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一白皙的小臉兒染上緋色,整個人就一大寫的囧字。
她沉默著,沉默著,吭哧吭哧半天一雙眼珠子瞪得溜圓卻愣是沒擠出半個字兒來。
人要臉,樹要皮!
可對於追起姑娘來一不要臉二不要皮的白昱,何一一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還婚紗照?
該說他高瞻遠矚呢?還是白日夢做得太美好?
眼瞅著胖帥哥一臉暢想未來的**漾神情,何一一難得善良了一回,也沒說出個聲兒驚醒他的美夢,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回了客棧。
白昱給公交車搖得七葷八素臉色泛白腦袋發蒙,嘴角彎起的弧度卻半分不減,一對兒眼珠子就跟粘何一一身上了,活似一隻蹲守肉骨頭的大狗狗。
嗯,與他那狗兄弟莫名想類。
如果忽略何一一紅紅的小臉,幾欲滴血的耳根子,還有一顆不受控製七上八下自顧自跳得兀自歡快的小心髒,她還是挺正常的,起碼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
胖帥哥火辣辣的視線讓她無所遁形。
一直到公交車穩穩地停在客棧門口,何一一才慢慢吞吞地開口,說出了那句她憋了一路的話,“白昱,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我。”
她真的壓力山大啊……
說完,她火速搶過自己的背包跟狗攆似的一路躥上二樓足下生風一般溜回了房間。
何一一這一躲,便躲到了晚飯時間。
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何一一苦著一張臉跑去給人開門。
她臉色微微泛白,小腹抽痛,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白昱斜斜倚在門邊,擺著一個自以為魅力無限的姿勢。
“一一,一起去吃晚飯?”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充滿了蠱惑的味道。
何一一點點頭,隨後奇怪地看了一眼胖帥哥,好奇出聲,“你很累嗎?”
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怕是那股暈車勁兒還沒緩過來呢吧!
白昱迅速站直了身子,眼神怪異地瞅著這不解風情的小姑娘。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姑娘不久前還跟他嘮嗑說要找個人嫁了呢,當時一臉的信誓旦旦。
這般不解風情,確定嫁得出去?
客棧裏的飯菜不是很好吃。
小腹處隱隱的抽痛感,再加上嘴裏麵格外油膩的食物,讓何一一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她有點兒想回家了。
何一一怔怔地盯著白昱麵前那一大盤綠油油的生菜,默默在心裏為這苦逼的胖帥哥哀悼了一秒鍾。
真可憐!這是兔子過的日子吧。
其實兩相對比,她還是比較幸福的那個不是?
出門在外,還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油膩是油膩了點兒,起碼也不用被迫做兔子啊!
“白昱……”何一一低低出聲,組織了好半天語言方才繼續道,“你知道吧,減肥這事兒不可操之過急。你可以慢慢兒來,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白昱抬頭,看向何一一的眸子裏寫滿了認真,“我等不及了。”
呃……這到底是有多恨娶啊!
何一一啞然,默默閉上嘴,吭哧吭哧掙紮了半個小時,將那小份的飯菜吃得幹幹淨淨。
她覺得自己被調戲了。可她沒有證據。
飯後,白昱邀請何一一一塊兒去跑步,卻給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我累了,要回房間睡覺。”
何一一回絕胖帥哥的理由擲地有聲。
她對著白昱比出一個加油的手勢之後,便慌忙逃竄回了房間。
別人跑步減肥,她跑步要命。
何一一覺著,她還是不要挑戰自我了,安心做一個運動廢柴就是。
一個人躲回房間裏頭默默忍耐了兩個小時針戳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之後,何一一家親戚氣勢洶洶地跑來做客。
許是在雪山上蹦躂得太歡快,受了凍,她家親戚便提前過來拜訪她了。
何一一掐指一算,大概能提前個十來天吧。
她一臉菜色地在行李箱中左翻翻右找找,卻沒發現用來招待親戚的私人用品。
人要是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對於這句話,何一一總算是有了切身的領悟。
磨磨唧唧好一會兒,她拿出手機研究了許久附近的超市,發現離自己最近的還遠在八百米之外。
何一一最終背起貓咪背包出了門。
晚上九點多,夜色深沉。
孤零零的街道上,連個人影兒都沒,路燈的光暈昏昏黃黃,映照著路邊的樹,葉影斑斑駁駁,灑落了滿地。
何一一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哆哆嗦嗦抖著小身子。
夜很冷,陰冷的空氣隔著衣服撲打在身上,讓她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得不說,這樣淒清的夜,這樣寂靜的街,直接拿來給蒲老先生那些鬼故事取景也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場景。
手裏導航還是相當靠譜的。
何一一耳朵裏塞著倆耳機,聽著裏麵的機械音,順利來到了超市,成功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同樣長長的街道上,同樣一個人影都不見。
何一一兩條小短腿邁得飛快,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在胸腔裏怦怦怦怦跳個不停。
後麵一個黑影,森森然咧著一口大白牙,手裏攥著銀光閃閃的匕首,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何一一若有所感地回頭望了一眼,清冷的街道上空****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發誓,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黑影絕對不是她的錯覺。
何一一登時給嚇得魂飛天外。
變態?神經病?搶劫犯?殺人狂?
