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府邸,院子入口處種著一棵巨大的青鬆。

在院子的圍牆附近,則是一排翠綠的金竹。

蘇州園林的設計風格,院子雖然不大,卻也十分的精致。

剛一踏入院子,迎麵吹來一股陰冷的風。

眾人都是心中一凜。

莊時槿淩厲的目光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

但是這裏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仿佛踏入了陰間地府。

蘇寧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忍不住靠近了莊時槿身邊。

莊時槿蹙著眉頭,側眸瞪他一眼。

蘇寧便乖乖聽話地出去,在門外等著。

周家二老似乎都察覺,這一絲異常寒冷的氣息。

轉過身去,對著傅九道:“平日裏還沒這麽冷,今天從迦福寺回來,感覺就更冷了。”

“可能是因為房間裏的冷氣太足,下人忘記關上門窗冷氣漏出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誰都清楚,哪怕是不把門窗關上,這股陰風也絕對不可能是空調機吹出來的。

周老先生的掌心都是虛汗,有些忐忑地朝著傅九說:“不知道傅小姐有沒有發現有問題?”

傅九一臉的淡定:“這個地方,確實是個問題,雖然是坐北朝南,但是陰陽不平衡。”

“你先前沒有察覺異常,是體內有陰氣的緣故。”

“今天你們去了迦福寺,受了佛光照耀,身體裏的寒氣被驅除幹淨,現在回來,才會更加真切感受到這股地獄陰風。”

周老太被嚇壞了,兩隻腳都在發抖,拽著傅九的胳膊,滿臉地後悔。

“都怪我管教不好,才會惹下這麽大的麻煩,還請傅小姐出手相助。”

傅九淡定地將手收了回來,負手而立像是一棵青鬆。

“師伯既然答應幫周家做三件事,我會替他完成最後一件。”

“這隻是分內之事,你不必感激。”

周家人領著他們往前走,迎麵走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

傅九看了他的麵相,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眼窩深凹,骨瘦如柴,是福淺命薄之相。

也是個可憐人。

他的生母含恨而亡,生父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爺爺、奶奶!”周波目光黯淡,情緒低落。

“這位是我的孫兒,叫周波。”周老太太握著他的手,向傅九引薦。

傅九朝他頷首:“帶我去看看你父親。”

周家二老被要求留在客廳。

傅九看了一眼莊時槿,希望他能跟著自己。

莊時槿慵懶坐在沙發上,冰涼的眸子對上傅九期待的目光,心裏莫名就軟了一角。

他跟在她的身後,隨著周波向樓上走去。

在台階上,傅九不動聲色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用小手指在莊時槿的手上一碰,帶著壞壞的意味。

莊時槿抬眸就看到她那雙漆黑的眸子,帶著一絲膽怯。

那模樣,那神情,不安分的小手,分明就是在說:我好害怕,我要拉你的手!

莊時槿怔了怔,腦海中浮現出傅九平日裏雲淡風輕,淡然自若的模樣。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麽頑皮。

他一點都不討厭,反而覺得有點可愛。

對上她閃閃發亮的眼睛,莊時槿唇角微微翹起。

他反手抓住傅九的手,輕輕一捏。

真柔軟!

傅九眉眼彎彎,牽著他的手緊了幾分。

無須言語,他們便能看懂對方的心意。

傅九相信,以後兩人的感情會越來越好。

兩個人正在這眉來眼去,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肥碩的黑貓從樓上跳了下來。

鋒利的前爪伸出來,抓向了傅九的麵門。

傅九反應極快,側身往後仰。

莊時槿也不容小覷,一拳打在黑貓身上。

猛地一拉,把傅九拉進了自己的胸膛。

“喵唔!”

那隻黑貓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倉皇逃走。

黑貓怒氣衝衝地趴在柵欄前,瞪著一雙綠幽幽的眸子看著傅九。

傅九有驚無險,趕緊抓住了莊時槿的手臂,朝著他的手背看去。

四道鋒利的傷口,每一道都有一寸多長,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滴落。

“神也會受傷?”

傅九麵色一沉,從背包裏取出一個黑色小瓷瓶。

倒出暗紅色的藥粉,敷在莊時槿手上的傷口上。

“失誤!”

莊時槿聲音低沉,涼涼掃了眼手上的傷口,由著傅九握住他的手替他小心上藥。

“你小心些。”

傅九真的被氣到了,把莊時槿推到一邊,然後抬腳踏在樓梯口的護欄上用力一蹬。

“妖畜,連神都敢傷,膽子不小。”

傅九身影一閃,直接翻到了二層。

她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江湖女俠的氣勢。

黑貓扭頭就跑,傅九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針。

一道銀光閃過,沒入了黑貓的靈台中。

黑貓眼珠暴突,腦袋重重撞在牆壁上。

傅九反應極快,匕首一甩,就將那隻黑貓給紮了個透心涼。

一灘烏黑的血液從台階上流出,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莊時槿抱著手臂靠在牆角,饒有興致地看著傅九。

前一刻還一臉害怕,想要牽著他的手的女孩,現在卻是恨不得跳牆殺人。

周波反應過來,直接捂住嘴巴,幹嘔起來。

那是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是一隻死去很久的貓!

他的繼母,到底是什麽人?

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樓道裏散發出來。

傅九看了周波一眼,又看了一眼莊時槿:“五哥你注意安全,我上樓看看。”

她還以為,這隻是周大少逼死的那個女人的惡魂在搗鬼。

現在看來,應該是變異邪祟。

在黑貓死去的那一刻,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二樓彌漫開來。

傅九在背包裏摸索片刻,掏出來一把桃木劍,丟給牆角邊的莊時槿:“拿著,給你護身。”

莊時槿抿著唇,若仔細看便會發現,他其實在憋著笑。

小小變異的邪祟,又怎能傷得了他。

他就是喜歡看著,傅九緊張心疼他的模樣。

周波有點害怕,跟著傅九的後麵縮了縮。

三個人緩緩地上了二層。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就是主人臥室。

臥室的大門關著,裏麵不時傳來幾聲淒厲的貓叫。

傅九轉過身來,對著周波道:“你去把門打開。”

“我害怕。”周波嚇了一跳,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有什麽好擔心的,你媽在裏麵,她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傅九說出了她的判斷。

周波沒明白傅九這句話的含義,隻說了一句:“你不要搞錯了,裏麵的女人隻是我繼母。”

傅九回過頭來,對著周波的屁股就是一腳。

周波被踢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了門上,“我沒看錯的話,你繼母已經被你親媽的惡靈附體了。”

“你說什麽?”

周波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很想掉頭就逃。

可是他的兩條腿卻是軟綿綿的,連移動一步都做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夕陽西下,一黑一白兩隻貓闖了出來。

傅九的臉瞬間白了。

她從背包裏取出一條佛珠,交給莊時槿:“你把這個也拿上,要是有什麽邪祟惡靈衝你來,就用這條佛珠打他。”

“嗯!”

莊時槿隻覺得一股陰森寒氣撲麵而來,那是一股陰寒的死氣。

周波忍不住瑟瑟發抖,已經毫無反抗之力。

“吱呀!”的一聲輕響。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關閉著的房門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