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驚魂 五十
隨著楊叔的手指彎動,一顆子彈獰笑著整裝待發,它,就要奪走一條鮮活的生命了!
神秘人的一邊嘴角翹起,勾勒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冷漠的看著扳機扣動......
“砰”的一聲槍響,驚起窗外樹枝上正無憂無慮鳴叫的麻雀,撲棱棱的拍打著翅膀向遠方飛去。
一道殷紅的血從楊叔的喉間噴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妖豔的彩虹。劃過神秘人的臉,立刻在上麵開出一朵觸目驚心的禮花。
神秘人全然不顧,手裏舉著楊叔剛才扔在地上的手機,好讓那清晰的槍聲更加清晰的傳到電話的那頭——薛品寒的耳朵裏。
那發子彈似乎打在了薛品寒的身上,他的身體隨著電話裏傳來的槍聲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狂奔的腳步就此停了下來,握著電話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啪嗒”電話掉在了地上,他臉如死灰的佇立著,腦袋裏嗡嗡作響,似有無數個聲音在呐喊,又像是什麽也聽不見,但是那嗡嗡聲卻直達心底。
蘇映真從後麵趕來,撿起地上的手機,遞給他,這才發現他麵若寒霜,神色不好,心知不妙,但現在不是發呆難過的時候,必須分秒必爭的救人。
她趕緊用力的搖晃薛品寒,好讓他從癡傻中清醒。他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來,眼裏蒙著層霧氣,語氣沉重的哽咽著:“楊叔死了。”說完這幾個字似乎耗去他所有的力量,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映真一愣,也僵在了原地,但很快便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那我們至少要把凶手抓住,替楊叔報仇!”
薛品寒仿佛從夢中醒來,先是迷茫的看著蘇映真,接著兩眼放射出可怕的光芒,不發一言,舉足狂奔。
蘇映真在後麵苦苦的追趕。
兩個人一路沒有鬆懈。一口氣跑到醫院,直奔楊叔的病房。
薛品寒猛地推開房門,裏麵沒有楊叔的身影。他陡然記起楊叔臨死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急忙抓住一個路過的小護士。心急如焚的問:“這層樓的雜物間在哪裏.?”
小護士被他的模樣嚇的魂飛魄散,以為遇到了瘋子,驚恐萬狀的連話都不會說了,伸出一根不停地顫抖的手指指了指前方。
薛品寒丟下她,直直的跑了過去。
蘇映真在後麵跑得氣喘籲籲,心髒跳得快得幾乎要從胸腔裏崩了出來,歪歪斜斜的跑到他的身邊。
薛品寒卻在臨開門的那一刹那猛地刹住腳步,抬起汗涔涔的臉,無限緊張的注視著那扇顯得陰森的木門,有些舉棋不定。心裏存著一絲僥幸。希望推開門,楊叔還是活著的,哪怕受了重傷也好,至少活著!
因為,他怕看到他死。真的很怕!
盡管這樣,他還是鼓起勇氣,提心吊膽的推開了門。赫然映入眼簾的是,楊叔躺在血泊之中,半張著嘴,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薛品寒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頭暈乎乎的,麵色難看,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楊叔的身邊,短短幾步路,他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那幾步路就是生死永隔的幾步路!
蘇映真在後麵注視著他悲傷的背影。非常擔心他高大的身軀支持不住突然倒下。
薛品寒蹲下身來,默默地合上楊叔的雙眼,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一屁股坐到地上,頭無力地靠在牆上。閉上眼任由洶湧的淚水往外肆意。
蘇映真也無言的坐在他的身邊,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悲傷肆意的男人。
在她的眼裏,他從來就不應該有正常人所具備的各種傷心、失望、痛苦、高興、這些代表著人性的七情六欲的感情。
他那張超級欠抽的帥氣的僵屍臉似乎永遠隻會冷冷的掃視著周圍的人。
她真的從來就沒有幻想過這張臉會呈現這樣的哀傷。
一時間,她不知道是應該安慰他,還是就此保持沉默。
過了好久,薛品寒用雙手在臉上用力的揉搓了一番,似乎要將心裏的哀痛全都揉掉。
他好像仍不能從打擊中清醒,兩眼直勾勾的注視著對麵雪白的牆壁,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講給蘇映真聽。
“在我八歲的時候,我的媽媽在家裏自殺了。”隨著這句話,他臉上的哀傷又增添了厚厚的一層看,哀絕的神色叫蘇映真心裏也隱隱酸痛。她目不轉睛呆呆的注視著他,有些意外,他從來就是個不願說起自己私事的人,今天怎麽會對她敞開心扉?