她欲哭無淚。
明明不遠處就是警察局,現在的犯罪分子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不然就是初來乍到,對這片兒的情況不大了解。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對她都是極為不利的。
何一一已經能想象到自己明天一早會以什麽樣的姿態出現在各大報紙的頭條上了。
死狀慘烈,麵部還得打上馬賽克!
她爸媽還等著她回家呢!
胖帥哥還沒追上她呢!
楚楚的婚禮還等著她當伴娘呢!
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胖貓崽還在遊曆世界,也沒讓她見上最後一麵!
新開的那本虐文她還沒在玻璃渣裏撒糖呢!
就衝這些未竟的事業,何一一覺著,自己起碼還得再活個大幾十年。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幾組深呼吸之後,她總算冷靜下來。
何一一把耳機往耳朵裏塞了塞,胖乎乎的手指滑過手機屏幕,而後冷靜地開口。
“喂!幹嘛?”何一一惡聲惡氣道。
“你繼續逛你的超市吧,我要回去了!”隔了幾秒,何一一語氣很衝,滿滿的不滿。
“什麽?你看見我啦!我不等你。”又幾秒,何一一沒好氣兒道。
“你有病吧!追著我幹嘛?我不想看見你——”最後,何一一聲音出離憤怒,隔著耳機怒吼一通。
何一一使出吃奶的力氣,拔足狂奔,還不忘繼續對著耳機吼叫,“我不想見你!追我也沒用!”
她發誓,大學裏八百米跑她都不曾這般拚命。
身後那黑影猶豫了,踟躕著腳步,一會兒,他才提步,不緊不慢地追了上去,手裏緊緊攥著的匕首悄咪咪藏進了衣袖裏頭。
不過這會兒,何一一也無暇顧及身後那變態還有沒有繼續跟著了。她隻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警察局去,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當然,如果警察能把那變態繩之以法,那就最好不過了。
何一一突然間生出無窮的力氣,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警察局了……
白昱沿著街道跑回來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了自己背過不下三次的貓咪背包,還有正拔足狂奔的背包主人那纖細的背影。
自然,後麵那鬼鬼祟祟疑似尾隨距他家小姑娘不足兩百米的頭上帶著黑色兜帽一看就不是啥好人的玩意兒他同樣也沒忽略過去。
白昱頓時給嚇得心神俱裂,隨後心中升騰起熊熊燃燒的怒火。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青筋暴起的手抓住那人就是一個過肩摔,匕首錚的一聲掉落在地。
白昱目眥欲裂,撿起地上的匕首,想也沒想就抵在那人脖子上。
敢對他家小姑娘下手,熊心豹子膽都不夠這人吃的。
變態抬起頭,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隨後死鴨子嘴硬地對上白昱幾欲噴火的雙眸,“你幹嘛!再這樣我要告你當街毆打無辜路人了。”
白昱淡淡掃過這人生得過度猥瑣的那張臉,聲音止不住地發狠,“無辜?你倒是說說,跟著前麵那姑娘幹嘛?”
陰森瘮人的語氣讓弓著腰躺在地上那人莫名**一緊。
該不**溝裏翻船了吧?
他強言狡辯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還不興同段路了?”
白昱手裏越來越緊逼的匕首在那人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聲音譏諷道,“那我手中這玩意兒該不是你家水果刀吧??”
“沒錯,就是水果刀!是水果刀!”那人瑟縮著脖子,慫慫地應和著。
要是晚來一步,他家小姑娘是不是就受傷了,更甚者,命也會葬送在這人手裏?
思及此,白昱眼底怒火翻湧,“你這腦袋長得甚似醜橘,不若我也給你剝剝皮?”
銀光閃閃的匕首在那人腦袋上橫過來豎過去瞎比劃著,好像下一秒就會在上麵開一道口子。
“我錯了!我錯了!”他苦苦求饒,“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就想搶幾個錢,沒別的壞心思。”
那人兩股戰戰,幾欲給白昱平靜無波的麵龐嚇尿。
這時,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戰戰兢兢地掀起眼皮,眼神瞥見好幾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就仿佛看到親爹親媽一樣激動,顫抖著聲音哆哆嗦嗦道,“警察同誌,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