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鳶被厲盛這麽一問,頓時愣住。

她沒想到他會當真,而她自然沒有想過要給出什麽報答。

厲盛這樣的天之驕子,什麽沒有。

怎麽可能在乎她所謂的報答。

但是,他真這樣問了,阮林鳶也隻能歪頭苦想,畢竟人家額頭上的傷口在刀刻一般淩厲的臉上,確實有些違和。

看來,老頭這回氣的不輕。

厲盛揚唇,看著麵前毛絨絨的腦袋,心下一軟,剛要開口說話。

樓梯口走出隊員之一袁傑,歲數不大,卻少年老人,為人看著有些刻板。

“阮隊,師傅叫你過去。”

阮林鳶縮著脖子,歎了口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轉身帶上門,沒什麽興致,阮林鳶怏怏的對厲盛隨口道:“想到要什麽再跟我說,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不過聲明,我不參加你們的相親節目。”

說著,慢吞吞的走向樓梯,哪裏還有半分賽場上果決運籌帷幄的樣子。

現在看著就像一隻可憐巴巴求饒命的小貓咪。

厲盛笑著大步上前,越過阮林鳶,先一步走進電梯。

然後一路始終保持著阮林鳶先兩步的距離。

馬上就要到會場了,阮林鳶終於不解的問道:“我要去見老頭,你也要去嗎?老頭估計這會氣還沒消呢~”

厲盛閑庭信步,環胸,勾唇,彎下腰,在靠近紅唇的一米處停下,視線灼熱,語調拖長了說:“要了好處~自然幫你抗下怒火~我這人,不光售前,售後也是一流。”

說著,終於忍無可忍的伸出手,在毛絨絨的頭發上揉了兩下。

嗯—手感跟想象中一樣好。

起身,厲盛大步跟上袁傑,阮林鳶見鬼一般呆滯的杵在原地。

她懷疑他剛剛在撩她,但是她沒有證據。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前妻這種物種,厲盛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麽可能呢~要不是因為老頭徒弟的寶座,他估計都不會出現在這裏。

“愣著做什麽?不走嗎?”

厲盛扭過頭來,露出淺淺的笑。

歎了口氣,阮林鳶走上前,厲盛等在原地,調笑著問,“剛剛看著我,在想什麽?”

阮林鳶嗬嗬冷笑兩聲,“男人背影太魁梧,遠遠看起來果然像隻可怕的大猩猩。”

厲盛:“.…..”

阮林鳶走進場館前,已經做足心理建設,名單已經報上去了,她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退賽。

為了後期的比賽著想,老頭頂多罵她個狗血淋頭,動手的可能性不大。

這麽想之後,阮林鳶端好笑容,走進場館。

“這個就是侒吧?”光頭的大胡子手上盤著手串,笑意盈盈的指著阮林鳶,口吻裏很是欣賞。

老頭笑著將阮林鳶拉到身邊,拍著她的手背,力道大的差點讓阮林鳶吐出一口老血來,卻還隻能禮貌的揚著笑。

“對,這就是我這不爭氣的徒弟。”

“丫頭,這個就是當初出價八千萬購買你畢業首作的林叔。”

阮林鳶禮貌點頭,叫了聲林叔好。

林有良受寵若驚的眯起星星眼睛,五十幾歲的人了,做起可愛的表情倒是一點不違和。

“不敢、不敢,我可是你的頭號粉絲,當初無緣畢業首作,如今看比賽的這件作品,更是鬼斧神工,隻是立意---與契約有什麽關係,可否透露啊?”

阮林鳶淡笑,謙謙有禮,“抱歉,立意需要在評判的時候才能公開,請您諒解。”

老頭白了阮林鳶一眼,卻轉頭對陳有良解釋道:“哎---抱歉啊,我這個徒弟打小認死理,陳老要是賞光,等明日評判的時候,來聽上一耳朵?”

陳有良連連點頭,肉嘟嘟的臉上堆滿笑容,對阮林鳶那是滿意的不得了,“自然,那是自然,我家那個不爭氣的小孫子今日也在場上,回頭,也叫您跟侒大神指點一番?”

老頭笑眯眯的跟人家回了個客套話。

阮林鳶隻覺得無趣,卻礙於先前惹惱了老頭,這會也隻能老實呆在原地,狗頭保命重要啊。

寒暄了幾句,陳有良突然眼睛一亮,對著門口處的人招了招手,“陳星劍!過來!帶你見見前輩。”

“這位是陳師傅,木雕界泰鬥,這個是侒,我之前跟你提過很多次的。”

男人生的高大,頭上頂著陽光,一身潮牌,耳朵上帶了幾個耳釘,脖子上掛著耳麥,怎麽看都不像是走木雕風的。

嚼著口香糖,語氣不善,眼神挑釁,“你就是阮林鳶,侒?場上我見過你,你這麽厲害的話,還需要來參加這種比賽?而且,下場前,我看了一眼你的作品,離題萬裏,是我爺爺誇大其詞,還是這幾年退步了?”

他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阮林鳶的參賽牌,冷笑了兩聲,“還是隊長?嗬嗬---現在木雕界是沒人了嗎?”

刺頭老頭見的多了,阮林鳶在良大成名前後,也有許多叫囂的,兩人不以為然、心平氣和的看著這個叫陳星劍的男孩子發表小孩子般的言論。

倒是陳有良先一步跳腳了,一個大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比夏天裏的西瓜還要脆響。

“混小子!有沒有禮貌?!”

“陳老啊,你別見怪,這個小子,就是有幾分天賦,又從小在國外長大,性子有點野,學校還沒畢業呢,正好想說,陳老回頭給看看作品,如果可以的話,想您當做日行一善,收他做您徒弟,打雜、吃苦,都不再話下的。”

“爺爺!我才不要去打雜!”

“啪!”

又是一記厚實的腦瓜崩,阮林鳶覺得,這爺孫兩人,分明是來唱雙簧的,還挺逗趣。

數學組的比賽在一個禮拜之後,手機從開始靜音開始就“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

老頭撇了阮林鳶一眼,帶著還沒消的怒意,“忙什麽?手機這麽吵。”

阮林鳶抿唇,將手機靜音按鈕關上,低低的說:“楊教授。”

“哼,讓他等著!”老頭一提到這個就來氣,孤傲的很。

阮林鳶對著陳有良跟他身邊的小孩子禮貌笑笑,打算撤退。

卻被記仇的老頭一把攥住,麵露凶光,警告道:“別再用手!厲盛!你給我盯緊了!”

厲盛對著阮林鳶一笑,重重點頭。

阮林鳶滿頭問號,這人現在,都這麽聽老頭的話了嗎?

狗腿這種詞匯,她第一次用在厲盛身上,毫不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