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截殺
空曠的大殿,恢宏奢華,古色古香中,又充斥著無窮霸氣。()
“淩霄殿”!
也就是神宗主殿,亦是整個神宗門派駐地,麵積最大的一座殿堂。
以天庭九九至尊所居之殿為名,神宗、亦或者說楚翔不可謂不狂。
主殿後麵,就是存放門派無上印記的地方。
可以說,除了日常待客、會議、辦公,“淩霄殿”本身,也是神宗樞紐之最。
淩霄殿外,常駐著一百神宗絕頂高手、一百npc絕頂高手。在這總計二百人中,獨自領悟意境的,就有十幾人!
這些人,這些足矣破壞江湖勢力平衡的強者,不歸劍洗心掌控,甚至不歸楚翔掌控。
他們不受任何人轄製,他們早已被洗腦,他們隻屬於神宗!
淩霄衛!
自成立之初,楚翔利用異能,賦予的唯一命令、亦或者說責任,便是守護淩霄殿,守護門派無上印記石。此外,即便是楚翔日後親自下令調離他們,亦可以不加理會。
當時的楚翔,隻是為了防止有人假冒自己,偽造旨令。亦或者日後一旦因為某些事情衝動,頭腦發熱,壞了門派根基。
人,總該想著提前為自己,留下一些後路,甚或者提前斷絕掉一些,“可能會生出的不智念頭”。
楚翔不能保證,永遠理智。但他卻可以在理智時,預先留下一些將日後不理智提前扼殺的手段。
居安思危,他從來如此。
此時,淩霄殿內隻有兩人。但這僅有兩人駐留的大殿,卻實是神宗最安全的地方。
往往,當人處在安全之地,當人內心情緒波動極大時,就越容易吐露心聲...
那名傳訊弟子,看著劍洗心一臉驚駭的神色,咬了咬牙,終是說出了一番原本不該由他說出的話。
“劍副宗主,如今楚宗主生死不明,我宗正麵臨著建宗以來最大危機。還請劍副宗主節哀,早日召集那些忠於我宗的義士,提前做好準備,防止大權旁落!”
劍洗心眸子裏厲光一閃,死死盯著那名弟子,冷然喝道:“大權旁落。你的意思是,讓本宗召集那些忠於自己的弟子,將宗主名號前的副字去掉,篡位奪權嘍!”
那名弟子被劍洗心森然的話語,嚇出一聲冷汗,卻是咬了咬牙,拋開了最後的顧慮。
“副宗主,屬下追隨你,已經整整二十個年頭。這二十多年來,副宗主對於神宗的貢獻,屬下等人,有目共睹。誠然,神宗之所以有今日,除了楚宗主名震江湖外,清風護法武冠三軍,亦是功不可沒。但若論對神宗的貢獻,隻怕即便是楚宗主,也比不上副宗主您!”
直視著劍洗心,那名弟子慷慨陳詞,一時竟也有些指點江山的味道。
“在劍副宗主帶領下,短短一年,我宗便掃平了華山、靈鷲等等諸多邪惡勢力,如今儼然成為江湖第一大宗。混亂百餘年的江湖,終於看到了平靜的曙光。試問,在楚宗主去後,還有誰人比劍副宗主更適合接替宗主之位?”
“別人若要接替楚宗主的位置,我焦某,第一個不服!”
焦奎激動的看著劍洗心,身為劍係死忠分子的他,仿佛已然看到了在劍洗心成為神宗宗主後,自己手中膨脹十倍的權柄。
劍洗心漠然看著焦奎,在那張看似忠厚的臉上,劍洗心仿佛回想起了曾經。
是啊,二十年了......
“那麽,夫人呢?還有,宗主重生後,可還是會回到神宗的?”
似乎有些動心,坐回掌門寶座,劍洗心淡淡的問道。
“江湖,以實力為尊。一介女流,如何服眾!”
