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攥緊了帕子,深吸一口氣,拎著裙擺抬腳走到了榻上,跪坐在裴玄的麵前。
明明王老早就離開了,偏偏讓她白折騰一趟!
前幾日讓她撫琴,今日讓她下棋,難不成明日還要給他臨摹幾個字不成?
這一年她別的沒有長進,倒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若不是她藏拙,怕是裴府的幾個小姐都比不上她。
裴玄見她落下的棋子,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掀了下眼皮掃了她一眼,見她撅起嘴角的模樣,眸光微閃。
“怎麽如此心不在焉?”
何皎皎連忙收斂了心神,隨著黑子的落下,也忍不住嘟囔著:“表哥一句話就把我喊來了,身子本就疲憊,不僅早起,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看著她這般孩子氣的模樣,裴玄也忍不住勾唇一笑。
“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麽說,作夜喊累,是沒吃飽的緣故?”
何皎皎白皙如雪的蔥蔥玉指攥著黑色的棋子,許是有些用力,粉嫩的指尖都有些泛白,倒是臉頰倏的一紅,這副嬌羞的模樣,看的裴玄眉眼暗沉了下來,喉嚨上下翻滾著。
她怎麽就長得如此勾人?!
之後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待何皎皎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的時候,大手攬過她的腰身,一個用力,何皎皎便跌坐在他的腿上。
他順手捏起了桌案上精致的琉璃盤子中擺放的桃花酥。
遞到了她的嘴邊,看著遞到嘴邊的桃花酥,何皎皎身子微滯,如此親昵的行為讓她耳後都有些泛紅,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脖頸,白皙滑膩的皮膚浮現一抹粉色,十分惹眼。
見她遲遲不開口,裴玄也湊近了一些。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間,聲音暗啞的詢問道:“難道皎皎想讓我換一種方式喂你?”
換一種方式?
何皎皎澄澈的眸子迅速的眨了眨,滿眼的震驚,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時間難以相信。
他怎麽會說出如此孟浪之言?
連忙張開嘴巴咬了小小一塊桃花酥。
櫻桃小嘴一不小心就觸碰到他微涼的手指,羞的她臉上的紅暈不僅沒有褪去,反而愈發的紅潤,宛若春日嬌豔的花朵。
偏偏裴玄把桃花酥放在一邊,大手拂過臉頰,拇指輕輕的擦拭著她的嘴角,眸色溫柔,動作輕緩,像是對待什麽稀世珍寶一般,格外認真。
見此。
何皎皎不禁有些出神。
若是日後裴玄有了夫人,是不是也會對他的夫人如此溫柔呢?!
“怎麽?莫不是覺得你表哥我很好看?”
裴玄抬眸忽然對上了她的眸子,眼中帶著一絲玩味。
何皎皎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心跳速度加快,連忙躲避開他的手,移開視線。
“表哥豐神俊朗,自然容易讓人看直了眼。”
聽著她的話,裴玄唇角上揚,漆黑的眸子裏宛若寒冰乍開,顯而易見的開心。
隨即也低頭噙住了她的嘴角,輕柔的啃噬著,沒一會兒,兩個人的呼吸便有些淩亂了。
何皎皎眼尾泛紅,眸子裏噙著水霧,推開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嘴唇紅潤的輕聲道:“表哥,我一會兒還要去看母親呢。”
裴玄盯著她,眼底**漾著濃的化不開的情愫,拇指擦拭了一下她發紅的眼尾,啞聲道:“傍晚過來。”
何皎皎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雙手搭在他的脖頸上,撒嬌道:“表哥,明日是春日小宴,要早起的。”
以往她來裴玄這裏的次數沒有這麽頻繁。
但這次回來後,不知道怎麽了,裴玄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讓她過來。
她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況且,明日的春日小宴,她是一定要去的!
見她撒嬌的樣子,裴玄也是心中一軟,終是鬆開了她,應承道:“都依你。”
何皎皎這才暗自鬆口氣,迅速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表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話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一幕落在裴玄的眼中,那雙桃花眼中翻湧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而何皎皎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寧,一直走到了茗香院,她才終於回過神。
望著她母親居住的方向,眉頭微蹙。
她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
抬腿走到她母親的房門前,正好秋月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到何皎皎連忙行了一禮,滿眼高興的開口說道:“姑娘,您來了,夫人今日心情不錯,您快進去看看。”
聽著她母親心情不錯,何皎皎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連忙抬腳走了進去。
何皎皎一進門,就見她母親靠在**低頭繡著衣裳。
“母親,你身子本就不好,我不是說了,這些活計交給秋月做就好了。”
餘瑾時一抬眸,看著來人,也是宛然一笑,“我不累,今日來的大夫還說我這身子好多了呢,興許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出去走一走了。”
何皎皎坐在床邊,瞪大了眼睛激動的說道:“真的嗎?”
餘瑾時唇角彎彎,滿臉慈愛的點著頭,滿臉柔色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是啊,這一年我們母女在這裴府,裏裏外外都是你在應付著,可是辛苦你了。”
何皎皎搖頭,“不辛苦,隻要母親身體好好的,皎皎便不覺得苦。”
隻是她的母親,雖說是因為身體不好,不便出去走動,可也不是一點都不能出門,而是如今的形式,她母親不願給裴府添麻煩,更不願意給她添麻煩。
所以,就困在了這方寸小屋裏,足不出戶。
想到此,何皎皎的心中有些發酸。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愁緒,餘瑾時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
“皎皎,裴府能幫我們,這份恩情我們要時刻記住,可你終究不是裴府的人,你不必為了母親留在這裴府!”
“我家皎皎才貌雙全,若是從前,你早就該嫁人了,隻是如今,都要靠你自己了。”
此言一出。
何皎皎眼中的淚水瞬間流淌了下來,哽咽的開口說道:“母親,我想帶你一起離開裴府。”
餘瑾時微微歎了口氣。
伸手輕拂她臉頰上的淚水。
離開裴府容易,可她總不能一輩子跟著她的女兒啊!
“皎皎,你還年輕,自然是不能留在裴府,若是有心儀的男子,便嫁了,不必顧及母親,待母親身體好轉,自然也會離開裴府。”
何皎皎連連搖頭,忍不住撲到她母親的懷中。
“不要,女兒怎麽能把你自己留在裴府?”
她要走!
更要帶著她母親一起走!
若不然,裴玄發起瘋來,她母親可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