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盛抬頭,就看到阮林鳶狗腿子般的小跑著進來。

嘴裏嘟囔著:“哪能啊~”

“橫豎都要參加了,那就賣個乖嘛。”

“您身體不好,別計較這些了,剛剛真的嚇死我了,因為這個事情,吵了好幾次。”

“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是----”

阮林鳶背對著光,身後滿是金閃閃的光圈,厲盛清楚的聽見,阮林鳶用低柔又堅定的聲音說,“老頭,我想試試,或許結果不一定盡如人意,但是,我想試試。”

執著的為一件事情頭破血流。

為感情,她是。

為木雕,她是。

為數學亦或者為學院,她也能。

放下那些世俗榮譽,她單純的想再去拚盡全力一試。

老頭歎了口氣,臉色緩和了些,卻依舊沒好氣,“反正你現在主意大了。”

阮林鳶:“怎麽會~”

“您就想著,我就跟當初一樣,純粹去數學係那邊玩一把,回頭時間到了,我肯定背著工具箱,老實巴交的做您的入室弟子。”

老頭瞪眼,“我之前說什麽來著,你就是太心軟,當初你過去玩,我懶得理你,是因為你名不見經傳,你離開學校久了,不知道這幾屆數學係式微,都是拿著你當初的世界比賽獲獎名次打的廣告做招生。”

“你知不知道,你這回要是敗了,以後回學校,要承擔多大的壓力?”

“何況,還是在時間這麽緊迫的時候?人啊,要見好就收,你老說自己不想世俗,還有夢想,這很好,我不攔你,你太年輕,還沒有麵對滔天而來的流言蜚語,就覺得什麽都頂得住,況且這些壓力,本就不該是你的。”

“你就是瞎忙活!”

阮林鳶哦了聲,低頭抓著雜亂的腦袋,“反正簽字了,不管了~”

說著,就要去給老頭拿水果吃。

晶瑩的葡萄是老頭的最愛,進廚房之前,見老頭在跟厲盛說著什麽。

男人低頭順目的一一作答,距離有點遠,她什麽也沒聽到。

洗完水果出來,老頭已經走了。

阮林鳶端著葡萄,茫然四顧,“老頭,走了嗎?”

厲盛嗯了一聲,“走了。”

“哦,”阮林鳶拿著果盤走過去,“他交代什麽了麽?”

厲盛:“讓你聽話做理療,讓我監督你,若指揮不動你,讓我給他打電話。”

阮林鳶:“.…..我不信。”

手機應景般叮的收到一條語音。

點開。

【阮林鳶!我警告你好好呆在家裏給我做保健,我派了臥底,好自為之,不讓再讓我殺過來!】

阮林鳶眉尖折疊,“臥、底???”

就這麽個臥底法?

厲盛勾唇,驕傲的很,“我明牌,不、行?”

阮林鳶抿唇,歎息,“行。”

可---太行了!!!

為了做老頭的徒弟,這人什麽幹不出來。

*

從那天之後,厲盛便按頭讓阮林鳶做康複訓練。

這樣的訓練大多磨人又無聊,手腕活動處的焦麻感能把人逼瘋。

阮林鳶咬牙,額頭處滲透出汗液,小臉蒼白,一套動作下來,整個人癱倒在**,生無可戀、雙眼空洞。

往往這個時候,起初言之鑿鑿說要監督的人,就會提前打起退堂鼓,各種側麵的遊說阮林鳶,休息片刻。

餘顧裏作為執行複檢醫生,難的要命。

複健作業剛剛布置下去沒兩秒,厲盛就會嫌棄的蹙眉,跟他有血海深仇的怒視著他。

好像是他可以要為難他的寶貝疙瘩似的。

一邊卻礙於阮林鳶的堅持,木雕是個手藝活,手腕活動靈活太重要,他絲毫不能放水。

常常隻能視若無睹背部射過來的那一抹狠辣的眼神。

第二十回瘸著腿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餘顧裏齜牙咧嘴的朝從房內走出來的阮林鳶打招呼。

阮林鳶不明就裏的看著餘顧裏,很是不解。

總覺得,厲盛這個人或許有什麽怪癖。

每次她康健做完,就把餘醫生拉到書房,“咣咣鐺鐺”的一陣響,聽著怪嚇人的。

不過,付出是有回報的,手腕處的靈活度,要比之前好太多,其實木雕人手上總是有傷,這個屬實正常。

可是,厲盛好像接到死命令一般,非要將她的手恢複到初始最優狀態,倔強的很。

偶爾玩笑的時候, 她已經鬆口叫這人:“準師弟”了。

往往這個時候,這人準會氣呼呼的揉著她的頭發,小聲低罵一句。

至於,罵的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清楚。

也不重要~

在她眼裏,現在這柄卻扇的修複,是重中之重,好在已經進入收尾階段,早上處理完之後,下午就可以叫來快遞送走。

整一個禮拜的沒日沒夜,終究是值得的。

吃過午飯,所有人回去午休,阮林鳶下樓拿著包裹將卻扇小心翼翼的放到箱子裏,打包好,靜靜的等待快遞小哥到來。

二點整,門被敲響,一名瘦弱的男子,身穿有快遞logo的服裝上門,阮林鳶不疑有他,將包裹遞給小哥,物品剛移交出去半個手掌。

燈光的“哢哢哢”聲應聲響起。

阮林鳶下意識的被驚了一下,將包裹剛要往回收,瘦小的人邪魅一笑,抬頭,在帽簷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林安安!

林安安早有防備,大力奪過包裹,卻礙於阮林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臂彎,不得不跟這人糾纏。

半個多月不見,原本掩飾在眼眸低下的才深沉心機,這會已經盡浮眼前,凶狠毒辣的目光掃向阮林鳶,見糾纏不過。

林安安猛的一個放手,慣性使然,阮林鳶一個趔趄摔倒在門口的台階上,手掌下意識的撐起,打了個滑響起脆響的“哢”一聲。

阮林鳶立即白了臉色,冷汗連連間剛要抬頭,餘光間寒光一閃,一把閃著幽光的利刃閃現眼前。

躲在柱子後的記者也被嚇了一跳,他的本意隻是攀附上林安安坐實阮林鳶被“圈養”在厲盛別墅的事實。

可沒想搞出人命啊!

驚呼一聲,別墅內有了動靜後,記者急忙掛著照相機消失在門口。

這會的林安安卻像是瘋了一般,即便別墅內響起質詢的聲音,也依舊狠抓著刀柄,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