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晉忠默默磨著槽牙,說話毫不留情麵:“陸總還真是知恩圖報,剛回國時,需要小恒幫你站穩腳。現在手握陸氏大權,還不忘曾經‘幹弟弟’的本分。”
陸景行很喜歡霍晉忠這幅又酸又恨的氣惱樣,也不拐彎,直說:“蘇染是我女朋友。”
霍晉忠頓時愣住,他在路上拿到律師發來的案情介紹,知道了那位聲稱是他女兒的人叫蘇染,是個遊戲公司的小老板。
在收到消息時他還有懷疑,翻到後麵,看到照片發現有些眼熟。想起有一次與她在祥雲曾經擦肩而過。
當時就感覺那女孩與馮恒年輕時有些許相像,讓他想起曾經與馮恒快樂幸福的時光。
看著手裏的照片,他幾乎已經信了。
但現在,聽到陸景行這麽說,腦海裏又蹦出一種可能,陸景行聯合蘇染騙馮恒。
他身邊就有過這樣的例子。是傅思彤的朋友,富婆包養小白臉,小白臉用富婆給的錢再去包養別的女人,還要反過來害富婆,騙人騙錢。
以陸景行的口碑,加上馮恒雖然聰慧,但是愛女心切,被他抓到軟肋哄騙,也不是不可能。
認女兒這件事還是要謹慎,調查清楚再說。
霍晉忠:“陸景行,做事留些餘地。”
陸景行緩聲反問:“給誰留餘地?惡人不配。”
霍晉忠:“我會查清楚,不會讓馮恒受人蒙蔽。”
陸景行嗤笑:“我們隻是想討回公道,倒是霍先生如果再偏聽偏信,就不隻是傷心丟人了。”
霍晉忠一張方臉氣得快要變圓,關上車窗,讓司機掉頭回臨城。
回程路上,一遍遍反複看著資料,霍晉忠漸漸冷靜下來。
捏了捏額頭,嘲笑自己,每次看到聽到小恒這個幹弟弟,自己的情緒就會不受控,變得偏激。
馮恒沒那麽傻,既然都已經立案,說明證據充分。但傅思彤也不是那種卑鄙的人。
車子開到半路,又收到老丈人傅禮傑的電話:“晉忠啊,思彤的事一定是被冤枉的,律師說對方捏造了很多證據,還收買了證人。要不要請你父親出麵幫幫忙?”
霍晉忠:“這件事我會調查。”
父親卸任多年,年事已高,霍晉忠不想讓他攪進來。更何況父親向來剛正,從不以權謀私。
傅禮傑歎氣,聲音悶悶無力:“妮妮找不到你,刑警隊又不讓她探望,孩子回家一直在哭。”
霍晉忠:“您不要急,我盡快回去。”
掛了電話,傅禮傑立刻豎起眉毛:“意料之中,他不肯讓親家出麵。”
傅太太:“思彤出事,他不聞不問先跑去薊城見前妻。虧得思彤一心對他。”
傅禮傑指著麵前幾個律師,質問:“你們想到辦法了嗎?”
律師團忙回:“這個案子的切入點有兩個方向:第一,如何證明蘇染就是當時那個嬰孩?不能證明這點,被偷走的說法就不成立。第二,與那些醫護的對接,絕大多數都是思彤小姐的手下完成的,她本人並沒有親自與那些人交涉。手下私心護主,無法證明是思彤小姐指使。”
傅禮傑:“但是他們有人證,思彤直接找過那個老院長,還有那個送走孩子的護士長。”
傅太太:“這倆當初都收了不少錢,還敢出來作證,說明那個姓馮的也用了不少下作手段。”
律師團:“隻要我們可以證明他們威逼利誘證人……”
傅太太打斷:“那不是一樣能說明是真的嗎?我要的是證明我女兒無罪,不知情,沒有參與!必須想辦法讓這兩個人徹底翻供,不管用什麽手段。”
傅禮傑點頭同意,一旦霍晉忠發現自己被騙,一定會和傅家鬧掰。
閨女的婚姻還能不能守住都不好說,霍家這棵大樹也就再難乘涼了。
“不管什麽代價,一定不能讓晉忠知道真相。我們要抓緊,在他查到之前搞定那兩個證人。”
傲雪公司,陸景行告訴了蘇染,霍晉忠找了馮恒還企圖見她的事情。
蘇染擔心母親心情被渣男打擾,立刻去了祥雲公關陪她。
馮恒從不在蘇染麵目罵霍晉忠,這個爹當他不存在就好,沒必要讓女兒再多恨一個人。
有浩源和姚姚聽她吐槽半個小時就足夠了。
不過她還是提醒陸景行:“霍晉忠這個人教條死板,但是傅思彤壞心思多,一定要警惕她家人從中作梗。”
陸景行立刻展現自己的細致用心:“證人都派人看著,他們接近不了。”
馮恒滿意點頭:“那你就去忙吧,我們娘倆呆會兒。”
陸景行聽話地告辭,未來丈母娘的事要上心,陸氏那攤子還要清理。最近他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馮恒反過來安慰蘇染不用擔心她的情況:“放心,我心態非常穩定,現在著急麻爪的是他們。咱們喝茶吃點心,欣賞他們狗急跳牆然後摔個狗吃翔。”
馮恒情緒不錯,蘇染也就放下心。
剛想陪母親一會兒再回去忙工作,馮恒手機響。
馮恒看看來電顯示,也沒避諱,當著蘇染麵按了接聽:“伯父。”
對麵歎了口氣:“小恒,我聽說了。我和你伯母都信你,你隻需要親口告訴我,是真的嗎?我孫女還活著?”
霍晉忠做錯事,但他的父母無論婚前婚後都對馮恒不錯。
兒子心思不定,婚後還偷偷和別的女人扯不清,老人沒少管教,隻是越管越叛逆。
離婚後,兩位老人也是語重心長地表示,會一直把馮恒當女兒看待。
馮恒心裏也清楚,她最開始做生意,老兩口暗中幫過忙。
所以馮恒對兩位老人也是依然敬重:“人證物證齊全,和我也驗過親子關係。伯父,警方已經留取了小染的血樣,會叫霍晉忠配合鑒定。”
霍父:“小恒,我們可以見見孫女嗎?”
馮恒委婉拒絕:“現在不方便,等案子審完,我再帶她去見您和伯母。”
霍父:“我想聽聽她的聲音,方便嗎?”
馮恒遲疑了一下,老人的要求不算過分,但是她不想讓女兒為難,權衡了片刻,扭過頭問蘇染:“小染,準備上市的兩款新遊戲是什麽類型的?”
蘇染把對話聽得清楚,將對方的身份已經猜了個大概,揚起聲音講了幾句,最後收尾:“這個遊戲的主旨像一棵大樹,枝杈斷了,但葉子依然留戀給她力量的樹幹。”
霍父不知道蘇染能不能聽到他的話,還是顫著聲說:“好孩子,爺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