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南來時帶來一陣燥風,這邊阮煙羅已經和流雲將餐食備好了。

【叮——檢測到攻略人物楚行南出現,觸發簽到任務“耳鬢廝磨”。本次任務完成後可獲得五個經驗點。】

阮煙羅身子一僵,識海中係統11這一播報就意味著楚行南回來了,她下意識瞥過隨手放在妝奩邊的冷香膏,背脊不禁沁出些冷汗。

怎麽偏偏在這時候......

“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楓露飲...”男人清醇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聽起來似乎還有些愉悅,“你莫不是都點了些自己愛吃的?”

阮煙羅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緒,轉過身展顏一笑,嗓音細細帶著恰到好處的甜膩,聽起來蔫壞,“那王爺愛吃些什麽呢?”

“不妨告訴羅羅,羅羅下次好提前準備。”

楚行南站定,風流的桃花眼裏有些許疑悶,“你竟看出來本王回來了?”

“這叫做心有靈犀。”阮煙羅身姿嫋娜,娉娉婷婷地來到楚行南身側,摁著他的肩膀半請著叫他落座。

楚行南半就著阮煙羅的動作飲下了她送上來的酒,抬眼眸中氤氳著光,似笑非笑,“今日這般殷勤,怕不是有事等著本王?”

阮煙羅鼓起腮幫子,“將軍怎的把羅羅想得這麽壞。”她說著又斂袖兀自為楚行南斟了杯酒,指尖瑩白溫潤,像是一指白玉般。

楚行南的眸光驟然沉了下來,看著身前一刻不停忙碌的小女娘,楚行南默默將黏在那柄酒壺上的視線收回。

阮煙羅伸手為楚行南布菜,放下玉筷的那刻計較已然上了心頭,她伸手舀起一勺熱湯,隨後將繡丸歸入碗中時手腕微微一抖。

沸熱滾燙的湯水霎時從粉瓷小碗中迸濺開來,“唔——”阮煙羅吃痛下意識鬆開了手,瓷碗摔落在地爆裂開巨大的聲響。

痛覺飛竄上阮煙羅的大腦,阮煙羅疼得頓時失了力向後栽去,楚行南身手敏捷迅速接住了阮煙羅,熟悉的身軀入懷,楚行南卻無暇顧及其他,揚首向外喊人。

“來人,來人!”

“好駭人的聲響,王爺...”師潯光帶著侍婢晴柔推開了側廂的門,見到楚行南堪稱溫柔地護著阮煙羅躺扶上榻,她目光往下轉去,見到阮煙羅秀氣的眉頭蹙在一起,額頭沁起了一層薄薄的汗師潯光也慌了神,提著裙裾快走了幾步來到榻邊,“這是怎麽回事?阮妹妹怎麽了?”

人是在她漱玉閣裏出的事,倘若有了什麽好歹她定是第一個要擔責的。

在師潯光的印象中,楚行南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即便是四麵楚歌、勁敵當前,他依舊敢操著那杆紅纓□□與萬軍一戰。

每每師潯光被楚行南的冷淡漸漸消磨了她心底的仰慕時,四年前那一身玄衣走馬南牆的風流少年便會再度出現在她的夢裏,重新喚起被她壓抑在心底數年的欽慕與火熱。

若非對她有情,他何至於冒死來賊匪之中救她?

他隻是還不懂得情,還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罷了,師潯光這樣告訴自己,他總有一天能看見她的好,他是少年將軍,戰場上揚名立萬,她是詩壇才女,彩箋上詠絮流傳,他們合該是一對不是嗎?

師潯光願意等待,等到他的喜怒哀樂會為自己牽動的那日。

可這次師潯光一來到楚行南的身邊,就見他長眉蹙起,滿目關懷都給了榻上的女人。

“她燙傷了,側妃你這兒可備著金瘡藥?”

還不等師潯光回答,楚行南便自顧自搖了搖頭,“這樣重的燙傷,尋常傷藥怕是不起作用,你去請郎中,越快越好。”

重...嗎?

師潯光望著阮煙羅細嫩的胳膊上那一塊由點狀紅痕微微擴散開來的傷,說是燙傷,可燙得水泡都沒起......

演的?可看榻上柔弱的小女娘雙目緊闔,似乎是真的疼緊了,這下師潯光也有些迷糊了,真的有那麽疼嗎?

顯然師潯光身側的侍女晴柔也做此想,是以楚行南話一出口,全場除了要貼身侍奉在阮煙羅身側的侍婢流雲外唯一的婢子晴柔根本沒反應過來楚行南在叫誰。

楚行南聽著沒有動靜後眼神一厲,轉過頭麵色沉肅,“是本王使喚不動你了嗎?”

沉下臉的楚行南身側戾氣縈繞,晴柔一見就被嚇得小臉慘白,師潯光見狀也推了一把晴柔,催促,“快去請郎中。”

師潯光說完回過身時,楚行南已經收回了目光,輕柔地替阮煙羅拂去了貼在麵上的發絲。

阮煙羅心裏頭飄淚,原本她是想等心智純善的楚十四落座後將湯灑在他身上,再讓楚十四當這個冷香膏的小白鼠,隻可惜棋差一著,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楚行南竟忽然回來了。

楚行南是何等敏銳睿智的人物,事關重大,她絕不能將這個變數係在楚行南身上,是以她狠了心將熱湯一口氣濺到了自己的手上,這回她吃得苦可都得在幕後黑手的身上討回來!

