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驚魂 二十
蘇映真不再問什麽,對她們笑了一下,那一笑,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兩個女生先是一愣,隨即還她一個澀澀的笑容。見她要離開,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
蘇映真來到餐廳和薛品寒他們一起吃早餐,把剛剛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最後,她說:“我總覺得她們一定知道點什麽,就是不肯說。而且,我隱隱覺得李子謝的死跟她們脫不了幹係,不然她們怎麽會那麽心虛?”
“不會吧,你懷疑李子謝的死是她們幹的?不是說李子謝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送的命嗎?”董易奇把頭埋在一堆像小山一樣高的食物裏,一邊大嚼特嚼一邊含混不清地說。
“真真的意思是說,她們可知道李子謝的死因,但是那個死因又牽連著她們的命運,所以她們不願意說實話。”薛品寒說。
蘇映真在一旁連連點頭:“謝天謝地,總算有人懂我的意思。”
沈致遠看了薛品寒一眼,對蘇映真說:“頭兒對你上心了,自然懂你。”
董易奇大叫道:“頭兒,真沒看出你這麽悶騷,一聲不響的就把真真追到手了。”他的嗓門奇大,又說的是敏感話題,一時用餐的客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他們這一桌來。
一層沒有被道破的窗戶紙現在被捅破了,蘇映真羞得連頭發到腳趾甲全都紅透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椅子下麵滑,恨不能躲進桌子底下不要見人。
薛品寒也好不到哪兒去,一雙眼睛沒處放。看哪都不自然,如芒在背。
楊叔一直默不作聲的吃著早餐,這時突然幽幽地開了口:“這哪裏是學校,分明就是一個屠宰場。我們才來了幾天,已經死了四個人了。”
他的話音才落,一個人慌慌張張地向他們跑來。等那人離得近了,看的清了。所有的人頗感意外,來人竟然是胡校長!
他一掃他們初相見時那種儒雅,淡定的風度,驚慌失措地跑到他們麵前,眼裏的恐懼眼看就要奪眶而出,氣喘籲籲的迫不及待的對他們說:“樓管阿姨死了!”
五個人一聽心裏均是一驚,全都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的話潛在的信息量太大,他們除了吃驚還來不及做出別的反應。
“哪個樓管阿姨?”沈致遠弱弱的問了一句。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想確認一下。抱著一線希望,希望胡校長說出的答案不是他心裏所想的。
可是胡校長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他一廂情願的幻想:“就是李子謝那棟寢室樓的樓管阿姨。”胡校長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說,領帶也歪到了一邊。頗有些滑稽。
但是,在場的人誰也笑不出來。心裏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覺得非常的壓抑。
就連不輕易表露感情的薛品寒此時兩隻俊眉也擰在了一起: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每當他們奮力找到一點頭緒的時候,線索立刻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掐斷了,一切好像早已被人牢牢控製住,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顯得那麽徒勞。
一票人也顧不得吃早餐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了招待所。隻有董易奇兩手抓滿包子一個勁的往嘴裏塞。
他們很快就趕到了案發現場,那裏早已圍滿了學生,大家全都麵露驚恐之色,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一些對話的片段傳入了他們的耳朵裏。
“還沒有到24小時,這裏就死了三個人了!”
薛品寒有些意外,吳芳芳是在半夜死的,當時並沒有學生知道,怎麽消息會這麽快就流傳了出去?
“聽說李子謝她們那天晚上去過圖書館。”
“你看見了?”
“嗯,那天我正和我男朋友約會回來,就看見他們五個慌慌張正從裏麵跑了出來.......”那個女生還沒有講完,就被一個男生打斷了“噓,林妹妹,你就別說了。”那個男生神秘兮兮地向四周看了一圈:“舉頭三尺有神明,低頭四周有鬼怪呀。你不怕知道的太多,會和樓管阿姨一個下場?”
“你是說,樓管阿姨是知道點什麽被人殺人滅口的嗎?”
“你以為咧,她又不會好奇到去探險,肯定是無意中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才會惹上殺身之禍的。”
“啊!”那個叫林妹妹的女生嚇得輕呼一聲,閉緊嘴巴,不敢再講半個字。
蘇映真好奇的向那個叫林妹妹的女生看去,以為會看到一個膚白纖細的美眉,沒想到竟是個膀闊腰圓,一身肌肉的女漢子,不是她留有一頭長發好歹保留了點女性特征,簡直分辨不出雌雄來,肯做她的男友要麽懾於她的武力要麽勇氣可嘉。
薛品寒無意留心那些旁枝末節,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凶案現場。
現場被學校的安保保護的很好,阿姨是被砍中頭頂致命的,露出裏麵白花花的腦組織,血,像夜空的煙花四射,有種象征死亡的不為正常人所接受的妖冶的美,整個現場因為這一大朵血煙花而顯得驚悚和詭異。
樓管阿姨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天花板,好像那裏有她無法接受的真相,這個眼神也在死去的吳芳芳臉上出現過,莫非.....她們兩個看到的是同一個凶手?
