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個字的回答聽在白昱耳朵裏,刺激得他心血噴薄,身體裏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興奮。

白氏集團的太子爺,平素裏動輒一筆下去,簽下價值數千萬的合同也能麵不改色,這會兒卻給何一一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攪得心神搖曳,神思不屬。

那張豐神俊朗的臉上咧出一個傻氣的笑容,與小白總的氣質極其不相符。

何一一趴在白昱寬厚的背上,窺不見他臉上半分神情。

一個黑漆漆的大腦袋落入她眼中,無限放大。

胖帥哥的頭發粗粗的,硬硬的,看著就跟紮手。

當然,最顯著的特色是黑。

他的發色很黑,黑的發光,黑的發亮,還莫名的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

何一一陡然想起自家老爸那款神奇的染發劑。

那東西擦在她爸的腦袋上同樣黑油油的,神奇的堪比魔法一般,可以瞬間黑化白頭發。

不過這人看著三十歲不到,也不存在未老先衰的跡象,應該是自然的發色吧!

“一一,你這是同意了吧?”白昱嗓音黯啞,染上幾分繾綣的溫柔。

在此之前,何一一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大道至簡的給她嫌棄了二十幾年的名字有朝一日會動聽悅耳至此。

不過這人也太會順杆子往上爬了吧。

之前不還連名帶姓地喚她呢嘛?

何一一哼哼唧唧地“嗯”了一聲兒,聲若蚊蠅。

不過這細細小小的字眼兒還是給白昱支棱起來默不作聲等著聽小姑娘回答的耳朵捕捉到了。

他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整個人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下一秒,樂極生悲。

腳下猛的一個趔趄,白昱險些把他背上的寶貝給摔了。

“啊——”的一聲尖叫,何一一語含驚恐,攬在胖帥哥脖子上的手臂卯足了勁兒。

白昱白眼直翻,幾乎給小姑娘勒得見了祖宗。

等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何一一就吵著鬧著非要自己走,怎麽著都不樂意繼續擱他背上趴著了。

生命安全至上,何一一覺著她還是自己動腳吧。

白昱: ……

他都這噸位了,咋還能重心不穩呢?

難道說吃了那麽多小魚幹,他隻是虛胖,這一身肉中看不中用?

白昱尷尬地摸摸鼻子,邁著大長腿,三兩步趕上何一一,強硬得牽過小姑娘胖乎乎的小手,“我牽著你,走得穩些。”

他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若不是鑒於剛剛差點兒摔倒的血淋淋的事實,何一一鐵定二話不說就信了他。

“白先生,你這是借機耍流氓……”何一一眸光幽幽地看向白昱,一臉控訴。

她的手給胖帥哥緊緊包裹在他那寬大的掌心裏,溫溫熱熱,說不出的暖和。

胸腔裏的小心髒在這樣的溫度下,似乎也膨脹起來,怦怦怦怦,跳得狂野而不羈。

白昱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神色。

他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幾乎為零,對怎麽追求心愛的女孩更是毫無心得可言。

之前以阿福的形態和何一一在一塊兒時,他倆之間更傾向於一種寵物和主人之間的打開方式。

這兩天來他的種種行為,全憑心意。

不過現在似乎需要一點兒理論知識的加持?

白昱默默回想了下他那狗兄弟是怎麽追求自家小妹的,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追姑娘嘛,臉皮厚是關鍵。

他狗兄弟那皮厚的宛如銅牆鐵壁一般,令他望而興歎。

白昱覺得,這樣不要臉的精神也值得他好好學習一下。

“咳咳”兩聲,白昱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子,對何一一剛剛的控訴充耳不聞,腆著臉皮道,“一一,咱倆都這關係了,你再喊我‘白先生’多不合適啊!”

何一一聞言,臉皮子抽搐不已。

要不要說得這麽曖昧啊!

他倆有啥額外的關係嗎?

她咋不知道呢!

“喊我‘阿昱’吧,我家裏人都這麽叫我。”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白昱拎出一個最親昵的稱呼,一臉真誠地跟小姑娘建議著。

他覺得這個稱呼簡直再好不過了,而且還可以一勞永逸。

不管是他們現在這種追求與被追求的關係,還是過幾天正式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更甚者結婚以後,這個稱呼都可以長長久久的沿用下去。

方便快捷,簡單省事兒。

何一一的臉皮已經抽搐不動了。

她一張小臉兒僵硬,扭曲地表現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這人,多大臉呢!

“白昱,不要得寸進尺哦!”何一一氣呼呼地鼓了鼓腮幫子,嗓音軟軟地警告著胖帥哥。

她難得聰明一回,話裏話外也適時地表現出了讓步。

白昱有點兒小失望,卻也沒過多強求。

從“白先生”到“白昱”,已經實現了質的飛躍。

他尋思著,給小姑娘留出一點兒進步空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白昱暗搓搓期待著何一一聲音軟軟糯糯地喚他“阿昱”的那一天。

他自信心爆棚,直覺那一天並不會太遠。

看著何一一像隻小青蛙似的鼓著腮幫子,一雙黑烏烏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圓,白昱壞心眼兒地想要逗逗這姑娘。

“一一,得寸進尺也太沒追求了。我更想得寸進丈呢!”

