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慈是有些害怕的,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陸謹言如今的身體狀況究竟怎麽樣,她非常擔心。

等她趕到去的時候,陸謹言的身體卻反而不行了,那樣事兒就直接變成了兩人的最後一麵。

她有時候希望,這些自己種種恐怖的幻想,都隻不過是來自夢裏,根本就不會實現。

薑風斟酌許久,主動道,“陸夫人,陸總,她現在在oc國的一個小島上,那麵風景還不錯,你要是想去的話,隻能從海南那邊兒走,比較方便。”

辛慈,這才知道薑風口中的那個適合保養心髒的醫院,是她們陸氏集團的私人醫院。

那個位置比較偏,不是旅遊型的小島,平時往來都沒有什麽人,有些本地人,但是也有和陸氏交好的豪門公子哥,是他們下麵的人專門邀請重要賓客的地方。

辛慈得知自己想知道答案,立刻禮貌道,“多謝薑醫生。”

薑風心情複雜,因為陸謹言當初告訴他,不要將這事告訴辛慈。

但是事已至此,薑風說與不說都沒什麽意義了。

辛慈離開市中醫院後,直接給王景打電話,讓王景叫來私人飛機,她現在就想立刻馬上見到那個自己的男人。

王景飛機準備的速度很快,幾乎就再過半個小時,她就已經坐上陸氏的私人飛機,踏上飛往c國那個小島的路上。

這一路上用了一個五個小時,這五個小時自己動手畫了個淡妝,又穿上漂亮的裙子,是陸謹言經常給自己選的墨綠色長裙。

一旁的王景看見這一幕,心裏也是為自家陸總高興,因為他知道馬上夫人就能見著他們的陸總。

這兩個人就是久別重逢。

自己也算是一路看為他們過來的,如今兩個人有了孩子,事業亨通,就差最後一個身體,最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辛慈望著飛機外的景色,心裏想著這裏風景不錯,陸謹言一定住得很舒服。

落地是國際化的機場,一路來到自己的別墅,這幾人很少。

有一大片椰子林,椰子林的後身就是海邊兒。

沙灘上的人數並不多,這片海浪非常的清澈,卷上來時都是白色的泡沫,轉瞬即逝,貝殼石子清晰可見。

辛慈脫掉鞋子,沿著沙灘向自己心的方向走。

這裏基本上沒有什麽人影,所以她的目標隻有島上的那一家醫院,就是陸氏集團的那家私人醫院。

她幾乎可以肯定,在這裏她一定可以找到陸謹言。

她主動走進私人醫院,站在導診台,“護士小姐,您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叫做陸謹言的病人,我是來找他的。”

這個小護士一開始是笑吟吟地看著辛慈,聽到這個名字後麵色微變。

辛慈注意到這一點,心裏猜測她是知道這個名字。

但是這個護士眸光流轉,思來想去,腦海中過了某些想法之後,最後扯了扯嘴角,故作不解道,“這位小姐,我們這裏並沒有一個叫做陸謹言的人呐。”

辛慈並不意外。

當她見到這個小護士最初的反應,她就已經猜到陸謹言絕對是在這裏,並且已經跟她們叮囑過,說不要告訴任何人自己在這裏。

辛慈沉默了片刻,表情凝重。

她直勾勾地看著這個小護士,平靜道,“我不是別人,我是這個陸謹言的夫人。辛慈主動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結婚證以及身份證件,我知道他可能說了,不讓任何人見他,但是我很擔心他的身體。”

小護士看了這些東西,明顯有些動搖,但是她思考的那個先生當初跟她說的話是,無論任何人來找他,都不要告訴別人自己的蹤跡。

尤其是一個叫做辛慈的女人。

所以眼下即使辛慈表現得再可憐,再無辜,她都不會說出這件事情,於是小護士又重複道,“抱歉啊女士,我們這裏並沒有一個叫做陸謹言的先生。”

辛慈垂下頭,長睫遮住眼底的淚光,心情略有些沮喪隻是看著這些證件。過了一會兒,她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辛慈猛地抬頭,看向樓上一層又一層的電梯,冷意森森。

她道,“我若是不知道他在這裏,我自然就不會來問,我既然知道,就一定要見到他,無論生死,他都是我的丈夫。”

辛慈後退了幾步,在整個醫院的一樓大廳,匆匆忙忙的病人和醫生之間大聲道,“陸謹言,你在哪兒?你快出來見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響徹整個醫院的大廳。

“陸謹言!我們是夫妻!”

“你有什麽事兒你不能見我呢?我都特意過來找你了,你說什麽我全都做到了,為什麽如今你還不願意見我!”