想也未想,焦奎直接回答。
一門之掌若是重生,係統本就會剝奪他身為掌門的權利。這原本,也是係統承認的滅門可選條件之一。
在掌門重生,宗派凝聚力大幅下降的情況下,產生新任掌門本也隻有兩種途徑。要麽,獲得大量弟子、亦或者門派創建人認可。要麽,完成掌門複仇任務,擊殺門派仇敵。
而劍洗心,除了在神宗擁有大量人望這一先天優勢,還有另一旁人無法比擬的條件。
作為副宗主,他並非空殼,楚翔早已通過係統、將大量特權轉移到了他的名下。種種條件疊加,這對整個神宗來說天大的災難,對於劍洗心,未必就不是上位之機。焦奎的心思,不可謂空談。
隻是麵對這天大的**,劍洗心卻收起了剛剛生出的野心,漠然看著焦奎,搖了搖頭...
你們都以為他會死,隻有我知道,他絕對不會死。
劍洗心腦海中,再次浮現起......
“焦奎,你跟了我,二十年了吧?”
劍洗心看著那慷慨激昂的男子,歎息著問道。
焦奎心中忽然升起一些不妙的念頭,但他還是,恭敬的回答。
“稟尊上,二十有一年了。”
“嗯...”
一道劍芒轟然自上首落下,焦奎愕然看著前方,隻是那目光,再沒有了焦距。
劍洗心撫起衣袍,轉身朝著後殿走去,直到那藍色背影消失,大殿中央站著的焦奎,方才轟然倒下。
蓬!
呲!
那張忠厚的臉上,那飽滿的天庭中央,一道血線裂開。
血湧如泉,那具倒在地上的屍體,就像一尊裂開的瓷器,周身彷如正被某種無形力量切割。
當無窮豪芒自屍身縫隙中透漏出來,焦奎那雄壯的身軀,終是片片碎裂...
“你們,都以為我要的是神宗,其實,我要的,僅僅是保住這條卑微的性命。”
“你們,都在等待著係統發布複仇任務。隻有我知道,這個任務,永遠不會到來。”
“唉......”
近百萬參與皇宮戰鬥的神宗弟子,活下來的十不足三。這些,可不是普通神宗弟子,俱都是宗門精英,少少也是一流高手。
皇宮一役,神宗損失不可謂不慘,這還僅僅是在皇宮中,不包括為了配合計劃犧牲的一些其他弟子。
若僅僅是葵花皇後一人,自然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壞。但神宗此役,幾乎是在短時間內控製住了整個皇城,這已經不單單是刺殺,而是強襲。
以一宗之力強撼整個皇朝,若非還有傅宗書這位權傾天下的奸相協助,隻怕此刻的神宗,已是名存實亡。
但不拘如何,此役,神宗所展現出的力量,讓整個江湖,讓天下所有知情者,為之戰栗。
神宗的名望,再一次,達到了新的高峰。
紫衫、流雲、清風,帶著數千名殘餘的一線高手,匆忙朝著神宗趕去。
至於其他弟子,則在丹心帶領下,配合傅宗書進行善後工作。
善後,不得不為。葵花皇後本身身份,注定了不是那種可以輕易消失的人。
紫衫固然,因為楚翔重傷,失了方寸。原本在她心中,即便是十個神宗,怕也及不上楚翔一人,當然不會在乎什麽後果不後果。
但楚翔,又豈會當真沒有料到此種情況,沒有半點安排?
“傅大人,這是我們宗主,為你準備的一點小禮物。”
丹心淺笑著,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個普通木匣遞給了麵前那位權傾天下的傅相國。
傅宗書原本威嚴的、刻板的、寫滿憂慮的麵容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絲笑意。
“本人方才聽到一些流言,說楚老弟為奸人所害,還在擔心計劃無法展開。不過既然楚老弟安排丹心姑娘將東西送來,想來那些流言,應該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丹心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絲智慧的光澤,就似那運籌帷幄的女諸葛,萬裏江山盡藏胸中。
“宗主武功高強,天下無雙。區區賊人,又怎麽可能傷的到他。其實,這一切都在宗主掌控之中。所謂受傷,不過是宗主故意為之,想要將有心人引出水麵,一網打盡!”
