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衷”突然撂了挑子，這事讓老夫人很不高興。

本來那日他在正門口擺譜就惹怒了衛國公府不知情的諸位主子，要不是有春暉院宋珩的冷臉擋著，怕是講究體麵的鄭氏、開口閉口都是規矩的宋修文等人攆出去了。

老夫人一開始也對此人毫無好感，但隨著時間推移，宋珩腿腳果然恢複些許知覺，短短半月的康複進展倒比過去兩個月還要快得多，她就順其自然改觀了。

她最近還在琢磨著屆時給人家送什麽厚禮，結果人突然跑了，險些沒把她又氣出幾個燎泡來！

“你們倆也是的！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派人回報？他說要走，你們就直接放人走了？到底什麽緊要事，還必須得他親自回去？咱們有人有錢，難道還幫不了他解決？總不能是急著回去搶親吧？”

程初芍好懸沒笑出聲來，桂嬤嬤也一臉無奈。

“前兒個，底下有個小丫頭給老夫人講戲，剛好講了段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搶親戲碼，老夫人心裏惦記著呢。”春景解釋。

老夫人臉上微熱，虎著臉道：“這要是一去不複返，今後可怎麽辦？這腿還能不能治了？”

眾人麵上笑意立馬收了，唯有程初芍不慌不忙。

“您先別著急上火。這李衷雖然走了，可連翹還在，又有閔太醫幫忙，耽誤不了治療的。不瞞您說，為了大公子的腿，我與連翹已做了回壞人，以切磋為名，行偷師之實……”

老夫人向來偏心宋珩，得知二人竟真成功“破解”了那小神醫的部分針法，頓時大喜，哪裏還會嫌棄程初芍做的事丟人。

“你倒是個機靈的。隻是，這偷人手藝的事傳出去不好聽，你們可不能借此牟利。”

“這是自然。”

程初芍又將近來慶王的治療進展大致說了下，老夫人更滿意了。

“果真一條腿能自己抬起來了？這小餘大夫雖是女子，卻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好！以後就指望她了！”

誇完了她才反應過來，“咦，不對啊，小餘大夫先前比針灸不是輸了給那李大夫麽，怎的近來突飛猛進？莫非，那針法真這麽神，隻學了一點點以致用，就能管用？可，那李大夫造詣更深，怎麽珩兒還隻是有了知覺，沒法自己抬腳呢？”

“是這樣的，慶王爺和大公子的症狀雖然看起來相似，但病根不同。大公子的情形您是最了解不過的，關鍵在於淤血。但慶王爺是當年摔傷了腰椎，尤其是左邊更為嚴重。拖了這麽十年，慶王爺日日不是坐著就是躺著，雙腿肌肉萎縮得厲害，所以越來越難治……”

程初芍自然是希望餘連翹能贏第三輪比試的，即便誆不了鍾離曄教她不二針法，她也想試試，讓其留下認真醫治宋珩，直到康複的那天。

所以，她悄悄耍了點小花招。

餘連翹針灸手法、治病經驗都比不上鍾離曄，好在慶王爺這個病例難度沒那麽大，還有程初芍的金手指相助。

確定慶王的病根所在後，程初芍在紫草煥膚膏的基礎上，連夜搗鼓了一大瓶能活血化瘀、刺激肌膚組織再生的藥油，交給餘連翹。

在餘連翹指導下，慶王的貼身小廝開始每天給自家主子抹藥油按摩肌肉，再配上針灸和內服滋補本源的藥物（全是程初芍特供），慶王傷得沒那麽重的右腿就漸漸有了好轉。

但，若想徹底根治腰椎上的損傷，隻怕還需較長時日，以及，更深入地將偷師的那些東西都化為己用才行。

老夫人對餘連翹寄予厚望，程初芍便也沒提自己苦練針法的事，依舊默默苦練著。

雖然把神醫弄丟了這事有些令人沮喪，但也不是沒有好事發生。

慶王腿腳有了起色，慶王府自然歡欣鼓舞不已，豐厚診金給不出去，慶王當即翹著右腿給餘連翹寫了副字，提前給百草堂題了匾。

新匾額由慶王府出錢定做，黑底金字，氣派非常地送到了百草堂，惹來不少百姓圍觀，連帶著又將百草堂的口碑、人氣往上推了一層。

得益於鍾離曄那一日的上門挑戰，原本還算低調的百草堂近來在京城人士口中熱度頗高，同時，百草堂背後的“靠山”也漸漸為人所知。

得知百草堂是程初芍這位緋聞榜常客的嫁妝鋪子後，她前陣子救助流民的事不免被人翻出來說了一通，莫名其妙收獲了不少好感。

程記胭脂鋪如今還沒換掌櫃，佩蘭還在突擊學習。

原本的程掌櫃知道了自己即將被調走，並無不滿，甚至還挺開心。

除了基本待遇不變、再加一條達標分紅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家裏置下的田產靠近小石城，家中老父老母就住在小石城下轄的鎮上，他三不五時就會回去一趟。要是舉家搬去小石城，那回家孝敬二老就更方便了。

所以，這新舊兩位掌櫃相處得還算融洽，聽到風聲不免就動起了“歪主意”。

程掌櫃是最先效仿布莊清貨的折扣優惠活動的，腦筋也算靈活，馬上就想到，可以利用百草堂的名氣幫扶自己一把。

比如說，打著聯合開發的藥妝名頭，將紫草煥膚膏弄成全京城女子人手一瓶的爆款。

佩蘭更絕。

在程掌櫃的計劃之上，她讓人打聽了一番，親自上門拜訪一些麵有疤痕、家境貧寒的普通人（尤其是女子），將小劑量的紫草煥膚膏贈予他們，並表示這是為自家主子積德積福的善舉。

這想法是之前程初芍提過的，但因為太過忙碌就沒正式提上日程，這回倒是被佩蘭推而廣之了。

紫草煥膚膏效果本就好，隻是因為上架時間短，用戶還沒來得及看出效果。

在這番刻意營造輿論下，再加上本來的真實用戶反饋，程記胭脂鋪果然把自己拾掇成了京城脂粉鋪子裏的“頭牌花魁”，銷量猛增，營業額節節上漲。

不過，成了“頭牌”也有壞處，最直接的壞處就是，紫草膏供不應求，斷貨了。

程初芍知道了免費贈送小樣的事後，很是誇了佩蘭的營銷頭腦，順口又給她出了個主意。

於是，自詡見多識廣的京城人又“土鱉”了一回，被程記胭脂鋪搞出來的定金預付立減和全店跨品類滿減等諸多活動鬧得頭暈眼花，隻覺得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