她突然哽咽道,“是我醜了,是我老了。所以連你也要和我不告而別嗎?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為了照顧你的公司,我又熬了多少個夜,下一個心髒出問題的肉,就是我!你懂嗎?”

“陸謹言,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呀!”

辛慈的聲音逐漸帶著哭腔,像是婉轉的杜鵑鳴叫,淒淒慘慘戚戚。

她的眼角掛著淚花,晶瑩澄澈,順著麵頰向下滑落。

“陸謹言,你憑什麽不見我呀?我都來找你了。你這個負心漢,我都要接受你,結果你卻躲起來了。”

“你憑什麽可以一句話不說就走啊,你知不知道那天回家,我有多麽想你,你知道這日日夜夜我都是怎麽過的嗎?我沒過在公司的辦公室外休息過一天。”

“不……這些都不是關鍵。”

“我很想你呀,陸謹言。”

她哭得帶雨梨花,仿佛全世界都將她拋棄了。

“陸謹言,我隻有你了……”

身後傳來踏踏的腳步聲,辛慈猛然回頭,果然就看見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站在陽光下。

他眉目深邃,眼中藏著複雜又難以名狀的感情,像是懊悔像是心痛,又有著他的克製。

兩人就這樣彼此,相望許久。

陸謹言的唇角微微上揚,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辛慈。你果然來了。”

辛慈立刻衝上前,一把將他抱住,頭埋在他的頸窩,大聲哭泣道,“我當然來了,我知道你在這裏,我早就想來了。若不是公司打理好。我哪有見麵見你?”

陸謹言聽了她如今這些話,倒是挑了挑眉,興致來了,“原來你是已經做好事情才過來找我的,我還以為你沒有完成任務,過來向我求情呢。”

辛慈用拳頭輕輕錘了他的肩膀,泄恨一般扒開他的西裝在他的脖頸上咬了一口,嗔怪道,“哼,肯定是完成了任務,才能找你的,難不成你對我一直都沒有信心?”

兩個人湊近了,男人大手攬在女人的腰肢上。

兩人的熱氣突襲交織彼此的脖頸,男女之間濃鬱的荷爾蒙相互氤氳,他沉聲道,“我當然相信你,若是不相信你,我當初也不會將公司交給你。”

“我一直都有在盯著公司的數據,這一陣,我發現數據越來越好。我就知道,你是那個真正有天賦的人。”

“辛慈,因為有你,我才會放心在這裏養病”

辛慈來這裏,並不想提工作,反而聽到陸謹言養病這一事,眉頭瞬間皺起,緊緊的盯著他,質問道,“陸謹言,你究竟有什麽病?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心髒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絕對不是普通的勞累!”

辛慈突然拿出一張紙。

這是陸謹言當初的體檢報告,

“這個病,太輕了吧。”

報告上隻寫了,他是心悸。

越看上麵的內容,辛慈心裏就越難受,她眼角噙著淚水,哽咽道“你憑什麽騙我。”

“你的心髒不好,我早就知道了,你來這邊兒是想要做手術吧,手術有一定風險。而這是唯一一家成功率最高的研究所和醫院集合的地方了。”

陸謹言心髒的病來得突然,病得也重,根本就不如當時他口中所說的養一陣兒就好。

男人私自來這裏,也是唯恐擔心自己某天悄然無聲地躺在辛慈旁邊停止了心跳,再將她嚇到。

辛慈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將手按在他的胸口處,柔聲問道,“你的心還好嗎?或者說,這是你的心嗎?”

沒想到她已經猜到了。

“這確實不是我的心,我在這邊做了換心的手術。”

辛慈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個父親。

因為換腎後匹配與不匹配的問題,一直被折磨許久的人。

“陸謹言,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陸謹言不可置信地看著辛慈,冷聲訓斥道,“辛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她主動上前抓著他的手,十指相扣,“哼。我和你是夫妻,我和你在一起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你不想和我走,想和別人走?”

在這種情況下,她故意裝作吃醋的樣子,但是陸謹言知道,自己就是她生命中稍微重要的人,所以她願意陪自己走過這一切。

兩個人一同來在海邊,坐在沙灘上,望著遠處的夕陽下,火紅的日光鋪撒在海麵上,如花似火。

他們的手十指相扣。

男人終於鬆口,“辛慈,其實我現在的心還不匹配,手術還沒做,方才是騙你的。”

辛慈沉默良久。

“你又騙我。”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兩唇抿成一條直線,“我不想讓你為我痛苦。”

“我的心髒,成功率不高。”

辛慈麵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喃喃道,“你的身體狀況已經變成這樣了,那你為什麽一直不告訴我?若是我一直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在這裏無聲地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和一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