一直以來,他與他的組員交談起來永遠都是工作。她也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喜歡裝酷的富少,沒想到他冷酷的外表下壓抑著一顆不為人知的悲傷的心。
他似乎完全陷入了當時的悲痛之中,神色淒然:“那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電閃雷鳴,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就連保姆都放假了。
睡到半夜,我被惡夢驚醒了,想找媽媽,推開她的臥室門,卻看見她吊死在房間裏,頭垂得低低低的,但是我還是看清楚了她死亡的樣子,整張臉因為不能呼吸漲得黑紫,舌頭從嘴裏吐了出來,長長的在胸前慢悠悠的晃動。一雙眼珠凸了出來。仿佛隨時都會從眼眶裏掉出來的似的。
樣子真的很恐怖,跟平日裏那個親切的媽媽完全是兩個人,我感到很陌生,非常的陌生.......”
薛品寒用一雙手捂住臉,聲音從指縫裏傳出:“我呆呆的看著懸在半空裏的媽媽,心裏又害怕又傷心又無助。”說道這裏,他放下手來,轉過頭,已是淚流滿麵,對蘇映真說:“你能想象得出一個八歲男孩的無助和惶恐嗎?”
蘇映真的眼裏蓄滿了淚水,輕輕的點點頭,淚珠隨著滑落。
“我後來想起要給我的爸爸打電話。可是電話裏,爸爸沒有半點傷心的意思,仿佛媽媽的死根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還說死就死了唄,並且叫我早點睡,一切等明天他回來再說。”
薛品寒冷笑一聲:“即使是媽媽的死也換不回他看她一眼,他那晚還是留在那個女人那裏。
從那以後,我就在也沒有喊過這個無情的人一聲爸爸了。也是從那以後,我會害怕聽到害怕看到一切有關死亡的信息,特別是身邊的人死亡的信息。
有時候我想我真的不適合做你們的組長,是我的疏忽害死了楊叔,還有.......我的師傅。”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把頭放在了膝蓋上,肩膀微微聳動。
蘇映真遲疑了一下,向他挪了過去,慢慢的伸出手,一下一下扶摸著他的後頸窩。
驀地,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猛地側過頭去,看著門外,門外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她霍的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跨到門口向走廊兩邊張望,隻有醫務人員和病人在走動,並無可疑的人影,可是,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不斷的鑽入了她的鼻子裏。
朱浩來了!
蘇映真的心立刻緊繃起來,正在驚疑之時,走廊盡頭一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但是很像故意現身讓蘇映真看到。
蘇映真回頭看了薛品寒一眼,他的頭埋在膝蓋裏,仍舊沉浸在悲痛之中,蘇映真張了張嘴,沒有喊出聲,略一猶豫,自己一個人追了出去。
那個人影果然是在引誘蘇映真,故意在前麵忽隱忽現。
蘇映真本待不追,又恐錯過了機會,如果貿然追趕,對方似乎早已挖好了陷阱,單等著她自投羅網。
就在猶猶豫豫之中,蘇映真突然覺得眼前的光線變得昏暗,滿眼除了綠色還是綠色。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跑進了那片神秘的樹林!立刻慌張起來,關於這片樹林的恐怖傳聞突兀的出現在腦海裏。雙眼馬上不安的四下掃視,生怕出現一個掛在樹上的吊死鬼。
大白天的,可能是樹木太過茂盛的緣故,樹林裏竟有絲絲寒意,那種寒氣像是帶著神秘的電流,傳遍全身,讓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片寒冷,直衝頭頂。
樹林裏隱隱傳來陣陣嗚咽,細微但清晰,直指人心,分不清是鬼哭,還是風聲。
蘇映真越呆越怕,立刻轉身想要離開,剛一扭頭,就看見一具吊在樹上的屍體。那具上吊身亡的女屍,頭垂得低低的,蓋住臉的亂糟糟的長發不時被陣陣陰風吹動,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蘇映真驚恐的尖叫一聲,拔腿就跑,可她剛一轉身,眼前又出現了一具吊在樹下的屍體。
不管她往哪個方向跑,那具屍體都如影隨形一般出現在她的麵前,擋住她的去路。
蘇映真驚惶四顧。
樹林裏突然響起又尖又細的的笑聲,陰森無比,聽得人心裏發毛,那笑聲似利劍,直刺她的心髒,讓她不能呼吸,緊張的幾乎要暈了過去。
背後突然響起沙沙的腳步聲,她猛地回過頭去,一個男生血紅著一雙眼睛,眼神空洞機械,他的胸口開了大個口子,不斷有鮮血湧出,流在地上的青草上,紅配綠刺目得蘇映真一陣陣眩暈,呆若木雞的看著那個男生嘴角流著血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渾然忽略了背後一個白色的人影正高高舉起一把鋒利的斧子朝她的頭頂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