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符法施威

陸文甫故意嘲笑道:“說不定你故作姿態,其實早已違反清規戒律,私傳他無數劍法,隻不過怕為人知,不肯顯露罷了。”

巴文吉怒道:“放屁,你看他使來使去這幾招,還有什麽劍法未用?我若是私傳劍法,這柳一眉早就敗了。”

陸文甫道:“難說的很,也許你不傳,那兩個茅山道士卻傳了不少。”其實陸文甫壓根就不信方仲能從那兩個道士身上學到什麽本事來,不然何苦千裏迢迢的跑昆侖山來,連老家都不要。

巴文吉道:“什麽茅山道士?”

陸文甫道:“原來你不知。方仲剛來山上時是兩個茅山道士帶來,是掌教真人恩準,方許他留在昆侖。”

錢文義聽得陸文甫一說,這才回憶起當初普玄等人上山時的情形,恍然道:“原來方仲便是那兩個道士帶來,我差些忘了,不想數年不見,模樣變了不少。記得同來的還有個女娃兒,乃是這方仲的小媳婦。”

巴文吉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小媳婦?”

錢文義笑道:“不錯,是個小媳婦,可惜有些智障,天玄宮不願收留,並未留下。”

巴文吉愕然道:“真是想不到。”

柳一眉邊打邊道:“我說過的話你可記住了?”方仲一邊招架一邊氣憤的道:“記住了,我不謙讓就是。”

柳一眉笑道:“好,再看我的脫手劍!”左手捏個劍訣,右手揮劍往空中一拋,真的把劍脫手。方仲一怔,隨即想到必定有鬼,急忙加緊防範。柳一眉喝道:“不攻隻守如何取勝?防的再好也是輸!”捏著劍訣的手往下一落,頭頂劍嘯,木劍從空而至,直奔方仲!

方仲盡力往上格擋。勁風拂麵,一股大力湧來,竟比用力劈來的還要猛烈!

“禦劍術!”

錢文義與巴文吉脫口而出道。

錢文義歎道:“想不到這柳一眉年紀雖輕卻一精至此,已然能夠禦劍驅物,真是不簡單。”

陸文甫得意的道:“不錯,這些弟子之中,隻有他能運用自如。”

巴文吉道:“看他禦劍手法嫻熟,不似才來昆侖所學。可能他在來昆侖之前便已有此本領。”

錢文義微微點頭,道:“如是我昆侖禦劍,非三五年不能小成,若要靈動自如,更要數十年寒暑之功,可是這柳一眉才多大年紀,已有這種境界,那個什麽蜀山派能培養出這般弟子,真有其獨到之處。”讚歎之餘,對那個蜀山派更是充滿了疑問。

方仲畢竟真氣充盈,巨力衝擊之下,遇剛則剛,遇強則強,雙臂運力,腳下平移,竟然奮力擋了回去。隻是這邊擋開,後麵有人道:“氣力不小,難怪董天明不是你對手。”正是柳一眉的聲音。

方仲吃驚不已,反手就是一劍。身後嘿嘿一笑,渺然無蹤。方仲轉身一看,哪裏有柳一眉身影。幾屢煙塵被風吹旋轉,緩緩落下,平靜之中似乎有過異動。

方仲對於這種情況竟然似曾相識,驚道:“遁術!”

身後又有人道:“正是!”方仲沒想到柳一眉轉換如此之快,剛想轉身,屁股上一疼,已被人點了一下。方仲打趔趄前衝,差些摔倒。

柳一眉站立丈外之地,手捏劍訣,一柄木劍已飛回手中,笑對方仲言道:“這禦劍之術疏於練習,難得有對手相陪,一時手癢,竟然中的。不知方兄弟可有什麽技藝分享,也讓在下開開眼界。”

方仲怒道:“你用遁術!?”柳一眉道:“不許麽?”方仲無言可對,明明這各處宮殿樓閣禁止使用遁術,原來比試之時又可以使用。巴文吉已然看得一清二楚,比之方仲更是憤怒,喝道:“柳一眉違例,閬風台重地居然用遁術,此次比試該是方仲獲勝,錢師弟還不快快處理此事。”錢文義道:“此事是我批準,不能責怪柳一眉,比試但以實戰論之,隻要顯露真實本領,便不算違例。”巴文吉怒道:“你不早說!”陸文甫笑道:“是你自己晚來,在這之前,已然說過了。”

巴文吉大失所望,隻得衝著方仲叫道:“方仲,遁術不算違例,有本事盡管施展。”隻能指望方仲靠著那點雄厚真氣打贏柳一眉了。

方仲點頭道:“我知道了。”

柳一眉雙眉一挑,正色道:“不知方兄弟還有些什麽本事要使,讓人期待不已。”

方仲道:“待會便知。”

柳一眉又道:“婦人之仁,讓人有機可乘;心慈手軟,隻是自掘墳墓;猶豫不決,更是錯失先機;攻防不一,顧此失彼。你若想勝得了我,便拋開這些紛爭雜念,盡力施為。”

方仲似有所悟,點頭道:“受教了!”

柳一眉微微一笑道:“請!”

