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兩日定親的人家居然才這麽點嗎?不至於吧?”程初芍好奇地問佩蘭。
進宮覲見太子妃之前,程初芍主持的第二階段試藥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並沒出現什麽不適應症狀,安全係數有了保證,還得了太子妃的允諾,她直接就選了中秋這日作為新產品的發布日。
佩蘭二人早就投入到備貨生產工作中來,十四這日得了準信,終於恢複了自由身,便分別跟程初芍簽訂了合夥契約和雇傭契約,條件待遇都比在衛國公府當架空的一等婢女好得多,多勞多得。
為著提前宣傳這款名為紫草煥膚膏的新產品,佩蘭二人投入了極大的熱情,十四這日幾乎走遍了全城的脂粉鋪子,又跟程記胭脂鋪掌櫃敲定了具體活動方案。
十五這日大清早,程記胭脂鋪就開張了。掌櫃還專門雇了人,人手一個寫了大字的廣告板,就在京城大街小巷上移動做人肉展示,嘴裏還不乏吆喝。
在這樣密集的宣傳攻勢下,哪怕大部分人都在忙活著過中秋,也有不少京城女子被這紫草煥膚膏的宣傳效果弄得心癢難耐,百忙之中親自跑去看,或是讓婢女出門去買。
程記胭脂鋪裏門庭若市,都是衝著新款上市前三天的優惠活動和那神奇功效來的,原本還有些放不開的佩蘭硬生生被大姑娘小媳婦大嬸們的熱情趕鴨子上架,成了個能舌燦蓮花的臨時女夥計。
佩蘭很快適應了工作內容,言笑晏晏為顧客們講解紫草煥膚膏的妙處,甚至還能跟對方拉一拉家常。
期間,她就順便聽到了不少八卦傳聞,如某某媒婆上了某家的門,某府的夫人親自過去給某姑娘插戴金釵,某兩家的姑娘都看上了某家的兒郎最後卻被第三家摘了桃子,諸如此類。
佩蘭心思活絡,也聽說了二皇子封康王的事,更曉得二皇子和太子一係的緊密聯係。
她想了想,回頭匯報工作時,就順便跟程初芍提了提自己盤點後的分析結果。
“回少夫人的話,這兩日定親的人家確實不少,但就奴婢看來,中層以上的官宦人家並不多。如今急於給自家姑娘定親的,倒有一多半是聽信了市井傳言的百姓,好些人甚至覺得康王殿下額頭上長著角呢!”
即便恢複了自由身,佩蘭在程初芍麵前依舊拘謹有禮,一如投誠後的每次見麵。
程初芍看著她不說話,心裏的小算盤打得響亮。
胭脂鋪做的全是女人生意,而女人堆裏又是八卦消息最多的地方。如果能把這點利用起來,倒還省了不少事。
“外頭人沒見過殿下,故而有些怪誕傳言,這也沒什麽可說的,隻要不傳到宮裏就一切好說。你是個精明的,我也不跟你說那些虛頭話。程掌櫃年紀大了,心思不如你活泛,這些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也沒個人專門與我說。胭脂鋪這生意,不知你想不想親自來做?”
佩蘭詫道:“我?那程掌櫃……”
程初芍擺手,“不必擔心他。這紫草煥膚膏若賣得好了,名聲傳出去,京城外定然也會有人來買。與其坐等外人倒手賺差價,還不如多開幾個分店。你要是能接,我準備讓程掌櫃去小石城開個分店,再慢慢擴張開來。當然,不管開多少分店,咱們的契約內容都不變,紫草煥膚膏的利潤總有你那一份。”
佩蘭一個平民姑娘出身,一沒錢二沒人脈,即便拿著那方子自行經營,也保不準會被哪個有權有勢的輕而易舉奪了去,花錢買斷方子已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結局。
這也是她最後決定抱程初芍大腿的根本原因,起碼,有了衛國公府、平陽伯府兩個後台靠山,程記胭脂鋪總是不怕被人打壓的。
程初芍提出跟她簽合夥契約已經大大超乎她想象,萬萬沒想到,程初芍居然還要把整間鋪子交給她來管!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卻也對程初芍話中另一層意思心知肚明。
若接下了這個掌櫃的職位,她的自由度就更大了,待遇自然也會跟著往上提,但她也得把程掌櫃沒做到的那些給做了。比如說,給程初芍當情報頭子。
“這……隻怕我沒管過,打理不好……”
“不會就學嘛,隻看你有沒有這個心罷了。你是個聰明人,學起來應該不慢的。不過,你要以女子之身做這個掌櫃,要麵對的困難可能會很多。府裏可以幫你一些,但更多時候隻能你自己想辦法去解決了。你覺得,自己能做到嗎?”
佩蘭眼中閃過一抹光,咬著牙根點了頭。
“從前是我心太窄,聽了些不實謠言,就把人往壞處想。少夫人不計前嫌,還能這般待我……大恩不言謝,我也不說那些虛話。您既願把這個重任交給我,我自然沒有不敢應的!”
佩蘭走後,小魚頗有微詞道:“您待她也忒好了些!要奴婢說,她們二人裏頭,丁蘭心性比她純良得多。往大公子麵前湊,也是她去得最頻繁。大公子見了她就煩,您倒是半點不計前嫌,還這般抬舉她!”
程初芍一本正經道:“她這不是沒得手嘛?要是得了手,我自然不會用她。”
小魚被她氣個仰倒,連她要求看賬本都不給她看了。
“您這話可別叫大公子聽見,否則,是要叫人寒了心的。”
以貓身午休中的宋白貓懶洋洋蜷在一旁,也有些不悅地甩了甩尾巴。
——這是說的什麽鬼話?他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漢,這佩蘭的手段也沒有多高明,難道他還真能被她得了手去?程初芍這壞丫頭,旁的女子碰到這種情況吃幹醋都來不及,她倒好,上趕著對這佩蘭好,也不怕將來應了東郭先生的下場!
見小魚果然不高興了,程初芍這才笑著解釋。
“好啦,這點小事也值當跟我置氣?我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早就看出她們二人心性不同。丁蘭隨遇而安,耳根子軟,佩蘭卻是個心腸冷硬,頗有主見的。懷柔手段對丁蘭更適用,所以她是最沒有威脅的。佩蘭骨子裏有股狠勁,大約是在宮裏磨礪出來的,也不容易信任人。你隻看著她沒事就往主屋湊,覺得她想借此上位。實際上,她也是有命在身,身不由己。遠的不說,就說千桃吧,佩蘭和她的心性有著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