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簡笙的聲音都在發抖。

蕭嵐拂開她的手,眼底流露出更多的厭惡。

想到自己親生女兒在外麵吃苦受罪,而這個假貨在她嗬護下過著天差地別的生活,她就對白染更加愧疚。

“那是你應得的,別廢話,趕緊下車,染染還等著輸血呢!要是她有個什麽閃失,你也別想好過!”

說話間,簡氏夫婦先一步下車。

“我不要!”

簡笙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倔強地凝視著那對曾經愛她如命的父母。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愛與不愛,真的差太多了。

“血庫裏有那麽多配型的血!憑什麽非要我拿命給她輸血!”

“啪!”

一記耳光重重地扇在簡笙臉上。

簡笙被打得偏過頭去,一側耳朵嗡嗡作響,嘴角也跟著溢出血來。

“憑什麽!憑我養你二十多年!”

簡笙的反抗激怒了蕭嵐,她完全不顧及自己大家閨秀的涵養,指著簡笙鼻子罵道:“要不是你們偷走了我女兒二十多年的人生,她能活得這麽窮困病苦!現在她回來了,也該輪到你贖罪了!還有……”

蕭嵐附身,抓起簡笙的頭發,咬牙道:“你別忘了,那個癡呆的老太太和野種還在我手裏,要是你不配合救我女兒,我不能保證會對他們,做出什麽事來。”

簡笙的心猛然顫了一下。

老太太是家裏最疼她,也是最支持她的人。

而蕭嵐口中的野種,也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弟弟,簡父的私生子。

自從入獄後,她就再也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

但是簡笙很清楚。

蕭嵐和老太太的關係本就不好,自己入獄後,他們的日子一定也不好過。

要是她也不管他們,那他們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就在簡笙想談條件時,蕭嵐的電話響起,她掃了一眼來電顯,是陸景川的電話,臉色立即變的平和。

“景川,染染那邊怎麽樣了?”

“已經準備進手術室了,你們怎麽還不過來?”電話那頭陸景川有些焦急地說。

蕭嵐皺眉瞪了簡笙一眼,語氣平靜:“我們已經到了,馬上就上來,你好好照顧染染。”

掛斷電話,剛剛還語氣溫柔的女人,秒變另一副嘴臉,她吩咐了司機,把簡笙從車廂裏拖出來。

簡笙扒著車門口,不肯離開。

“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輸血過多我會死!我求求你,媽,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蕭嵐不顧簡笙的哀求和掙紮,命令司機把簡笙抓出來。

司機隻能以一種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隨後把她從車裏拽出來。

簡笙扭頭想跑,蕭嵐冷冷道:“你敢跑,老太太今晚就得死。”

簡笙的腳一下子定在原地。

“帶她上去。”

蕭嵐說完,司機反剪簡笙的雙手,壓著她肩膀往裏走。

醫院裏人很多,看到這強製性的一幕,紛紛衝著他們指指點點。

簡笙隻能把頭埋得更低。

到了住院部四樓。

VIP病房。

白染還在為進手術室而做準備。

到了病房門外,司機粗魯地將簡笙狠狠地扔到地上。

她悶哼一聲。

膝蓋和手肘磕在堅硬冰冷的瓷磚上,青紫一片。

陸景川薄涼的眼神掃過,毫不憐惜地把她拽起,又極其嫌惡地把她丟給一旁的醫生林洋。

神色冷漠。

“給她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染上什麽不幹淨的病,別髒了染染的血。”

“放心吧,很快出結果。”

林洋是陸景川的高中同學,從一開始他就看不上簡笙,覺得她舔狗,太低賤了。

現在簡笙成了過街老鼠,陸景川都對她厭惡至極,他更沒必要手軟。

他毫不客氣地拽著簡笙就去做檢查。

簡笙掙紮,他森冷道:“我建議你最好配合,你知道的,陸景川耐心很好的,他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簡笙不敢再掙紮,默默地咬牙忍受。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

除了有嚴重營養不良,重度貧血症,背部四肢多處都有傷,左腿骨折愈合不良。

陸景川看完檢測報告,無視那些觸目驚心的創傷,終於放下心來,居高臨下看著她。

她的長發剪短了,看著再也沒有從前的明豔漂亮。

彼此凝視了半晌,他掐著她的下頜,迫使她看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景川覺得,簡笙太瘦了,瘦得皮包骨,瘦得仿佛整個人隻要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但一想到他的父母,那僅存的一絲複雜情緒,也散盡了。

助理拿出一個食品袋遞到陸景川手裏,陸景川把那個三明治遞到簡笙的嘴邊:“吃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簡笙眼神複雜。

這是她愛了整整七年的男人,從高中到大學,她的一整個青春,都消耗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他們也曾經相愛過。

可是,

現在她已經明白。

他所謂的愛,隻是一場精心謀劃的複仇,騙局。

隻有她傻傻地相信了。

“快吃!”

簡笙怔怔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他依舊如曾經一般,風采不減。

隻是,從他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對她曾經的愛意。

現在,他的眼神中,隻看得到無盡的恨與厭惡。

簡笙的心漸漸冷卻。

她拍開男人的手:“陸景川,為了複仇,這麽多年辛苦你了,陪我玩了一場虛情假意,忍辱負重多年,終於得償所願,我變成現在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陸景川聞言,心有那麽一瞬間的刺痛。

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繼續將三明治遞到簡笙嘴邊:“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吃下去,然後去給白染輸血。”

也許是男人對白染的在意,讓她覺得諷刺。

簡笙吐了口血水,抬起下巴,目光堅毅地直視著男人。

“看來白染對你很重要……”

“你求我,求我就吃了去給她輸血!”

她一字一句地說。

陸景川臉色更加陰沉,沉默了幾秒後,鬆開她。

“很好,你不吃,是吧?”

正當簡笙以為鬆了口氣時,陸景川揮了揮手,身邊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把她架起來。

簡笙見狀,手腳不停地掙紮:“你們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