薛品寒猛地記起昨晚樓管阿姨曾提起過她看到過什麽,可惜當時被吳芳芳的死給打斷了,之後,他也忘了問,現在想來,那很可能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說不定樓管阿姨就是因為知道這才送的命。想到這裏,薛品寒腸子都悔青了。
他蹲下身來仔細的檢查現場,驀地,他的眼神定住了。他發現樓管阿姨的右手握得緊緊的,難道裏麵有她想告訴他們的重要線索?
薛品寒的心跳立刻加速,用力掰開死者的手,手裏有一角極普通的白布。薛品寒拿起布條,發現上麵竟然沾著一根頭發,不太長,應該是從留著短發的人頭上掉的。而樓管阿姨是卷發,很明顯,這根頭發不可能是她的,而極有可能是凶手的。
這根頭發的發質很柔軟,黑種隱隱帶著黃色,糅合成一種很特別的深褐色,但就不知道這種顏色是不是染上去的。
薛品寒把這個重要的物證交給了接到報警電話趕來的鑒證科。
如果這一連串的凶殺案是一個凶手所為,他這樣瘋狂殺人究竟要隱藏什麽真相?
薛貧寒正鎖眉沉思之時,感覺到人群裏有兩道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有些怯怯的。躲躲閃閃的。
他順著那兩道目光看去。一個戴著厚厚鏡片眼鏡的文靜女生正看著他。鏡片後麵的眼睛流露出緊張、急切、和害怕。
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讓那雙眼睛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她見薛品寒也看著她,似乎有些受驚。慌忙轉移視線,推開人群。擠了出去,快步向鐵門外走去。
薛品寒忙追了出去,那個女生上雖然沒有回頭,也感覺後麵有人,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到後來幾乎是用跑的。
薛品寒在那個女孩生背後喊:“同學,請等一下!”
那個女生似被嚇了一大跳,猛地停止腳步,慢慢緩過轉過身來,萬分緊張地看著他。
薛品寒臉上扯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安慰這個內心充滿恐懼的女生,輕言細語地問:“你昨晚是不是看見什麽了?”
女生充滿疑慮的雙眸在他臉上掃又掃,咬著嘴唇,內心似在做著某種掙紮,許久,才開口問他:“你相信鬼嗎?”
薛品寒被這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問得愣住了,不敢輕易表態,好在那個女生並不是真的在等他的答案,她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眼裏漸漸漫出一層冰霧,聲音裏含著滿滿的恐懼:“我昨夜見到鬼了。他是——”那個女生驟然失語一般,刹住話頭,眼睛陡然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看著薛品寒的背後,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如同發了狂一般向前飛奔。
薛品寒回過頭來,胡校長正站在他的身後,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回頭的一刹那,他看見他眼裏似有一抹狠戾一閃而過。及至與他視線相接,眼裏又隻有從容淡定。
薛品寒無暇去分析他目光裏隱藏的含義,心裏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他要立刻阻止!
他一路向那個女生追了過去,那個女生就想像足電池的電動玩具車,不顧一切瘋狂的跑進了圖書館,兩隻腳像兩隻彈簧一樣在樓梯間彈跳,極快的往樓上衝。薛品寒竟然都追不上了。
過往的學生驚訝地看著他們一前一後追趕,頗為詫異,也頗為驚恐。
似乎隻是一瞬之間,那個女生已經衝到了頂樓的天台,直奔天台的邊緣,那分明是跳樓的節奏!
薛品寒見狀大叫:“不要——”
整個人飛撲過去。
與此同時,那個女生跳了下去,沒有一絲停頓,沒有一點猶豫,似乎生無可戀,死又何憂一般。
千鈞一發之際,飛撲過來的薛品寒緊緊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腕,兩個人的身子隨著女生跳樓的重力瘋狂的往下墜著。
好在薛品寒臨危不亂,反應奇速,在滑出天台的一刹那,他空著的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天台的一根鐵欄杆。
鐵欄杆隨著兩個人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沉,發出刺耳的揪心的“吱呀——”聲,伴隨著這聲驚心動魄的聲音,年久失修的鐵欄杆也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鐵欄杆上麵的斑斑鐵鏽也撲簌撲簌的直往下落,眼看就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體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