逗笑了。想到這次自己失去嗅覺,就是拜陳封所賜,也怪不得孟秦惱怒他了,本來過去了倒也罷了,偏偏這陳封還要提起這茬,可不就是自討苦吃。
“先生,我們回去吧。”淩琅站起身,扯了扯孟秦的袖子,也算是給陳封解圍了。
孟秦聽到淩琅開口,眸色當即柔和了下來,警告似得瞅了陳封一眼,這才帶著淩琅離開。
淩琅的嗅覺,的確已經沒有什麽問題,傍晚時分,陳封讓人將香囊送過來,香囊裏重新配了藥材,這次的藥性要溫和許多,同香囊一道送過來的,還有一個小瓷瓶。
淩琅將香囊在腰間戴上之後,丫鬟才將小瓷瓶遞給淩琅:“陳大夫說了,夫人隻要聞了這東西,嗅覺便可恢複。”
淩琅覺得有些神奇,不過到底是相信陳封的醫術,將那小瓷瓶放到鼻下,輕輕地嗅了嗅。
小瓷瓶裏不知道裝了什麽,味道很清淡,但很好聞,淩琅還想多聞一會,可突然之間,各種味道一下子鑽進了鼻子裏,雖然不至於反胃,可突然一下子聞到那麽多味道,淩琅還是蹙起了眉頭,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怎麽了?”孟秦見淩琅麵色不對,當即有些著急地問。
淩琅聞言,轉過頭,衝著孟秦笑了笑:“沒事,我好像能聞到了,就是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孟秦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從淩琅手中拿過小瓷瓶,柔聲道:“你剛恢複,先別太急,免得難受。”
淩琅點了點頭,其實除了一開始有些難受之外,這會已經好了許多,隻是感覺有些別扭罷了,突然之間那麽多味道全部擠進了她的腦海,不過,這個陳封也當真是厲害。
淩琅心中感慨,可腦海之中,卻突然閃過一絲念頭,而她恰好將這絲念頭捕捉,待想到這一點,淩琅整個人都頓住了。
陳封能夠恢複她的嗅覺,是不是同樣也可以讓她失去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