“王爺,今日周姐姐正巧送了羅羅一盒冷香膏,止痛化膿,或...或可一試。”阮煙羅輕輕柔柔的開口,溫軟的嗓音中夾著氣,愈加顯得小小的身子柔弱可憐。

冷香膏?楚行南順著阮煙羅的目光看去,師潯光更加機靈,直接來到梳妝台便將冷香膏呈了上來。

楚行南常年行軍打仗,也是個略通岐黃之術的,他接過冷香膏後並未立即為阮煙羅抹上,而是細細嗅了嗅,又取了稍許往自己手腕上抹了一把,確認沒什麽副作用後才為阮煙羅塗抹上。

溫熱的指腹撚抹著藥膏,所過之處清涼感霎時覆蓋過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阮煙羅柔若無骨地被楚行南扶著靠在他的胸膛上,心裏頭估摸著郎中到來的時間,這才敢讓楚行南上手塗抹。

倘若那周氏真是蠢鈍至直接往這藥膏裏頭下毒,那也隻是自尋死路。

郎中來時阮煙羅已經被楚行南扶著躺下了,隔著帷簾,郎中並看不真切阮煙羅的麵容。

確認阮煙羅安全無虞後,郎中又為她開了幾副安神補氣血的方子。

隨後他在楚行南的示意下檢查了桌上的冷香膏,“回王爺,這藥膏可活血化瘀,有舒體活筋之效,用料名貴,於女子肌膚而言最為滋補。”

沒毒。

阮煙羅眨了眨眼,這結果於她倒也不算意外,隻是...她絕不相信這動輒要打罵、發賣自己貼身侍婢的周晚瞳會這麽誠心,竟肯“屈尊降貴”來同她講和,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阮煙羅的手臂被裹著紗布繞上了幾圈,她吐了吐舌頭,其實被燙時痛也是痛的,但她半真半假的演著,竟讓郎中覺著她傷了半條胳膊。

太會演了,阮煙羅忽然就有些後悔當時那碗熱湯為什麽不潑在楚行南身上。

楚行南回來時,師潯光已經離開了,而阮煙羅還抱著自己的手臂發怔,他隻當是她的手臂還在痛,就著拔步廊坐下了,“隻你嬌氣,被燙著一些,郎中竟給你包了半條胳膊。”

...原來他看出來了。

阮煙羅小心翼翼地錯開自己受傷的胳膊,殷殷地貼到了楚行南懷裏,“可是真的很痛呢王爺。”

楚行南大掌撫過阮煙羅柔順的長發,黑亮的鴉發如上好的綢緞,一撫便叫人有些上癮。

說起來他們已經許久未曾親熱過了。楚行南垂睇向懷裏溫軟的身軀,又深深地嗅了一口周遭若有似無的梨香,楚行南正欲低頭吻上那截玉白的脖頸,就見懷裏的小女娘忽然抬起了頭,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中分明隻是無辜純稚的神色,卻還是不由得點染上了幾分媚意,“王爺。”

“嗯?”此時二人的臉龐離得極近,隻有楚行南略一低頭便能將那枚飽滿如花的唇瓣含入嘴中。

楚行南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卻還是忍住了心裏掀起的那翻天覆地的衝動,隻是輕輕啄了一口。

阮煙羅卻被楚行南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她似乎是羞赧的抿了抿唇,最後幹脆將小腦袋埋入了楚行南懷裏。

像是狸奴一般容易受驚,可又這樣純良,這樣漂亮,這樣的...容易害羞。

想到這裏楚行南呼吸一窒,他何時竟會覺得阮煙羅是個純稚善良的女娘了?

她分明是...

楚行南試圖回憶起上輩子那身居高位,素來倨傲卻也美豔的臉龐,明明上輩子他恨她入骨,恨她步步為營為禍江山,恨她策反良將暗中構陷,恨她每每夜來都要拉著他同墜欲海,臣服在他最厭惡的欲念當中。

那張蛇蠍美豔的臉龐他縱然化成灰都認得,可此時...楚行南猶豫了,他竟開始記不得那張臉龐的模樣了,任他如何努力地回想,最終撥雲見霧,回頭卻都是麵前這張清麗妍媚的臉。

“王爺,王爺?”阮煙羅說了許多話,可目光一轉卻發現楚行南在走神,她又輕輕喚了幾聲,最後忿忿地掙脫楚行南的懷抱,躺回了榻上。

楚行南不由失笑,小心地避過阮煙羅的傷處後,猿臂一撈,就將阮煙羅挽回了懷中,“方才本王沒聽清,再說一遍,嗯?”

阮煙羅大著膽子瞪了楚行南一眼,陰陽怪氣道:“王爺身在曹營心在漢,心裏惦記著哪位姐姐大可過去,不必強留在羅羅處,羅羅大度,可不會吃味。”

這話說得,同自己的表現可真是兩模兩樣。

楚行南憋著壞,佯做鬆手,“這是你說的,那本王可走了?”

作者有話說:

沒用的阿枝和她有用的sei節!

1.羅羅寶貝想著要把湯倒到楚狗身上時,用的是“灑”和“潑”;但是到了自己身上就變成了“濺”;笑死我了,對待狗男人的一些雙標,誰懂!

2.師潯光和羅羅的感情觀不一樣,同樣麵對冷清乖戾的少年將軍,師潯光選擇的是等待,等待楚行南自己開竅的那一天,她不夠勇敢(重點);而羅羅會引導他,讓他學會如何愛人,這格局不就出來了嘛。

綠茶土著小女娘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