說道此處,丹心故意停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傅宗書一眼,恰好捕捉到對方眼中一些些微妙的變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傅大人,不知先前約定好的...”
傅宗書眉梢一挑,不過隨即爽朗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丹心姑娘放心,我和楚老弟乃是忘年之交,那些個俗物,我自會遣人送至神山。至於說‘整頓江湖風氣’,待明日‘陛下’上朝,自會公告天下。”
丹心這才笑著,點頭表示滿意。
“如何?”
傅宗書滿臉陰沉,朝著身旁護衛瞟了一眼,看到對方臉上盡是汗水,已有七分不滿。
“可,可怕,太可怕了,方才那名女子,非是,非是小人兄弟能夠對付,除非師父出山...”
尚不及那名護衛說完,傅宗書已然怒聲打斷。
“廢物!她不過是那楚翔門下一條小小的走狗,連她都對付不了,我還養你們何用!”
“噗通!”
那名護衛直接跪下,砰砰磕起頭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哼!本官,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獵獵勁風在耳邊呼嘯,千多名神宗高手,如同捕食的獵豹般馳騁在平原之上。
大片素白,如同天上的雲朵,快速在略顯枯黃的原野上移動。
那奔馳的速度,早已超過所謂千裏名駒數倍,怕是隻有赤兔寶馬,才能穩壓這些高手一頭。
處在領先位置,紫衫心中暗暗後悔,先前若是將赤兔一並帶來,此刻又哪需要如此麻煩。整個江湖能追上赤兔的高手,絕對不出一掌之數,即便是小劍,也不行。
看了一眼身旁伏在流雲背上的楚翔,紫衫心下,焦急萬分。
死亡,並不可怕,不過重生,但這僅僅是對於一般玩家。
偏偏,縱使楚翔不說,紫衫也隱隱猜到。楚翔和他們不同,若是死亡,隻怕就沒有了重來的機會。
“如果死亡,並不意味著重生...”
這是楚翔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紫衫搖了搖腦袋,將紛亂的思緒排除腦海。
此刻,尚容不得她胡思亂想!
短短一個時辰,路程尚不到一半,她已經遇到了三次截殺。
一次,是天盟高手,兩次,是靈鷲宮高手!
而為了楚翔安全,紫衫更是毫不猶豫舍棄了近半隊伍,將之留下拖住那些刺客。這雖然會讓隊伍大量減員,但僅僅從楚翔安全方麵出發,卻是最好不過。
此刻的楚翔,已經脆弱到連一支流矢,都無力去躲避。隻要能破開他的防禦,隨意一名高手,都能輕易奪走他的性命。
穩紮穩打?
紫衫,賭不起。
“夫人,這樣下去,不行。”
當再次留下數百名弟子,命令他們纏住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一小群靈鷲死士。流雲終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敵人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要一點點蠶食、分散己方力量,而後在某個必進之地,做出致命一擊。
整整一千八百多人,到了此時,還留在身邊的,已不足千人。
雖說總體實力不能僅僅從人數來看,譬如流雲一人,若是豁出所有,輕易就能屠掉近萬所謂一流、超一流高手。
但削弱了,就是削弱了。況且從保護楚翔這一層麵來看,無疑人數越多,越是安全。能殺,不代表能防。流雲不是楚翔,沒有能力在攜帶額外一人的情況下,進行強製穿越。
簡而言之,若是亂軍,無人協助的話,流雲不保證能夠護住楚翔安危。
楚翔若死,流雲也要死。人在劍在,人亡劍亡。
紫衫聞言,卻也沉默了下來。
對於流雲的意見,紫衫不能不重視。事實上,楚翔早已告誡過她,整個神宗,除了他自己,紫衫唯一能夠信任的,便是流雲!