二人重又麵麵站立。

站如山嶽

!一股無形之氣慢慢蔓延,空氣瞬間凝重起來。

動如脫兔!柳一眉高喝一聲,往前疾衝,劍勢一往無匹,湧將過來。但聽木劍交擊之聲不絕,二人互不相讓,以快打快,瞬間過了數招。柳一眉正是以繁複劍招吸引方仲注意,使其露出破綻來。若論劍法巧妙,方仲如何是柳一眉對手。瞥一個空,左手虛晃一招,右手一劍,徑劈方仲肩胛。方仲難以招架,急往後閃。柳一眉道:“哪裏走!”劍訣一指,木劍再次脫手,飛射方仲!

方仲一笑,並不驚慌。柳一眉反而一怔。

嗖!木劍飛空,穿過方仲!人影模糊,漸漸淡去!

柳一眉大吃一驚,急忙招劍,隻聽得一聲“解!”一陣風聲,起自身後。柳一眉驚駭回頭,隻見方仲提劍虛劈,已到頭頂。

方仲蓄勢不發,微笑道:“你這一招,我也會!”

形勢逆轉隻在眨眼之間!

巴文吉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愕然道:“怎麽回事?”陸文甫冷冷的道:“你傳的本事,你不知道?”巴文吉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沒有啊。”錢文義道:“剛才方仲以土遁之術躲過柳一眉禦劍,把握的恰到好處,反客為主,製敵於先,真是大出人意料之外。”巴文吉道:“土遁之術!?”錢文義笑道:“看不出來,巴兄也能教導出這樣的弟子,本來私自傳藝是要嚴懲的,不過我願意為巴兄美言幾句,在恩師與掌教真人麵前,為巴師兄舉薦,以後不在劍房做事,調到主殿授藝如何。”巴文吉一向在劍房閑置,若能在主殿傳授弟子,兩者前途,不可比語,不知有少人都向往此職。陸文甫更是嫉妒萬分。巴文吉似乎還沒緩過神來,隻是沉默不語。

劍懸頭頂。柳一眉由驚訝複歸平靜,冷冷的道:“為什麽不劈!”

方仲把劍收回,笑道:“你幾次手下留情,又勸導於我,我怎好意思傷你。”

柳一眉輕蔑一笑,道:“別人手下留情你就不願傷人,好一個理由,可惜這般做法也要因人而異,你對我如此,便是死路一條!”倏然出手,狠狠一劍,向方仲刺去。

方仲猝不及防,正中胸口。“啊!”的一聲,往後跌倒。柳一眉木劍一舉,厲聲道:“如是真的打鬥,你一百條命也不保,與其死於旁人之手,不如就在這昆侖山做個清閑一生的養身道士罷!”往方仲頭頂就劈,呼呼風響,勁道十足,真的是忽施殺手。方仲胸口劇痛,見柳一眉一改和善模樣,疾言厲色,大驚不已,眼看劍到,著地一滾,躲開了木劍,卻躲不過一腳,正踢在腰跨之上,痛入骨髓,骨碌碌滾將出去。

柳一眉冷笑道:“你非我敵手時,可以善處。你我既在伯仲之間,便不能!”縱身而起,往方仲撲來。

方仲忍痛站起,怒道:“原來你不是好心。”

柳一眉道:“誰好心了?好心的人,都沒有好報!”篤!二劍交加。方仲猛然聽得這一句話,心中一痛,亦道:“不錯!好心的人,都沒有好報!”柳一眉道:“你明白就好。”劈退方仲之後,劍尖往下一挑,運土遁呼的一聲,消失不見。

方仲一甩手,掌心火閃動,旁人都不明所以。人影一晃,方仲略一移動,便自原地戒備。

柳一眉忽然現身身後,見方仲毫無反應,麵容一戚,心道:“我聽師囑,也隻能助你到此了!”一咬牙,運力劈去!

唰!

如中無物!

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一張已被劈破的窄長黃紙,飄飄****,緩緩落下。柳一眉一伸手,接住半片黃紙,舉眼前一看,鬼畫符一般不知是什麽東西!方仲竟然不知所蹤!

身後風響!

柳一眉急向前縱,反手數劍,霍然轉身,身後亦無一物。

忽聽有人驚呼道:“在頂上!”柳一眉抬頭一看,隻見方仲木劍下指,劍身上一道火光焚化,竟挾著雷霆之勢,凜然下刺!柳一眉迎風挺舉,橫劍招架。

一聲巨響,撞到一塊。

柳一眉渾身劇震,再也無力把持,噗噗兩聲,被方仲在胸口連踏兩腳,翻身飛跌出去。

方仲安然落下。

柳一眉嘴角帶血,慘然一笑道:“方兄弟由此本領,又何必旁人費心呢。”

方仲往前數步,問道:“旁人費什麽心?”

柳一眉低低的道:“告之你也無妨,我師多次傳書,說有一位恩人遺孤前來昆侖,要我尋訪關照,是不是你?”

方仲奇道:“你師父,他是誰?”

柳一眉正要再說,隻聽閬風台上,一人厲聲道:“這小畜生原來會符法,難怪當日……,哼!昆侖早有禁令,隻尊劍道,不學符法,我要清理門戶。”陸文甫長身而起,從邊上弟子手中搶過寶劍,縱身下台,要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