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可名狀的陰沉氣氛彌漫開來。
桌上人喝酒的動作停住了,紛紛看向這股陰暗味道的源頭。
陸妄一言不發坐在那裏,因為是俯瞰的動作,於是頭微微低下,細碎劉海打下一片陰影,遮住他鋒利的眉眼。
秦子墨率先看出不對勁,循著陸妄視線往下看。
他頓了頓,喊道,“我靠,你前妻。”
一側韓青聞言也跟著看,在瞥見樓下場麵的一瞬間,他大概能明白什麽事了。
這商稚小姐,是不是和旁邊那個男人……坐的太近了?
在場的其他公子哥就不明白其中關係了,權當是陸妄被擾亂了心情。
在場誰不知道陸妄和商稚之間的不對付,最近圈子裏傳的沸沸揚揚,說是陸妄太恨商稚了,以至於將商稚直接帶回家,讓商稚做唐瓷的洗腳婢。
看著眼下陸妄這反應,這傳言應該是真的。
這得多討厭商稚,才能做出來這樣的事。
一旁的唐瓷開腔了,“原本我還擔心商小姐發燒會不會身體特別不舒服,在這裏看見她,我倒是心裏鬆快了。”
她輕輕摸上陸妄的手背,“阿妄,你給商小姐放假三天,有點多餘吧?她看上去好像沒那麽難受。”
有有求於陸妄的公子哥站起來,這人名為王沛,“陸少,您要是看那個商稚不順眼,我讓經理趕她走,您難得和我們出來一起坐坐,別為了這樣的女人不愉快。”
陸妄沒說話,隻是眼神一直定在某處。
在商稚和紀春風交疊的那一小部分。
紀春風中途去洗手間,前腳剛走,獨自喝酒的商稚便感受到被拍了拍肩膀。
她扭頭去望,隻見經理笑眯眯開口,“這位小姐,你和你朋友今晚目前為止的消費我們店全免,請你們收拾東西,今晚先離開。”
商稚聽的莫名其妙,哪有開門趕客的道理?
她環顧四周,這裏不像是突發什麽緊急狀況的樣子。
她開口,“怎麽了。”
“是這樣,樓上的vip說是看您坐在這,影響她的心情了。我就是個打工的,金主說什麽就是什麽,您也別為難我,趕緊走吧。”
放在平日商稚會覺得這事不算什麽,可今日她是來請紀春風喝酒的。
商稚語氣平靜,“如果我不呢。”
經理麵色一頓,似乎沒想到麵前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姑娘會這麽說。
經理皮笑肉不笑,“那我門可能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我不走。”商稚冷聲道,“他要是看我不順眼,讓他親自下來求我。”
經理麵色一變,“你知道上麵的人是誰?別不知天高地厚,趕緊走!”
“經理。”
一側,有痞裏痞氣的聲音傳來,經理回頭看便瞧見王沛。
王沛幸災樂禍看了眼商稚,“上麵人說了,要是這姑娘不願意,就讓她上去。”
“好嘞好嘞。”經理點頭哈腰應聲,轉臉看著商稚麵色就一副不識好歹的樣子,“你剛剛不走,現在可慘了!”
商稚倒是不怕,今晚她是和紀春風一起來的,紀春風回來時要是沒看到她,定會找她的。
她倒是也想知道,是誰這麽針對她。
商稚隨著二人上樓,當她站定,看到卡座最裏麵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時,一切似乎都變得合理起來了。
也是,除了陸妄這樣沒品的人,誰會莫名其妙地為難她?
四目相對,空氣越發沉。
在場人一一噤聲,似乎都在心底猜測,這位閻王爺會怎麽收拾商稚。
還是陸妄先開口,“倒酒。”
商稚紋絲不動。
陸妄眯了眯眼睛,“聽不懂?”
“陸少可能誤會了,我不是這裏的員工,沒義務伺候你喝酒。”
“不好意思。”陸妄稍有惡劣地勾起唇,一句一句開口挖苦,“我以為你缺錢到這種田地,就三天假期,還要出來兼職陪男人喝酒。”
他抬抬眼皮,“原來你是真的賤,沒了男人不行。”
陸妄的話很難聽,不像是他會說出的話語。
陸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隻要一想到剛剛商稚和那個男人談笑風生嬌笑連連的樣子,就一陣不爽。
他將這歸結於,他實在是太討厭太惡心商稚了,他見不得對方高興,哪怕隻有一秒。
這些話對商稚來說不痛不癢,她非但沒生氣,反而輕輕一笑。
商稚的眼神從唐瓷身上劃到陸妄身上,“陸少會這麽想也正常,畢竟在陸少眼裏,女人不就分為兩種嗎,第一種,我這種你不屑於睡不屑於多看的,第二種,唐瓷小姐這種,你願意睡的。”
這話一出,唐瓷小臉白了。
她顫抖著怒喊,“商稚!”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唐瓷咽了口水,強裝文靜和委屈,“你這樣講話也太難聽了,我和阿妄的關係清於水,我們之間……不是你說的那樣!”
看著唐瓷那張紅成豬肝的臉,商稚打趣道,“你們的手,現在不是握在一起嗎,在一起就在一起了,有什麽好裝的。”
聽著商稚的話,唐瓷怒氣橫生,但是她也小心翼翼期待看了看陸妄,她多希望陸妄這個時候站出來,一如既往地維護她。
她多希望陸妄在這群公子哥麵前,對她宣示主權。
可陸妄沒有,隻是緊盯商稚,“所以你和剛剛那個男人,是第二種麽。”
這話讓唐瓷心下一緊,陸妄這是在關心商稚和其他男人的關係麽……
商稚莫名其妙看一眼陸妄,“我私人的關係,倒是和陸少無關。”
方才商稚那股子講理的勁兒已經完全沒了,就在看到陸妄的第一瞬間。
倒不是她真的對陸妄卑微到塵土裏,對方讓她滾她就滾,而是一想到和陸妄呆在一個空間裏,商稚便渾身難受。
她懶得多說,低下頭語氣恭敬,“剛剛不知道是陸少看我不順眼,所以上來給陸少添麻煩了,我今天吃了頭孢,改天必定自罰三杯。那我就不擾了,祝陸少玩的開心。”
說完,商稚轉身就走。
“站住。”
男人冷冰冰的聲音恍若枷鎖,絆住商稚繼續走的腳步。
她轉過身,麵色有些莫名其妙。
唐瓷攥著陸妄的手也一緊。
陸妄恍惚感受不到唐瓷的動作似的,他再次冷硬道,“坐下。”
唐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