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點滴,吃消炎藥,然後被醫生囑咐半個月清淡飲食。

阮林鳶老老實實點頭,當著所有人豪邁的吃完藥片後,讓楊教授帶著隊員先回酒店休息。

今天是筆試,優勝劣汰,明天就是對陣環節,不容有失。

病房內終於安靜下來,阮林鳶不解的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厲盛,跟咋咋呼呼終於被餘顧裏拉走的陳星劍,忍不住呼出口長氣。

大賽在即,吃什麽大排檔!

阮林鳶捂著現在還咕嚕嚕響的肚子,鬱悶極了。

指尖突然一頓,阮林鳶抬頭,看著麵色沉沉如許的厲盛,腦子裏隻閃過一個念頭。

蒼天不公啊!

厲盛吃不不如她多,但是也是實打實的吞咽進肚子裏的,按照他那個貴公子不食人間煙火的腸胃,沒道理他一點事沒事,她慫慫的被120拖著過來掛吊瓶啊!

而且----

阮林鳶歪過頭,見厲盛的耳尖,似乎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

而在她的注視中,那抹紅暈漸漸轉變為緋紅,鴨血紅。

-爆炸紅???

房間雖然隻有他們兩個人,但是,她發誓,她什麽都沒做,這人這樣一幅嬌羞別扭的樣子。

到底是什麽鬼意思?!

阮林鳶嫌棄的後仰,拉高了被子,防止厲盛犯神經病,若是這會他突然碰瓷,房間裏沒別人,她百口莫辯。

懷著詭異的想法,阮林鳶甚至想像鴕鳥般的縮進被子裏。

這時,隻見爆炸紅已經蔓延至臉側的人突然上前了一步。

定了幾秒,攤開掌心。

阮林鳶下意識的撇了一眼。

是一顆陳皮糖。

熟悉的包裝紙,從前,她吃不得一滴苦,工作室裏,犯困了、不高興了、天晴了,下雨了。

總有理由含一顆酸酸甜甜的陳皮糖。

那會厲盛總說她,年輕缺少曆練,生活裏不能總隻有一種滋味。

偶爾討的厲盛高興,也會試探性的、壯著膽子想往這人嘴巴裏放一顆,厲盛從未讓她得逞。

於是。

在她的記憶裏,接受陳皮糖,就已經是厲盛與她而言最大的縱容了。

好像----挺可笑的這會想起來。

愛上一個人,居然會卑微如此。

塑料的包裝紙打開,依舊是熟悉的味道。

可她---已經是千錘百煉的阮林鳶了啊。

酸甜的滋味在舌尖上滾了滾,阮林鳶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這句話後,厲盛身體驟然緊繃,像是海風裏驟然而起的驚濤駭浪,淩厲的眸光裏閃過暴風雨的雷鳴。

可最終,厲盛什麽也沒做。

幾秒鍾後,攥緊的指尖緩緩下垂,麵色也歸於平靜。

歎了口氣,厲盛走到阮林鳶跟前,伸手探了探額頭上的溫度,確定無礙後,關了床頭的燈,自己在旁邊的陪護**就著西裝背對身躺下。

阮林鳶:“.…..”

他----

他這幅委屈的樣子,是什麽意思????

阮林鳶滿頭問號,拉高了被子,無語背對著身,開始在腦海中演戲明天的對陣賽。

夜色漫長,虛弱、肚子又鬧騰了一天的阮林鳶終於難抵睡意,緩緩睡去。

恍然間。

一雙溫熱的大手,輕柔的擱置在她的額間,是淡淡的玫瑰香味。

夜裏幾次不安穩的朦朧醒來,掉在床邊的被角總會在每一個翻身後牢牢的覆在她身上。

*

第二日。

情況不太好,聽護士說,昨夜她發過一次熱。

吃了退熱藥,汗水浸透了被單,她都不曾醒來,終於在醫生的質問下,阮林鳶偷偷的告知了服用抑鬱藥的事情。

在醫生的詰問聲中,阮林鳶再次掛上了點滴。

藥物衝突,情況相較昨天要嚴重,需要留院觀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點滴的速度被她一調再調,伸手再一次夠到點滴的輸液泵的時候,指尖被素白的手抵住。

厲盛;“不能再快了。”

阮林鳶掃了一眼時間,煩躁的拂開厲盛的手,下一秒那人卻不依不饒的再次抓住她的手。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知道的,我們一組五個人,缺了一個都不是一個隊伍,他們會因為隊員缺席直接被宣告棄權的。”阮林鳶屏著呼吸,試圖跟厲盛講道理。

見厲盛沉默不說話,阮林鳶著急的想要直接站起來。

卻被一邊路過的護士厲聲嚇止,“你幹嘛呢?!”

阮林鳶放下手,“護士,我有急事,我遲一點回來再繼續掛可以嗎?”

“回來繼續?!”護士皺起眉頭,將人按回**,“你昨天燒到沒有意識,換了好幾條被單跟病號服,身體這麽虛弱,要去哪裏?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愛護,吃抑鬱的藥,也不知道要提前跟醫生說?!”

年長的醫生轉頭,開始教訓厲盛,“自己的老婆身體什麽樣,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多危險啊,這會還要出去?你也由著她?身體不要了?”

“男人是要聽老婆話,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寵著。”

阮林鳶見厲盛突然被殃及,剛想出口解釋,護士已經轉頭,憤憤的看著她,再度教訓道:“你要是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也多少顧忌下你老公,你看看他著眼底烏青的樣子,眼底隻有你,人不能太自私!隻想著自己開心!”

說完,搖頭晃腦抓著筆憤憤的出門,出門前隨手帶上了門,門外隱隱傳來護士的交代聲,“這個病房的病人你們多看著點,哎---老公是個妻管嚴,話都不敢大聲說一句,昨晚忙活了一個晚上沒睡,長得這麽帥還要倒貼,哎----”

阮林鳶阻止護士出門的指尖頓在半空中:“.…..”

現在人的想象力,都這麽豐富了嗎?!!!

妻管……嚴???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轉頭就看到厲盛莫名看著有些幽怨的眼神。

……

楊教授打了電話,問阮林鳶的病況,確認上場時間,雖然楊教授極力克製,阮林鳶還是從電話裏的大分貝中聽出了焦慮感。

阮林鳶:“厲盛,我真的要過去,你也聽到了, 他們在等我。”

厲盛掃了一眼還剩大半的點滴瓶,神色晦暗。

阮林鳶:“我保證,一比賽完,我立馬乖乖自己打車過來,絕對不多耽擱一分鍾!”

厲盛默了默。

幾秒後。

垂眸,“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