他的聲音曖昧而繾綣,聽得何一一耳根子熱熱的,臉上的溫度再度飆升。

何一一有點兒小後悔。

剛剛答應得那麽爽快,胖帥哥似乎驕傲了,現在完全是一種自我放飛的姿態。

早知道,她應該先考慮個十天半個月的。

雖說最後的結果沒什麽兩樣兒。

何一一嘴巴閉得緊緊的,拒絕出聲。

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既然在言語上戰勝不了對方,她還是繼續把“沉默是金”的精神發揚光大吧。

“一一……”白昱瞧著小姑娘悶不吭聲,隻顧埋頭走路,不甘寂寞地出聲喚道。

何一一默不作聲。

“一一?”白昱繼續出聲騷擾著小姑娘,握著何一一的手蠢蠢欲動起來,磨砂般的指腹打她嫩生生的手背上滑過。

何一一還是不吭聲。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許了哦?”短短時間內,小白總的臉皮厚度已經有了重大突破。

心裏暗搓搓計劃著偷香竊玉的美事兒,麵上還能淡定如初,臉也不紅,心也不跳。

何一一愕然抬眸,眼神裏閃過一絲疑惑。

默許什麽?

下一秒,她心目中人帥心善助人為樂的胖帥哥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那張何一一暗中欣賞了無數次讚美了無數次的英俊帥氣的臉猛地朝她壓下來,在她驚愕的陡然瞪大的瞳孔裏無限放大。

一點溫軟的觸感落在她滑嫩嫩的臉蛋上,一觸即分。

何一一臉上倏地飛起兩朵雲霞,恍若開在冰天雪地裏的三月桃花,灼灼盛開。

半晌,她語氣羞澀,低低地吐出兩個字兒,“流氓!”

白昱輕笑一聲,語氣裏說不出的愉悅。

流氓就流氓吧!他也認了。

反正這輩子啊,他隻對小姑娘一個人耍流氓。

雪山上的陽光慘慘淡淡,灑落在手牽手並排走的兩個人身上,扯出長長的暗影,投射在裹著白雪的山間岩石上,莫名的和諧,莫名的溫暖。

兩人回到山腳下的時候,距離導遊約定的集合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白昱牽著心愛的姑娘軟綿綿的小手四下轉悠。

山腳下人聲鼎沸,熙熙攘攘,較之冷冷清清高聳入雲的雪山之巔,多了幾分人氣。

一些小商販就地起攤,擺著各色的貨物,能說會道的嘴巴時不時吆喝幾聲。

偶有遊客停駐,他們就喋喋不休地推銷著自己的貨物。

不遠處一個賣糖葫蘆的老大爺身邊圍著五六個裹著羽絨服的小孩子,童言童語此起彼伏,一時間熱鬧非凡。

糖葫蘆啊……

何一一默默回想了一下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兒,口水差點兒泛濫成災,一雙大眼睛巴巴的瞅向那老大爺……手裏的糖葫蘆,腳下的步子越邁越小,越邁越小,最後就差原地踏步走了。

一個個山楂圓滾滾紅彤彤,外麵裹了一層亮晶晶的糖衣,用一根細細長長的竹簽串起來,竟比山腳下迎風綻放的春花還要絢爛幾分。

何一一長了一雙善於發現美食的眼睛。

對於這一眼看上去就很好吃很好吃的糖葫蘆,她垂涎不已,都快走不動道兒了。

都說高手在民間,何一一覺得,這老大爺一看就是製作糖葫蘆的高高手。

她那隻空出來的手悄咪咪伸進褲兜裏,摸了又摸,就隻摸到了兩枚硬邦邦的硬幣。

話說……一串糖葫蘆得五個硬幣呢!

何一一看向自己那隻背在胖帥哥背上的貓咪背包,心裏頭糾結不已。

要不要開口呢?

不開口吧,這看著就很好吃的糖葫蘆她鐵定是嚐不著味兒了,多可惜呀!

可一開口,她這吃貨屬性絕對暴露無疑。

何一一糾結來糾結去,最後把心一橫,就準備開口跟白昱討要背包。

帥哥誠可貴,美食價更高。

而且,帥哥能胖起來,可見是很喜歡吃了。

她一會兒大方點兒,糖葫蘆買兩串,一人一串就是了。

何一一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白昱就拉著她往賣糖葫蘆的老大爺那邊走了過去。

她聽到胖帥哥好聽的聲音說著她愛聽的話,“大叔,來一串糖葫蘆。”

白昱骨節分明的大手從褲兜裏摸出五個硬幣遞給老大爺,而後從老大爺手裏頭接過一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遞給何一一。

他磁性的聲音溫柔的幾乎能滴下水來,“喏,吃吧!”

何一一接過糖葫蘆,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擴散開來,無限美好,讓她的味蕾開出了甜美的花兒。

“白昱,你不吃嗎?”剛剛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的何一一疑惑出聲。

“我減肥。”白昱再次搬出了自己那套萬能的說辭。

何一一上下打量了胖帥哥一番,語氣真誠,“你這樣也很好,不用刻意減肥的。”

“不好。”白昱對上小姑娘真誠的眸子,聲音沉沉道,下一秒給出的理由讓何一一大跌眼鏡,“太胖了,拍婚紗照不好看。”