紫衫不知道楚翔為何會這般信任流雲,甚至將掌門密室權限都共享給他。但紫衫卻清楚,楚翔從來不會無的放矢。而且流雲比之小劍,更加理性,更加絕對理性!
即便不論忠誠度,在此種危機情況下,理性,無疑才能做出更好的決定。
“那麽,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麽做。”
呼呼的風聲,擋不住高手傳音。即便不通過係統,紫衫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入流雲耳中。
身法不停,事實上隊伍依舊在進行著高速移動。
流雲凝神思索,忽然感受到遠方幾股強大氣勢匯聚,驟然停下了腳步。
流雲一停,紫衫當然跟著停下。
領導者駐足,那些高手們,也紛紛收功。
從疾速到極靜,不過彈指時間。真正高手的機動性,絕對要超過奔馬百倍。
“其實,我們根本用不著逃。”
流雲默默說道,平靜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紫衫聞言一愣,就連清風,都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兩人臉上盡皆露出了然的神色。
流雲嘴角翹起,那是笑意,雖然還很生硬,不過笑了,就是笑了。
“整個江湖,能有多少高手。與我們敵對的,又有多少。能夠擋得住我流雲的,又有幾個。”
“隻要讓宗主呆在隊伍中間,夫人和清風長老加以護佑。我倒要看看,除了喜兒,還能有誰,能夠無視幾百高手護衛,直接對宗主造成傷害。”
“況且,難道劍副宗主,就沒有絲毫動作嗎?除非神宗已然生出變故,否則,我們根本就不用擔心。神宗本部,自然會派出高手接應。”
的確,若僅僅從楚翔安全角度,逃避,其實全然沒有意義。
若以流雲為盾,以神宗普通高手為矛,自然要損兵折將。
但這種做法,原本就是本末倒置。
流雲本就擅長殺人,而不是護衛。至於那些神宗高手,與其讓他們衝殺在前,不如當做肉盾。
如此淺顯的道理,眾人卻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其實這也不難理解。
畢竟楚翔安危太過重要,而最重要的,若以純感性決斷,自然要留給最強者守護。至於說最強者,是否最適合,在十萬火急之下,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理性,去做出合理判斷。
清風、紫衫,齊齊點頭,不過當紫衫看向那昏迷著的楚翔,卻是欲言又止。
“夫人無需擔心?宗主無礙。況且,即便我們立刻趕回神宗,對於宗主的傷勢,其實也沒有半點幫助。”
流雲依舊平靜的說道,有些話,若在紫衫情急之時,是不能說的。但感受著遠處幾道漸漸圍來的氣息,流雲卻不得不說。
的確,紫衫之所以想早日將楚翔帶回神宗。更多的,隻怕僅僅人們在無助時,本能的想要回“家”,想要回到安全的地方。
這其實是一種衝動,而非理智。
紫衫默然,聰明的她,經人提醒,又如何還看不透這些。
理性和感性,本就是相對立的。譬如此刻的紫衫,理性上完全同意流雲的觀點,但感性,卻依舊堅持原本的決定。
這時,同樣沉默的清風,豁然抬頭,他也感受到了強敵來襲。
隻剩下一半戰力的清風,不論是靈識、亦或者對於危險的感知,都要遠遠遜於不就不比傳說差上多少的流雲。
紫衫默默的看了看遠處,微不可查歎了口氣。
“流雲,你來安排吧。”
說罷,紫衫從流雲背上,接過楚翔。
而就在她黯然神傷之際,楚翔那緊閉著的眼睛,倏然睜開...
(ps:剛到家,五千字到位,一會兒還要出去吃晚飯,忙的。老楚在這裏,先祝各位童鞋十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